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的交锋落下了帷幕,但京城并未因此逐渐平静。漫天冰雪中春回大地,以及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如此大的动静,谁也封锁不住消息。
随着战斗中的具体细节逐渐传开,神女问世——整个天下都震动了。在这个消息下,原本应该轰动武林的关木旦重新出世都显得微不足道。
这些天,大批大批的势力派人来京打探消息,京中鱼龙混杂,各种争斗层出不穷,竟比当初还乱上几分。
“好酒啊好酒!”
陆小凤懒洋洋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只手高拎着酒壶向嘴里倒酒,饮的痛快!酒很快便被一饮而尽,陆小凤晃了晃酒壶,确定一滴不剩,随手一抛,酒壶轻轻巧巧自己落在了桌子上。
他砸吧砸吧嘴,惋惜道:“可惜少了点。”
雪后初霁,花满楼将几盆花端到楼外晒晒太阳,刚坐到座位上,便听到陆小凤的话,他重新递了陆小凤一壶,揶揄道:“似你这般喝法,就是酒窖也遭不住。”
“这你可就说错了。”陆小凤接过酒壶,不服气道,“要是金风细雨楼的酒窖,就是把我这个酒虫撑死要喝不完。”
说到这里,他泄气地掀起眼皮,满是郁闷,“谁知道事情结束了,苏大楼主反而更忙了。”弄得他也不敢往楼里去,唯恐被抓了壮丁。
花满楼也很关心这件事,不过他关心的是另一个方面:“阮姑娘还没消息吗?”
一剑过后,满城春色。残疾孩子恢复如初,小喽喽们也尽数被捆。之后的阮言突然出现在金风细雨楼,在一瞬间就治好了苏梦枕,旋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后来京外有消息传来,说对方去了无争山庄,治好了原随云,之后又治好了被绣花大盗绣瞎的上百个瞎子。
一天之内出现在上百个地方,正对应仙人日行千里;出现的地方皆万物复苏,是仙术春回大地;救难医之人,是仙人慈悲起死人肉白骨;凭空拔剑,是袖里乾坤。
再加上那令人恍惚的绝世容貌,来历成谜的身世,神女的身份再未有人怀疑。
然而,在最后一个瞎子治好后,纵使人们几乎将整个江湖都翻过来,也再未有人得到过阮言的消息。
“谁能想到啊……”陆小凤猛灌了一大口酒,时至今日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我确实没见过好看到她那样的姑娘,也夸过她的容貌好似天仙……”
但谁能想到她只是个神仙啊!
“你也相信这个传言了?”
陆小凤豪迈地抹去嘴边酒渍,道:“那长几里、宽数十丈、深上百丈的地裂还没填平呢,满京城的花草也还活着,那些孩子新长出的手脚还在那摆着呢,更别提被藤蔓捆得结结实实、至今在牢房里还没醒的人呢,这已经不是我相不相信的问题了!”
历来抓捕要犯,最头疼的就是追捕余犯,那些藤蔓捆得分毫不错,一个不少,能做到这种程度,人力实在难以解释。
花满楼眼中满是担忧:“阮姑娘生性纯善,如今消息天下皆知,啪只怕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图谋不轨。”
阮言治好了他的眼睛,花家上下都很感激,这些天也一直在尽力帮忙,但如果不择手段之徒蜂拥而至,就算是花家也难拦住。
“倒也不必太担心。”陆小凤安慰他,“那一剑的威力满京城皆知,就算有人想打阮言拿下丫头的注意,总要掂量掂量自己和关木旦谁的命更硬。”
想上桌打牌也要看是不是一个量级,对手随时能掀桌子,只要不是蠢蛋都不会随便招惹。
金风细雨楼
此番金风细雨楼虽占了上风,但双方交锋的主场在金风细雨楼,不少建筑物什损坏严重,且副楼主带领部分人叛逃一事,终是给楼里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打击,是以这段时间金风细雨楼一直收缩势力,休养生息。
作为楼主,苏梦枕近来忙碌异常,二弟的背叛也使他万分心伤,但他心智坚定异常,再加上身体恢复,竟显得比以前的状态好很多。
王小石将统计后的损失报给苏梦枕,白愁飞的事使他近来神色怏怏,为了不胡思乱想只得努力給自己找事情做。
“……你去看过他了?”苏梦枕接过文书。
王小石默默点头,半晌开口道:“……我总觉得我从未了解过他。”
他认识的白愁飞虽桀骜不驯,但杀伐果断、才情出众、外冷内热。他以为他们是兄弟,……至少也是朋友。却不知何时,对方已变成如今这般不择手段的模样。
提起这个二弟,苏梦枕也叹了口气。野心成就了金风细雨楼二当家,却也毁了他。
二人一时无言,静默良久。
王小石考虑大哥大病初愈,不想对方再伤神,强打起精神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这次可真得好好感谢阮姑娘才是。阮姑娘交代的事,大哥不如交给我去办吧。”
当日阮言治好苏梦枕后,要求兑换她的诊金。
“不用你师妹采药了。金风细雨楼家大业大,就麻烦楼主出力收留那些孤儿,教他们除杀人外的一技之长,养到成年让他们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彼时的少女说着慈悲之语,面上无喜无怒,宛若神佛。语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把其余人吓了一跳。
王小石有些感叹:“我以前还以为那些神仙都是骗人的,真没想到啊……”自己身边就有一个。
苏梦枕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嘱咐王小石:“阮神医对金风细雨楼有大恩,你派人仔细着相关消息,必要时出手也算还恩了。”不论是私人感情还是金风细雨楼利益,交好对方显然百利无害。
“大哥放心。”
神侯府
神侯府的气氛此刻最为微妙。按理来说各大势力入京,各种冲突摩擦,神侯府应该忙的团团转。实际上不久前也确实如此,不过京内有金风细雨楼帮忙,六分半堂残部也提供不少便利,京外有江南花家和无争山庄,那些被治好眼睛的其他人也有一部分愿意帮忙,至少表面上江湖的混乱很快平息了。
至于朝堂上,皇帝倒召诸葛神侯和无情进宫过一次。不过一来现在的皇帝算个明君,他本身年龄也不大,对求神拜佛没那么热衷;二来劈的那一剑威力他知晓,也不打算用什么强硬手段,免得惹神女不快;三来嘛就算真有事求神女,那安抚好和神女关系密切的神侯府就很有必要了。
因此在满足自己好奇心之后,他很爽快的就放二人出宫了,还帮他们拦了下其他蠢蠢欲动的官员。以至于神侯府竟度过了相对清闲的一段时间。
许多人一闲下来,就难免八卦。至少严魂灵是这样的。这天,她就趁着其他三位名捕有空,聚一块一起吃瓜。
严魂灵感叹道:“多亏了阮姑娘,不然咱们哪有现在这么清闲?!”
六分半堂拿孩子当线人、间谍、杀手,孩子总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拐孩子的拐子、调教孩子的暗堂等等那些在鱼龙混杂之地的人本来最不好找,每一个都是大工程,阮言一剑下去,彻底解决,当天光捡那些被藤蔓绑住昏迷的人就捡了好久。
虽然判罪还是要收集证据,但这样按图索翼比之前也是要省不少事。
“没想到啊,大爷没有情况还好,一有情况就来了个大的。竟能拐一个天女下凡。”严魂灵在一个奇怪的方面对无情生起了崇拜之情,“不愧是大爷。”
铁手当日就在现场,阮言失踪,无情却一直表现的若无其事,他很担忧大师兄是把一切都藏在心里。本以为他们瞒着大师兄躲在一间屋子里喝茶,是为了商量对策,谁知严魂灵一开口,就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铁手的思路顿时被带偏了,他没见过其他神仙,但那些天女下凡的故事大多结果不怎么好。阮姑娘失踪难道是回了天上?牛郎织女的悲剧不会重演吧?!
铁手面上忧色更甚。
追命听到严魂灵的话后刚欲开口,就瞅见了自己二师兄的脸色,毕竟是师兄弟,眼睛轱辘一转就大致猜出对方的心理路程,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二师兄你就是想太多,别说现在还不确定那丫头在哪儿,就是对方真回了天上,我们在这儿干着急也没用啊。”
更何况大师兄那个纯芝麻馅的汤圆,平日里面上风平浪静什么消息都看不出来也就罢了,但牵扯到一个“情”字,对方真出了事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冷血一直在一旁静静端坐,倒不是他关心阮言和无情,只是他直觉大师兄确实如表现的那样心绪平稳,那就说明阮姑娘也没事,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他确实有些好奇阮姑娘的消息,冷血心动道:“阮姑娘回来后,我想去请教剑法。”
严魂灵看了看对面的三人,猛灌了自己一大杯茶水,确定自己八卦找错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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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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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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