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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能把话问出口,他却好像懂了我的犹豫似的,答应我说他会安顿好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逐我出师门,让我不要再闹了。
一改往日的讳莫如深,给了我明确的承诺,同时也是为了叫我看见,我已经把他逼得退让至此,但他还是宠着我,让我得逞,只希望我能懂事,见好就收。
我问他说:“师傅,你是不是不想我嫁给白玉真?”身后传来他模棱两可的声音:“你说呢?”但语气中有着难掩的轻松,不枉他一番安抚。他其实也是怕的,担心她走上相思的老路,他不想面对两个疯女人。
却听我说:“你是怕夷林师兄知道了会生气吗?”
夷林,恐怕他刚刚都忘记了他这个亲儿子,夷林还等着向他讨要小师妹,而他其实早就允过了。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好似是在提醒他:你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个算不上是怀抱的圈里挪了挪,转过身去,正看见男人嘴角的笑意像落日余晖般沉了下去,没了阳光,陷入灰暗的大地陡然转凉,他放开我,知道我是故意这样说的,挑衅了他,又让他没办法反驳。男人眼神冷漠,不再有温度,就好像那里有一个游戏规则,而我正在破坏它。
外面有了声音,可能是见自己老公与他的女徒弟独处得过久,东娥神女派人来查岗,他沉默地看着我,神情阴晴不定,似乎还在判断我的意图。
我却不管他怎么想,装傻到底,只当他就是为了照顾夷林情绪,说:“师傅放心,我来跟师兄说,一定不让他生气。”
说完对他拱拱手,走了出去。
在来时经过的那个小桥旁,看到白玉真在和东娥神女说话,“玉真。”唤了他一声,迎着他的目光走过去。
见他伸出手,就下意识把手搭了过去,他握住一牵,人已然到他身前,仿佛再自然不过的一个举动。
他对我说:“你从来没这样叫过我。”一如在紫宸宫前初次见他时,那时是见外,现在却是亲呢,我转到避开人的角度,偷偷摸摸叫他:“师尊?”这下你满意了?
东娥神女还在那里看着,这位清冷师尊却旁若无人地将我带到怀里,他的眉眼沉静,凝视着怀里的人,仿佛心安之处,便是魂之居所,意思是叫什么都行,反正最实惠的已经在自己怀里了,他别无所求。
“神女刚刚说的,帝君未必不知情。”白玉真对着那边说了一句,算是回绝,也是变相告诉我他为何会在此,并不是阴魂不散守在校门口等着接孩子放学的多事家长。
我眨眨眼,告诉他我明白,一准是东娥神女扯了帝君出来,找人请白玉真来传话,其实就是让他带我回去的,另一方面,也能验证一下我刚刚是不是信口雌黄。
果不其然,神女完全不在意白玉真的婉拒态度,只关心地问:“你二人打算何时完婚?帝君知晓了吗?”还怀疑我们只不过是私定终身,真是图穷匕见。
白玉真当然愣住,虽然是当事人,却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婚事,愕然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低头看我,我对他点点头,原来决定下了也就下了,躺平顺从了身体的记忆,不再对抗,决定就变得格外容易做,最直观的就是前天他碰我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抵触。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
像拧着的绳结被扭正了,背后有风推着我往前一般,让我怀疑自己先前的退缩和犹豫,是不是真的在作。
我点头后,在他眼中看到星星点点燃起的火苗,似乎隔着胸腔,都能感觉到那颗心在做着鞭炮齐鸣的布朗运动,他握着我的手微微颤着,也感染了我,我开始不好意思。
“难为你不计前嫌,能将那些看淡,不过,虽然云筱曾经荒唐不懂事,但好歹也是我紫宸宫出去的,玉真神君你……”
神女的背景音他恐怕压根就没有听进去,或者说,他压根没听见……紫宸宫?为什么他还在这里?现在他只想找个只有两个人的地方,于是拉起我,转身便走。
“银练哥哥!”神女眉眼一喜,蹦跳着过去挽住随后过来的男人,还是惊动了这尊大佛,我暗道流年不利,捏捏白玉真的手,回身行了礼唤师傅,做了示范。
神女笑着和战神说:“两人感情果然是好呢,才一会儿没见,就找上门来要人了。”话有点酸,但语气十分无邪,看来她调查得很全面,连白玉真曾大闹紫宸宫的事也知道。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白玉真上一次来紫宸宫可是提着剑来的,幸好在我担忧地瞅他时,他很自然地回身敬道:“战神,筱筱可还算乖巧?没给战神添麻烦吧?”
我拉他,可他说完,立马就将挪开不到一秒的视线又移回到了我身上,有种“我家孩子承蒙照顾了,但我家孩子这么可爱,你照顾也是应当的”的莫名骄傲。
敷衍得不是一星半点,我埋怨他连个样子也不肯做,直到看到他眼中浓浓的眷恋,我才明白,不是“照顾也是应当的”,而是“让你照顾是你的福气”,就像他说的那样,小萝莉是他眼中最美的姑娘。
鬼使神差地,我把手蒙在他眼睛上,“别看了……”好多人呢!你的眼神都要打码了!他也不挡开,任我捂着,一副眼中有码,心中无‘码的样子。
可能是太过旁若无人,嚣张得过了头,银练问他:“你们打算何时成婚?”绕过了关于学生表现的问题,也是不屑于和他争归属权,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更谈不上关切。
白玉真被我捂着眼睛,不然还能用眼神与我商量,我也不放开他,偏要看看他怎么说,看他是不是要学着当一个尊重小萝莉意见的开明师尊,不问对方就做主,可是要减分的。
但转念一想,我说要嫁他似乎也没有问过他意见……
这算不算是五十步笑百步?
在我心思百转千回时,白玉真回答了战神的问题。
那是一个反问句,他说:“今日?此时此刻?或者战神说什么时候好?”说完便笑起来,有些不羁,我猛然发现他和我想的似乎也不太一样……似乎……他没有我想的那样一本正经?
上次他斩杀瘟兽后赶回来,也是一见面便问“想我了吗”,就好像我想他是天经地义的一样,他……该不会是个流氓吧!应该不是,我宽慰自己,这人一向都克己复礼的,手心被眼睫扫过,痒痒的。
银练没有觉得哪里幽默,反而是神女笑了一声,称赞玉真神君乃性情中人,鲜少有人愿意在婚前如此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急切,毕竟现在越是急切,未来在家里的地位就越低。笑完,还看了眼自己未来的夫婿,似乎希望他也能学一学,有所表示,然而银练什么也没说。
他当然无话可说,被人这么噎了一下,维持着脸不掉下来已经是好修养了,神女没有听出来,但银练不会听不出,白玉真刚刚的意思是:关你什么事?
“我们可以走了吗?”白玉真既是问战神,也是在问我,他是真的迫不及待了,感觉他的气息都烫了起来,我放开蒙他眼睛的手——少年意气,风华正茂,只觉得他像个刚被禁果滋味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半大小子,荷尔蒙四溢得到处都是,满心满肺都是不可描述的事,以野火燎原之势,烧啊烧啊,这火只有他眼中的人可以灭。
而边上的战神与神女,于此刻的他而言,不过是两个没有面孔的路人甲。
没有人,也没有合适的理由留住我们。
一出紫宸宫白玉真就把我抵在墙上吻过来,“等一下!”在这里亲热和在战神眼前演活春宫有什么区别?我把他往外推着,那动作不太真,反倒像引诱他,他的气息扑在我脖颈处,乖乖地说了一个“好”字,便又拉起我。
缩地术,高阶版,还不等我判断落脚点是哪里,人就被他扔到了床上,贴心的是,门窗竟然都做了遮掩,同为神君,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然后和梦中的一样,身着青杉的男人,滚烫地覆身上来,我说我曾梦到了他,也是这般热烈,他边吻身下的人边心不在焉地问她都梦到了什么,我搂着他,模仿梦里面破碎的音调,说那样太深了师尊,放我下来吧,只听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理智断了线的声音,说你果然是妖非仙。
这副身体曾无数次忘乎所以,在他身下颤抖,也许有些事就不应该想得太清楚,而且此刻,我似乎也想不了什么,身上的血已经不往大脑供了,转而去往了更需要它们的地方,方才不负韶华。
在渐入佳境的时候,他再一次放开了我,我奇怪地看着他……是想要我主动吗?双腿勾起来,环住他的腰,他却把我放下来,表情隐匿在阴影里,声音发涩地说:“有人找你。”像是好不容易才蹭着喉咙出来,摩擦得有些哑。
“兆和上仙?”我出来一看,难怪他恼火,和上回一样,还是兆和上仙,属于是梅开二度,这时我才想起昨天答应了说晚些去找他,结果忘得一干二净。
兆和上仙也没怪罪,谁摊上这么一个讨不到好的差事,也不会上心,我消极怠工是人之常情,所以他特地来催工:“云筱神君可是歇息好了?”
这回白玉真没跟着出来,素了一百年,大地回春,铁树开花,这次的哑火可能伤筋动骨,是真的缓不过劲了。
“你笑什么?”无缘无故的,兆和上仙有点发毛。
我摸自己脸,“我笑了吗?那可能是觉得和上仙你有缘,每次才一想到你,你就来了。”
兆和上仙表情古怪,说:“加上这次,我今天来三次了,要是刚刚神君再晚点出来,我可能还要再来上第四次。”言下之意是:缘分在哪儿?我怎么没瞅见?
想到我们这番对话里面的人一字一句都能听见,就更是想笑,我努力绷着脸,做苦大仇深状:“是小仙的错,磨磨蹭蹭的,正事耽误了不说,还折腾上仙。”
理是这么个理,但兆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我有什么弦外之音,可他又听不出来,一脸狐疑,讷讷称是,说正事要紧:“走吧,我带你云台看看。”
“好。”我点点头,再说下去可能有人要拔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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