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鹿浠苒一起训练的一个周转瞬即逝。
准确来说，应该是成为曾润亲徒的一周。因为，鹿浠苒并不是和米朵一起训练的。
她们的水上训练时间是错开的。米朵在上午，鹿浠苒在下午。陆上训练多为机械化的重复，借助器械增强肌肉记忆，并不需要教练时刻一对一指导。
曾润作为教练中的学术派，很注重方法，她的指点往往简短有效，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
例如，你比你鹿师姐差远了之类的。
相反，听同样是下午水上训练的莫天天说，鹿师姐的训练状态不太好。
“虽然说吧，训练状态不代表比赛，但一般人都是训练跳得比赛场上好啊！”
米朵心中一沉，“鹿师姐……跳得很差吗？”
“呃……”莫天天想了想，描述道，“跳得倒是不差，反正比我强多了。”
米朵问：“比我呢？”
“说实话，一些常规的动作不如你。”莫天天压低了声音，“但是她跳过一个109C！”
109C，难度系数3.7，是她们都望尘莫及的动作。
“杀手锏啊。”米朵一脸崇拜地感叹道。
“但是没用，”莫天天说，“想靠冲击难度拿奖，还是很不现实的。”
高难度动作练习成本大、性价比太低，到了赛场上，受不可控因素影响，失误率是很高的。
米朵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但她打算好好问一问鹿浠苒的打算。
***
最近，鹿浠苒下午结束训练后，晚上都会去队里的康复中心待着。米朵则留在宿舍，拿着她的手机乱戳乱玩。
大部分时候，等她回到宿舍时，米朵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或是困得人魂分离了。
而早上的时间又太匆忙，往往说不了几句话。
于是，这天晚上，米朵强撑着没有睡。
鹿浠苒回到宿舍时，已经十点多了。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却发现屋子里亮着灯。小孩趴在床上，双手撑着眼皮，而她的手机正在播放一段……听起来一言难尽的视频。
鹿浠苒额头青筋暴跳，快步上前，一把夺回了手机，“你在看些什么？！”
睁着眼进入睡眠状态的米朵一个激灵，吓清醒了。
“什么啊……”
她挣扎着爬起来，还要再往屏幕上看一眼，鹿浠苒已经把手机护犊子一样地护住了。
“你怎么、怎么搜到的？”
米朵揉了揉眼，“我就搜，晚上不睡觉可以做些什么。”
鹿浠苒：“……”
米朵发出灵魂拷问：“所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鹿浠苒沉默了一下，忽然问她：“朵儿，你是不是开学了？”
小学生米朵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以后晚上别玩手机了，写作业吧。”
鹿浠苒翻脸无情地给手机设了密码，又连点了三四遍清空浏览记录，“给我一个你班主任的联系方式，我让她把作业发过来。写完之后我来检查。”
米朵：“……？？？”
鹿浠苒抬起眼来，“有问题吗？”
米朵突然发现，小鹿姐姐不笑的时候，眼神还挺吓人的。
她隐隐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又不知道具体做错了什么，有点迷茫地难过起来。
“那好吧。”
鼻尖儿红了，声音也哑哑的。
鹿浠苒又心软了。
“写作业不是惩罚呀，”她试图安抚一下米朵，“等比赛结束，你回到学校，发现成绩落后了其他同学很多，那时候该多伤心呀。”
米朵吸吸鼻子，“我们考试不排名的。”
好，代购体现出来了。
“那也要好好学习，”鹿浠苒艰难地说下去，“虽然日常的考试不排名，但是成绩不好的小朋友，会没有学上……”
“小鹿姐姐，”米朵忽然问她，“你是不是明年高考呀？”
鹿浠苒：“……我不用高考，可以保送。”
奥运冠军保送制度，一度被网友戏称为“知道了但没什么用的政策”。所幸，鹿浠苒就是极少数用得上的人。
“那我也要保送！”米朵很快立了志，“这样就不用写作业、不用考试，还能有学上了。”
好，完全没毛病。
米朵又问：“亚军可以保送嘛？”
“也可以吧。”鹿浠苒皱起眉，“为什么目标不是拿冠军？”
“因为，冠军是你啊！”米朵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以后，你拿多少次冠军，我就拿多少次亚军。我们要一起登上很多很多次领奖台。”
米朵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憧憬道，“我也要做你最可敬的对手。”
鹿浠苒心里一暖。
“要么，还是你拿冠军，我拿亚军吧。”
“为什么呀？”
“这样，站上领奖台的时候，我们才能一样高啊。”
米朵一脸不服气，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鹿浠苒一句话堵了回来——
“再不睡觉，我得拿季军才行了。”
***
亚运会的选拔赛，同时也是这一年度的全国跳水冠军赛。
除了全运会，这一赛事是国内水平最高、规模最大的跳水比赛。
区别于队内的训练赛、淘汰赛，这次比赛会在昔日的奥运体育馆内举行。届时有媒体、有观众，前三名还有奖牌。
介于梦之队实力超群，这次比赛可谓神仙打架，高手如云，整体水平和难度并不比国际大赛低。
和大赛唯一的区别是，不分预赛决赛，只跳一场，每人五轮。
对于第一次和鹿浠苒同台竞技，米朵表现得非常兴奋。
然而，这天清晨，出发去赛场前，鹿浠苒又闹起了“胃疼”。
米朵竖起耳朵来，听见她跟队医说：“没事，可能是昨晚有点着凉。”
姜鸢点点头，“那还是贴个肌贴吧，省得又抽筋了。”
肌贴，全称肌内效贴，作用原理是拉紧肌肉、防止受伤，没有药物成分。
当然，对于鹿浠苒来说，最大的作用是遮挡腹部的青紫痕迹。
米朵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给我吧！我来帮鹿师姐贴。”
姜鸢好笑地剪下一小块来，递给米朵，“给，自己玩去吧。”
然后，拉着鹿浠苒进了一件没人的休息室，“啪嗒”锁了门。
米朵：“……”
小孩被关在门外、眼巴巴张望的样子可怜又可爱，曾润伸出手来，轻轻捏了下米朵的后脖颈。
“别等她了，你先换衣服去。记得披上外套。”
上午两场，女单的比赛在女双之后，她们要在场边坐很久。场馆里的温度要照顾现场观众，往往不会太暖和。
“知道啦！”
***
米朵一向很爱看双人的比赛。
和其他人的观赛角度不同，她喜欢看两名队员之间的场外互动，捕捉一些默契或者毫无默契的小细节，觉得那些十分生动可爱。
“你看你看，她们两个上楼梯的脚步都是一样的，好整齐哦！”
“这两个人的毛巾拿反了，用了对方的，嘿嘿。”
“哇！她们下台之后披同一件衣服呀！”
“唔，贴贴吧，贴贴就不冷了。”
米朵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给那对刚刚起水的搭档施咒。看到她们终于抱在一起时，唇边扬起了放心的微笑。
鹿浠苒：“……”
这孩子真的是在“看比赛”么？
米朵：资深嗑学家。
ps～以后都是晚上更新了哈，因为白天更总忍不住一遍遍打开手机看有没有新评论，太影响效率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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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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