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路语升是被雨声吵醒的。
她看了一眼窗外,发觉这雨势大得出奇,全不似江南常见的蒙蒙细雨。
虽然说已经脱离了早八人的身份,但凭着对如今创业生活的激情,即便是这样一个适合睡懒觉的雨天,路语升也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顺着二楼的台阶一路向下,水珠拍打地面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等到她拉开店铺大门时,还是没忍住“啧”了一声。
这雨真的好大,大到她想喊一声二月红前来求药。
硕大的雨点像子弹一样砸在地面已经成形的一个个小水坑里,路语升走出一步站到了廊檐里,轻轻探手去接。
即使雨滴打在她手上的感觉没有它下落时的动静强烈,触感却同样很清晰。
这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出行的天气,会有可能刷出随机客人吗?
抱着一丝期待,她简单地收拾好后便蹲到了吧台后等待。
系统此时好似也刚好苏醒过来一般,借助她的视角看着空空荡荡的店铺,无意识地感叹了一句:“你真的有经商的天赋吗?”
到底它不是真人,想到什么说什么毫不扭捏,却听得路语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撇嘴反驳:“这是什么话!你给我看着,下一个从这门口走过的,是人是鬼我都给你拦下来。”
正说着,便看见花满楼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他虽看不见,日常生活却也与常人无异,动作虽不急不慢,却是看不出丝毫不连贯。
同样的,他也有自己辨认时间的方法,只是在这样的骤雨中难免会受些影响。
当然,比起这些微末影响,显然昨天认知上受到的那些震撼才是罪魁祸首。
白日里还好,有路语升同他搭话打岔,便也没有细究。
可到了晚上入眠时,花满楼的脑海中却是不自觉飘出白天所听到的各种离谱情节。
本来声音就比文字阅读带来的冲击要大,更容易加深记忆,更何况是他这样原先的生活都比较‘平淡’的人。
一个杀人无数同时又天真烂漫的尚书府千金,既是第一杀手,同时又是流落在外的皇女,是怎么一步步拜入修仙门派与三界第一美男的妖族圣子虐恋三生的呢。
他试图理清其中逻辑,但显然这并不容易。
看见他的那一刻,路语升看了一眼时间,尽管她今天是刻意起早了,花满楼下来的时候也还是比平常的那个时间段迟了十来分钟。
“早。”她主动问好。
花满楼也是客气地回应了一声,看到对方略有些疲惫的神情,她福至心灵地也想起了昨天饭后一起听完的苏爽炸裂小说。
本来是怕他无聊才点开的,没想到最后是她自己被勾起了好奇,二人一起听完了全部。
站在有些传统的“当代人”角度上来讲,那些内容或许是有些超前了。
正想安慰些什么,余光却见一位模样清俊、书生打扮的秀气男人走了进来。
那青年书生虽衣着平凡,周身却隐约透出一股贵气,模样清俊不说,那双眼更是笑意盈盈,叫人一看便忍不住生出几分亲近。
两相对望,还不戴路语升开口,青年便一拱手,客气非常地道:“小生赶路至此,雨天路滑,实在不便行走,可否叨扰几时,借此地避雨?”
他的相貌本就容易叫人生出好感,更何况路语升打开门就是来做生意的,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当下便应了声“好”,将人请了进来。
那书生道谢一声走了进来,只是他先前雨中赶路时一番耽搁,此时浑身都已浸湿,踩在光洁的地板上一步一个湿脚印,好在大理石纹路的地板上显现得并不清晰,否则他还不知要窘迫成什么样。
路语升看着对方湿透的衣服,连忙招呼他先坐下,自己则是飞快地跑回楼上,准备找一条干净的毛巾下来。
趁着她离开的功夫,段誉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
刚刚在雨中时并未仔细观察,但依稀记得这楼从外面看上去并不是私宅的样子,如今看到这里有许多桌椅,还有先前路语升待着的吧台,种种陈设倒是有些类似客栈。
若真是客栈,或许可先在此暂住一晚。
段誉正这样想着,余光却注意到了这屋子里的另一位青年。
——那青年相貌不凡,气质温润,此时面前正摆着一套茶具自斟自饮,虽一眼看上去举止寻常 ,可他却总觉得对方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恰巧此时,那人好似也注意到了他视线的停留,转过方向朝他点了点头。
正是这一下令他发现了异常所在。
对方虽行动如常,双眼却略有些无神,只怕是目盲。
如此大好青年,段誉眼中情不自禁带上了一丝惋惜。
也正是在他伤神之际,路语升拿着纯白的毛巾走了下来。
“快把身上的水擦擦吧,当心别感染了风寒。”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段誉连连道谢地接过,小心地用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渍,他没有内力护体,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趁着他擦拭的功夫,路语升还从茶壶里替他倒了杯热茶放在面前。
段誉一边将浸满了水的毛巾拧干,一边朝二人礼貌地问道:“这里可是客栈?”
虽然他来时是看到路语升和花满楼两个人在,但通过刚刚女孩自然地对他进行招待来看,想必这里真正的主人应该是她。
果不其然,那男人还未有反应,女孩便一脸纠结地回答道:“不是……我们这里是网吧。”
同路语升猜想的一样,对方听到“网吧”这个名词,表情逐渐变得一脸疑惑。
这个想要解释清楚实在是有些不容易,于是她也没有太多做说明,转而问道:“公子是要住店吗?”
段誉也成功因为她的问题转变了注意力。
事实上现在天色还早,真要说急着赶路,等雨停了再走就是。
但他这一路游历山水,并无什么负担,更何况这店家如此客气地招待了他,此处又是人迹罕至,想来平时也没什么生意,便想着住一晚上,多给些银钱聊表谢意。
但既然这里不是客栈,那他也就不多叨扰了,随机便否认了对方的问题。
路语升却不想轻易放弃,本能地开始招揽起生意:“公子有什么喜欢玩的游戏类型吗?”
来者是客嘛。
段誉闻言先是一愣,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被问起这个。
花满楼也在一旁饮着茶水没有插话,壶里装的水是路语升给他从饮水机里接的热白开,茶叶是他家家仆前两天送来的,两相结合,喝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姑娘说的游戏是指的什么?”
段誉脑海里蹴鞠、投壶一类的名词接连闪过,却又莫名感觉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最终还是主动问了出来。
“就是……平时打发时间会喜欢玩些什么。”
路语升观他一副书生打扮,暗自思衬着这类人会感兴趣的娱乐方式,琢磨了半天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随即便问道:“公子可会围棋?”
“自然,姑娘也懂棋?”段誉有些意外,也很欣喜。
他生于大理皇室,父亲是镇南王,自小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棋画自然都很精通。
此时听到她提起自己擅长的项目,也是一下起了兴致。
“那倒是没有。”
路语升有些尴尬:“我只听过什么‘妙手’、‘俗手’、还有‘君围棋本当上手’……”
“但是——”她顿了顿,继续道:“我这里有一个对手是你绝对赢不了的。”
闻言,段誉下意识地看向了在场的另一人,略带狐疑地开口:“难道姑娘说的是这位公子?可他不是……”
害怕冒犯到对方,于是他的话点到即止。
没想到却是路语升先急了:“哎你!”
但随即她也意识到是自己的表达有误,朝着花满楼的方向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接着轻咳一声,将头又转向段誉。
“我说的当然不是花公子,准确的说,我要给公子介绍的这位对手并不能称之为人。”
段誉闻言心中疑惑更甚:“莫非是什么上古残局?”
若遗留下此棋盘的棋手已不在人世,倒也是应了她的那句“不能称之为人”。
没成想路语升却再一次摇头。
“不是什么残局,是像真人一样可以实时和你对弈的,硬要说的话……它的名字应该是‘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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