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修斯城反叛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大陆，这意味着祭司与教皇正式开战。
不过禾苗暂时没去理这些事情，她跟阿伯特顺着港口设置的小店直达通道先一步回到小店，附带一个维恩。
这么长时间没回，小店里那些制作难度比较大的菜品已经停止售卖了，但店里的生意竟然还跟以前一样红火，雾岛上的大家已经习惯了来这里用餐，哪怕只是吃点麻辣烫。
维恩得知禾苗的特殊身份，被戈斯叫过来的路上一直在做心理准备，如果祭司大人真的喜爱他，他愿意献身侍奉，陪伴她永远待在神庙里。
可是当他看见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时，立刻自卑地闭上嘴。
尤其是回到“吃饱饭”餐馆之后，禾苗站在门前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牵起阿伯特的手高兴喊道：“我们回家了阿伯特！”
阿伯特，不，他应该叫阿伯特阁下，这位神话生物将祭司大人的手扣紧，手背上的蓝色漂亮鱼纹若隐若现。
维恩总觉得阿伯特阁下最后瞥了自己一眼。
两人跟店里的顾客打完招呼后直接把维恩拜托给迷雾村庄的村民，让她们带着维恩熟悉一下餐馆周围的环境，自己则往后厨一钻，再也没出现了。
禾苗往贝壳床上一倒，柔软的海藻像有生命一样将她温柔裹住，紧绷好几天的筋骨终于松快下来，禾苗抓来枕头爬着，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阿伯特缓缓挪了上来，温暖有力的大掌顺着禾苗后颈到肩背，僵硬的肌肉一点点放松，禾苗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哝声。
她右手朝阿伯特的方向胡乱摸过去，“阿伯特，把你的尾巴给我摸一摸。”
阿伯特脸上不受控制飞起红晕，哪怕他跟小姐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了，每次小姐这么直白说要摸他尾巴时，他还是会害羞。
人鱼的尾巴，尤其是末尾，是很私密的部位，在人鱼族中抚摸尾巴是只有伴侣才能做的事情，要求摸尾巴等同于求欢。
阿伯特将尾巴伸过去，两片尾翼光滑又冰凉，禾苗把脸贴上去，放松地打了个哈欠，她回望阿伯特，“你说，那个维恩能干什么呢？榉木圣者说，他可能是斯兰公国仅存的后代了。”
手里的尾翼一下子抽走，阿伯特微微上翘的唇角变得平直，他低下头，“我不知道，我还以为小姐把他带回来是已经想好怎么安顿他了呢。”
两人一起经历战斗，现在面板上的亲密度已经超过110%，禾苗一下子就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禾苗噗嗤一声笑起来，她从床上坐起，直接上前抱住阿伯特的脖子，“你不会是在吃醋吧阿伯特，我把他带回来还不是因为你让我救他嘛，说他身上可能有人鱼血脉。”
阿伯特都听得生气，“但那个小子可不这么觉得！他伤好被榉木圣者带过来的时候，看小姐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就跟……就跟清理中心那个文森特一样！”
文森特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陌生，禾苗进游戏太久了，她想了一会，才想起这个人是有次下大雨顺路送她回家的那个同事。
禾苗哭笑不得，但她知道怎么哄阿伯特。
她直起上身亲了一口阿伯特的左脸，“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呀，我跟文森特只比陌生人熟悉一点。”
“还有那个维恩，”她又亲了一下右脸，“阿伯特要是不喜欢，等圣修斯城重建好了，我们再把他送回去好么。”
禾苗最后捧住阿伯特的脸颊，精准亲在他的嘴唇上，“阿伯特对我最重要，我最喜欢阿伯特！”
阿伯特脸颊边的鳞片又变成粉红色了，禾苗爱得要命，抱着人滚进贝壳床里。
两人也没精力再做什么，拥抱着彼此很快就沉沉睡去。
只是禾苗睡得并不安稳，她进入了一个布满黑雾的梦境，只能看见阿伯特的鱼尾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她跟着阿伯特一直往前走，然后突然听到他痛苦的惨叫。
黑雾被明亮光线驱散，一座教堂出现在禾苗面前，阿伯特被倒挂在圣柱之上，鱼尾已经被砍断一半，猩红血液流满他的上半身，他奄奄一息，求救的目光望向禾苗。
禾苗又惊又怒，三叉戟瞬间出现在她右手上，站在最高处的人缓缓走下台阶，宽大的圣袍笼罩着他，他从旁边的银碟上拿起小刀，优雅地朝阿伯特鱼尾断口处割去。
三叉戟被禾苗遥遥投掷出去，阿伯特哀切的声音遥遥传来：“小姐，救救我，他们想要捕猎我，救救我吧小姐，好痛，我的尾巴好痛。”
禾苗恨得眼睛发红，但脚下却像陷进淤泥一样跑不起来，三叉戟受她召唤又飞回来，人鱼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杀了他们小姐！教皇要吃我的尾巴，快杀了他！”
最高处的人对着自己遥遥举起小刀，苍老的脸上布满得意的狞笑。
禾苗动作突然顿住，这句话太熟悉了，她放下三叉戟，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梦境骤然停止，进而彻底破碎。
禾苗睁开眼皮，眼中满是凶戾的杀意，她调出个人面板，将传承之匙拿了出来。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星光圣殿远没有海鲜自助店里那么平和，维克多骑士长从圣修斯城回来时满脸惊慌，冲进圣殿时甚至还毫无仪态地摔了一跤。
他再没从圣殿里出来。
教皇亚历山大此刻正在密室里对一团黑雾失控大吼，绿色教皇帽被随意扔在地上，他的长发已经凌乱散开，看上去完全丢失了教皇的风度。
亚历山大：“你不是说这个世界的神明早已死去吗？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神的祭司？！她有海神神器，还有一条人鱼跟着她！”
想起阿伯特禀告的事情，亚历山大觉得恐惧，他派去了六个高阶魔法师，结果都没能让禾苗受伤。
黑雾让教皇发泄了一会，说出了一个让他更崩溃的消息。
黑雾：“她不是神的祭司，她就是海神，只是她还没有彻底觉醒，不过也快了。”
教皇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黑雾让他冷静，“冕下，请您放松一点，现在整片大陆都被您掌控，她就算觉醒了也依旧无法和您抗衡啊，而且有我在，您害怕什么呢？”
它的声音虚无缥缈，充满了引诱，“我同样拥有古神的力量，她只是个新神，您已经掌控这个世界十年，未来还会更久，为什么要畏惧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呢？”
它停留在教皇腕上佩戴的手链上，用求饶的语气说：“您知道的，我会永远为您所用。”
教皇瞬间得到提醒，狠狠按住了手链，黑雾顺势发出一声惨叫，落到了教皇脚边。
教皇终于驱散了一点恐慌，理智渐渐回笼，他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黑雾，心情十分复杂。
这团黑雾非常神秘，十年前那场雨刚刚落下的时候，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旁。
两千年前，海神统治着这片大陆，但两千年后，海神只是一个传说。
虽然教皇依旧是被人尊敬的，但他经常听见身边人提起海神时不屑的语气，甚至是那几位，那几位魔法修炼到极致的大魔导师，也不在意这个传说的真假。
他也差不多只有教皇的名头，实际权力由教廷的几位大魔导师共同持有，黑雾对自己说，这场雨会在三天变成大暴雨，并且会持续五年，直至这个世界变成一片汪洋，所有葱郁的树木和巍峨的高山都会被海水淹没。
它问自己，想不想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教皇记得自己的心动，但他并不相信黑雾的话，直到一座城市被淹没，他想让黑雾停下，但黑雾说，大雨是神罚，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停下。
后面的事情如黑雾所说，那几位大魔导师付出了生命代价，也没能让大雨停下。
所有的掣肘都消失了，教皇想起黑雾的话，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成为新世界的主宰呢。
一切都发展得非常顺利，教皇向所有人宣布，这是海神的惩罚，五年之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天空释光魔法，巨大光柱穿透积雨云层，灭世大雨停了。
没有人再怀疑他说的任何话，这个世界所有的资源都被送到自己这里。
他望向地上的教皇帽，黑雾立刻会意，将教皇帽带到教皇手上，“您永远都是星辰大陆至高无上的主人。”
教皇恢复人前的威严模样，“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贵族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有人想要两头讨好的。”
黑雾：“不会的，贵族们会永远站在您这边。”
毕竟禾苗没给贵族们特权。
黑雾：“至于已经沦陷的圣修斯城，我会让他们感到恐惧，让他们知道，您才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意志。”
黑雾：“如果海神祭司改变的地方突然出现饥荒和瘟疫，跟随她人类一定会后悔的。”
圣修斯城的消息透过流动的人类向四周辐射出去，教皇很快就安心了，贵族们送来了许多礼品，其中不乏威力巨大的武器。
他向全大陆发声了一篇公审通告，将禾苗的身份打为异世来的邪恶之神。
像是映证教皇话一样，雾岛居民在听到通告后第二天，就发现了海面的不对劲。
离潮汐日还有十几天，海兽们却像疯了一样，成群密集地在海面上重重一砸，但因为有人鱼之声保护罩的原因，它们无法靠近岛屿。
榉木圣者：“这不像是海兽的狂暴期……”
禾苗点点头，“它们是在自杀。”
如禾苗所言，第二天，雾岛周边的海面，飘满了翻着白肚皮的海兽尸体，一晚上的时间，它们就开始腐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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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汪洋末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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