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峙容色一滞,只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她瞧,瞧着瞧着便笑了,只是她当时未曾看明白,不知他眼中带着的那几分嘲弄是何意。
“皇嫂便如此想臣弟,以为臣弟是见色起意?”
穆滟斐笑了声:“竟不是么?”
说罢,她笑容尽收,神色化作肃然:“本宫的事,便不劳殿下处置了。”
“皇嫂可曾问过这宫女为何偷你的凤钗?”
“偷便是偷,有何好问?”
那宫女听罢,连忙跪倒在她裙下,不停磕头∶“娘娘,原是奴婢有个爱赌钱的父亲,奴婢的阿娘病了,他宁愿将钱都赌输了,也不肯给阿娘看病。奴婢不愿看着阿娘就这般去死,奴婢!实在走投无路,才偷了娘娘的凤钗!”
穆滟斐低头瞧着她,一脚踹开她,厌烦地看了一眼:“你以为你将自己说的身世可怜些本宫便会饶了你?”
“许是她说的是真的,皇嫂不妨饶了她,结个善缘。”
萧钰峙出声,穆滟斐抬眸看他,“你凭何觉得本宫会听你的话,就算本宫饶了她,她今日记得的也只会是你的恩,而非本宫的。再者,本宫要她一个奴婢的善缘有何用?”
那宫女倒是个有眼力见的,听到她说此话,忙磕头道:“娘娘,若您肯帮奴婢一回,奴婢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您!”
穆滟斐瞧着她磕红了头,眉微蹙着。随手将凤钗扔到了地上:“办完了事,早点给本宫滚回来!”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她又磕了几个头,才含泪起身,带上自身的腰牌从宫里出去了。
萧钰峙拱手:“多谢皇嫂。”
“她既偷了本宫的凤钗,便是事出有因,也该当受罚。”
“臣弟明白。”
想起萧钰峙方才说的结个善缘,穆滟斐自嘲自己是糊涂了,便道了一声:“若本宫待此人有恩,她当下记得,他日,未必不会恩将仇报。”
“只当本宫蠢笨一回,白做一次好人。”
他再次拜她:“皇嫂有此心,全因在这宫中如履薄冰,难以轻信于人。只这世间之道有错,何来皇嫂蠢笨之说?”
穆滟斐抬眸瞧他,眼底生出复杂的情绪,只见他上半身前躬,双手交叠,眉眼间多是敬重,未曾轻浮。
她那时便想,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
后来,她入了冷宫,萧钰峙当初的话亦得到印证,被他当日救下的小宫女还记得她的恩情,日日偷跑来给她送饭。
“娘娘,奴婢守信,也愿娘娘珍重您的性命。再忍忍,只等六殿下回来……”
-
“绵儿、绵儿?”
青绵听罗娇唤她,倏然回过神。
“我们到了。”
青绵起身,扶着罗娇一道下了马车。
张妈妈与柳澄跟上来,分立于她们母女二人身侧,于一旁撑伞。
“如今秦氏已死,从前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他日,你于袁府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家中之事,便莫要多心了。”
罗娇只以为青绵方才出神,是因为家中的事,这才如此劝道。
穆青绵轻声应下,又道:“阿娘也不必太过忧心。”
福禄寺立于山林,又是雨天,故此,来往之人甚少。如今细雨绵绵,竹林挺拔林立,自深处绵延出一条青石板路。
她与罗娇一道走上青石板路。
“今日祖母着我去看了穆青岚。”
“什么?”罗娇侧眸瞧向她:“我不是与你说了,此时莫要去招惹她吗?”
“祖母又使了那招借刀杀人,女儿不好辜负,便只能去了。”说罢,穆青绵勾了下嘴角,便道:“不过女儿离去之前,将钥匙留给了她。若我没有想错的话,此时,她应当出府了。”
“你呀!此等心肠,还如从前那般黑心!”
青绵听罗娇此话,反是一脸无辜地瞧着她:“阿娘怎能如此说女儿呢?”
“你此番故意放走穆青岚,不就是为了让她寻老太太的不是吗?我可有说错?”
青绵笑着摇头。
说罢,二人到了寺门前,不多时,便有位小和尚出来接:“施主,这边请。”
那小和尚说着,朝着青绵看去,便道:“这位夫人,可否请小僧与这位小娘子单独说几句话。”
罗娇眉眼中带着疑惑,可依着礼数,还是点了点头。
青绵撑着油纸伞随那小僧走远了些,“你可是认得我?”
那小僧摇了摇头:“并非是小僧,而是住持认得您。他说今日会有一位小娘子来,若您来了,让小僧告知您,请您到山中落雁亭一见。”
竟如此神通广大么,算准了她会来。
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与这福禄寺都不曾有渊源。
她心中好奇,便上前与罗娇道:“阿娘,你先去殿中。我去见个人,一会儿便回来。”
罗娇叮嘱她:“如今下着雨,山路湿滑,不好上山。你小心些。”
“女儿知道了。”
她转身撑着油纸伞上山,就连柳澄都未带。
青绵自下而上,迈过一层又一层的台阶,顺势抬手举着的油纸伞往后移,露出一张白皙玉润的脸。
山间微凉,愈往上,眼前湿润的雾气便越多,而这细雨似没有停的意思,如细丝一般簌簌坠下。
走过青石板长阶,青绵不禁抬头望了望,只见远处立着一方亭。迷雾中,叫人有些看不清,可那上面,分明站了一个人。
意识到那或许便是住持,青绵脚上的步子愈快了些,脸色因快步而染上潮红。
途中,她走快了些,脚下一个湿滑,油纸伞恍然从手中跌落。她的身体本能的向后仰,胸膛处的跳动飞快,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倏地,有一双手抓紧她纤细的手腕,稍稍用力将她拽回。青绵不自禁,撞进他坚硬的胸膛。
她下意识仰头抬眸,熟悉的面庞印入眼底。
少年一身天青色衣衫,长袍宽袖,头戴玉簪,仿若谪仙出尘。
再朝远处望去,方才在亭中之人已没了身影。
“你、你为何凑巧在此?”
瞧她已站稳,顾长澧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合分寸地往后退了一步,顺势将自己的油纸伞撑在她头顶。
“来见故人。”
故人?莫不是引她来的那位住持。
她试探出声:“你可见过住持?”
他低睫瞧,她今日一袭湖蓝色内衫,外披一件缎地绣兰斗篷。白皙玉润的脸庞上的潮红未褪,一双灵动的桃花眼正扑闪着,与他问。
“未曾。”
青绵鸦羽一般的睫毛闪了一下,小脸露出疑惑:“那落雁亭中除了你没有旁人了吗?”
顾长澧再次否认。
他方才从落雁亭出来,必然不会骗她。那便是那位住持骗她,可他又为何骗她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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