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停每次展开污染领域时,都会掩盖住光亮,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样子。
喻连枝猜测,难不成那个滑溜溜的东西就是符面瘫的伴生物?
那可真是……
太流氓了!
涂乐意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兔脸上满是控制不住的戾气。
“落、成、泥。”
喻连枝:“不气不气。”
涂班长是背景板角色,于是负责盯梢“殷老板”,宴会开始后,殷老板出了宫殿。
“我追了出去,一直到御花园,殷老板轰然分解为伴生物刀片。”
涂乐意气急败坏,意识到自己被【落成泥】耍了之后,冲回大殿,和喻连枝对上眼神。
喻连枝做了个口型:抓杜兮。
黑暗降临的前一秒,他抓住杜兮,藏进桌子底下,才避免杜兮被突如袭来的刀片绞死。
喻连枝叹气,道:“没事,至少救下了一个人。”
“哈哈哈哈哈……”杜兮忽然笑出了声,在地上爬行。
“他疯了?”几人面面相觑。
爬行途中,一杆烟枪从杜兮的袋中掉出,他听到动静,迅速回头,把烟头含进嘴里大口抽着。
泪水冲去脸上着妆的白泥,显露出底下如柴般干瘪的眼眶,失焦的瞳孔。
喻连枝明白了,原来网上所说的“法制咖”是这个意思。
杜兮涉毒。
【落成泥】对每个戏子的审判,都在暗示他们现实中的模样,只能说,每个人都不清白。
“走吧,”花添错挥挥手,“会长接手,没我们的事儿了。”
喻连枝点头,跟在后面。
来到迷店大门口,城门关着。
两人合力拉开门,门板却纹丝不动,将手从缝中探出去,好似摸到什么冷冰冰的铁。
【齿花】污染领域展开。
半晌,又收起来了。
花添错抱着膝盖怀疑人生,“【落成泥】真的只是超一级吗?难道……我没到二级?”
他破不了这个空间。
涂乐意严肃地说:“不,细细感受,有什么东西笼罩在外面,保护着【落成泥】。”
“感受不出来……”喻连枝从门缝里向外往,一片紫黑的混沌中,一张婴儿的脸猛得贴了上来,“啊!”
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往外看,却什么没看到。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莫名的呕吐欲又冲上舌尖,只好撑着手抬头。
符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旁边,手指搭在门板上。
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喻连枝还是从中感受出了困惑的情绪。
连超三级都出不去了?!
话又说回来,看符停吃瘪的样子,好爽。
“会长,外头是什么东西?”涂乐意问。
符停放下手,“很特殊的……超五级?”
也就是说,【落成泥】的背后,有个高阶污染物在保驾护航。
喻连枝拍了拍身上的灰,“【落成泥】不让我们出去,也不吞噬我们,只有一个原因。”
他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戏还没演完,他要杜兮死。”
果不其然,地上散落的刀头组合成一个导演,拿着喇叭喊道:“下一幕,各部门准备。”
“还演吗?”花添错问。
涂乐意压着犯毒瘾的杜兮,皱眉,“把他交出去,一个瘾君子,死了就死了。”
符停制止道:“不行。”
众人望着他。
“只有他知道落成泥做了什么,必须带回去问讯。”
不。喻连枝盯着指尖,如果能找到【落成泥】,他也能知道一切。
“继续演吧。”喻连枝有了想法,他撕掉剧本,缓缓道,“但是,我们要演一出烂片。”
符停等着下文。
“逻辑不通、演技崩坏、频繁穿帮……什么都可以。”
涂乐意飞快领悟,“你的意思是,搞事情?”
“没错。”
众人又回到宫殿,群演又出现了,忙碌地穿梭在矮桌之间,端上一盘又一盘崭新的菜肴。
喻连枝往暗处看了一眼,摄影机发着幽幽绿光,显然还在工作。
【落成泥】想要以戏剧化的手段杀掉杜兮,给这部剧画下完美的句号。
可他偏不如他的愿。
王座之上,少年帝王龙袍一甩,明黄色的袖子翻飞。
他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随着帝王的一声令下,场面上乐曲又奏起来了,又一拨舞者上前翩然起舞,剧情回到正轨。
涂乐意用几只肉兔伴生物捏出一个妙龄少女,拍案而起,“皇上!你个负心汉!”
花添错也想效仿,弄个什么东西出来抢戏,可惜伴生物不听他的话,更别说聚合成人形了,无奈,他只好自己站了出来。
“一派胡言!”
喻连枝在袖子底下尝试凝聚光球,头都没抬,“诽谤朕,拖出去枪毙。”
“少女”含泪控诉,“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吗?”
“嗯?”喻连枝抬起头,“夏雨荷,莫非你就是……”
“没错,我是紫薇啊!”
花添错顶着脑袋上的食人花盆栽,“你是紫薇,我还是尔康嘞。”
“尔康?!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花添错:“你才无情你才冷酷你才无理取闹!”
“够了够了。”喻连枝起身,“是朕无情朕冷酷……”
剧情在八点档狗血剧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演员们宛如吃了菌子。
有个官吏群演受【落成泥】指使,上来催进度,被花添错一巴掌拍飞了,瞬间瓦解成一堆刀片。
除此之外,不幸和涂乐意对视的群演得了失心疯,公然大胆求爱;有的群演啊了一声,抱脚直跳,一朵食人花恶狠狠咬在脚趾上;还有群演仰头喝酒,吐出一嘴史莱姆……
喻连枝对此满意至极,好混乱,好喜欢。手机一震,收到了【灾厄】的消息。
【灾厄】:污染领域正处于闭锁状态。
喻连枝很开心,有人记挂着自己,还特意打听考试发生的事情,给自己通风报信,真是好兄弟一辈子!
【帘子】:放心啦,我很强的,区区落成泥,露头就秒。
【灾厄】:你在哪儿?
【帘子】:哥在你心里~
符停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
喻连枝一扭头,见会长大人也在玩手机,他撇了撇嘴,原来这种不苟言笑的冰山也有网瘾,看什么呢乐成这样?
【帘子】:唉,还以为某人很厉害,不过如此。
【灾厄】:谁?
【帘子】:没谁,一个敌人,看我等会儿秀翻他。
【灾厄】:别闹,你到底在哪?
【帘子】:在大殿看戏。
符停收起手机,心跳加速。
帘子也在大殿。
他锐利如箭簇的目光扎在每个污染物的脸上,但此刻整个大殿内,除了喻连枝小队,还有三五个无辜同学。
猜不出是谁。
单是【落成泥】不足为惧,但他背后有个神秘莫测的五级污染物,万一对所有污染物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会长大人,不去表演一下?”喻连枝目光狡黠,摆明了是嘲弄他。
“不必。”
符停眉宇间笼罩一片阴云,袖子中的手指已然变成恐怖的触手——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必须越级吞噬,他又失控暴走,恐怕……会误伤帘子。
喻连枝还想说什么,看符停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莫名生出点紧张,把剩下的阴阳怪气吞回肚子里。
导演喊了几次“咔”,但无济于事。
场面失控了。
剧场里响起绞肉机疯狂旋转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回荡。
这种位于绞肉机内、下一秒粉身碎骨的氛围令人不安,喻连枝闭了闭眼,挥去脑海中的血腥画面。
论一个演员的信念感有多强。
花添错和“少女”拳脚相向,另一边,杜兮全身被史莱姆紧紧围住,只露出口鼻。
“紫薇、尔康,你们不要打了!”他站起来,苦口婆心,视线紧锁每个伴生物,【落成泥】要出现了。
几个群演上来将二人拉开,其中一人穿着麻布衣裳,布鞋露出一根脚趾,脸藏匿在阴影之中。
喻连枝一边念台词,一边踩着矮桌就“飞”了过去。
“我大夏王朝可是礼仪之邦!”
邦!
邦!
邦!
三拳落在无名的脸上,或者说,落成泥。
“抓到你了。”
【落成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表情没有丝毫慌张,直到喻连枝的指尖泛起银白色的光芒……
很薄的一层釉色,在指尖发光,映照出皮肉里的玲珑指骨。
【落成泥】本能的畏惧,“你、你是什么东西?你要做什么!”
喻连枝神色冷淡。
“第一个问题。”他说,“我是皇帝。”
“第二个问题,我要……用你的回忆,积蓄力量。”
光球没入【落成泥】的身体。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见符停快步走来,往日冷漠的表情似乎崩了。
—
【落成泥】原名王荡,艺名王匿,由于在娱乐圈过分边缘,被戏称为“无名明星”。
喻连枝摇头叹息。
王荡。
一个明星叫这个名字是真完蛋了,难怪要改艺名。
周围是熟悉的片场,戴谦卑还在演皇帝,王匿跪在地上,饰演一个酒童。
啪——
第十八个巴掌落在脸上,再加一记窝心脚,这一场“帝王之怒”的戏总算过了。
导演喊咔之后,王匿抬起头,半边脸肿成馒头,苦涩地笑着揉脸,“谦卑前辈,您演得真好,太真实了!”
喻连枝用小光球分离出体,坐在他的头上。
戴谦卑转动手腕,并不看他。
王匿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摸了摸鼻子,准备转身。
“现在的小后生,就知道蹭,抱大腿,估计想借我炒作。”
王匿忍不住辩解,“不是的……”
戴谦卑依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和助理道:“这种没名气的东西,干出什么都有可能。”
王匿嗫嚅着嘴唇,可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根本不听他解释。
喻连枝拍了拍他的头顶,好似安慰。
王匿只好失魂落魄地下场,没戏的时候,他就在剧组到处逛,学别人演戏。
他并非科班出身,一头扎进娱乐圈,要学的东西自然有很多,比如演技、台词等等。
隔壁,杨槐在拍摄。
“现场台词也太震撼了,老天赏饭吃的嗓音!你说对吧!”
“是啊,很独特的嗓音,有种特殊的魅力。”
工作人员在场外交头接耳,赞美声令王匿羡慕不已。
但要说嗓子,杨槐比不上薄空朦一分。
喻连枝一激灵,差点从他头上掉下来。
谁?
世界上有几个人叫薄空朦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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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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