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项目扶持，八南村内许多建筑都进行了改造维修，村口竖起了数米高的石牌坊，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八南村欢迎您。
夜色降临，上面的暖色灯光及时亮起，照清整个村的第一站。
沿着道路，有不少人摆摊做生意。
不过由于不是旅游旺季的原因，加上这是个新开发的旅游景点，所以客流量平平。
不过这里的污染程度低到不可思议，除了身旁的宋子衿和陶乐怡，连精神力波动都没有。
看来本次任务的关键并不在这里。
本来就是专门看石碑刻字的，既然已经确认无误,褚尤也没什么理由继续呆在这里了。
三人各怀心事在这里转悠了几圈就回去了。
回到陶乐怡家后，宋子衿说要洗澡，就拿着东西去了浴室。他走后没一会儿，陶乐怡的二叔上门，说要家里有事找她帮忙。
褚尤总感觉这对夫妻有些不对劲，提议道：“我闲着没事，不如也去搭把手吧。”
谁知陶乐怡抱着她的手臂说：“哪需要那么多人，我今晚的碗还没刷，你呆在家里帮我把碗刷了好不好？”
这句话属于请求了，况且褚尤确实需要做些避开陶乐怡的事。只好点点头，起身去刷碗。
总共就三个盘子三个碗，没几分钟就刷好了。
褚尤擦干净手，往一楼的公用浴室走去。
陶家院子一侧有个大间浴室，是家里人自己用的。后来重建部分院落，改装成民宿后，才在每间客房重新装上独立卫浴。
如果褚尤没猜错，宋子衿此刻一定是在一楼的浴室等自己。
褚尤敲了敲门，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她进去。
浴室内暖色的光打在二人身上，水汽和热气熏得人喘不上气。
空气里弥漫着草药膏的浓郁气味，与皂香混合起来，莫名好闻。
淋浴没关，水哗哗冲击着地面，遮盖了部分声音。
这时为了躲过系统监测，只有洗澡时才能正大光明卸下手环和耳钉。尽管如此，耳钉内还是会不停息收录环境音，所以宋子衿只能压低声音，尽可能贴在褚尤耳侧说话：“挺聪明啊，竟然真的听懂我的暗示了。”
褚尤白了他一眼。
宋子衿头顶的红字鲜艳如火，上面的好感度条由78升到了80。
这个数值已经不低了，可是宋子衿天生就是个笑面虎，即便他对自己的好感度达到了较高数值，褚尤也不敢交付真心。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在审讯室里会那么快就败下阵来，明明在上次副本里，你的精神力阈值达到了和副本boss同等高度。”
褚尤没有解释，呛他一句：“心疼了？”
“心疼。”宋子衿道，眼睛紧盯着褚尤神色变化，真假难辨。
褚尤自然是不信他的话，她并不想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反问他：“你找我干嘛？”
“来和你做笔交易。”宋子衿似笑非笑，“你不愿意多说，那我就和你做交换，咱们明码标价，这样总行了吧。”
宋子衿的手拉着褚尤的手，指腹压在她腕间脉上，以查得她心跳。
“你一定见过我，你很熟悉我！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宋子衿目光灼灼，神色兴奋。
还以为他会继续问那些审讯室没审出来的问题，褚尤见他瞳孔微颤，连语速都加快了。
不过他能推测到这里，褚尤也未曾预料到。
哪里暴露了吗？褚尤确实刻意避开过他了，但他们间的羁绊太深了，命运使然，不许她忽视这个世界的熟人。
没必要撒谎，褚尤告诉他：“去年的归川新生典礼，那个异化的学生就在我身旁坐着，你救了我。”
她没有撒谎，她与西洲的宋子衿确实是在那时第一次见面。
“可是，我的精神力会被你吸引。”宋子衿说，“我在新生典礼上就察觉到了，所以在这之后，我私下查过我们的精神力匹配度，契合度只有30％。”
这是个无论做战友还是恋人都过于勉强的数字。
如果他们想做队友，估计会被归川的学院系统驳回申请。
如果要结婚，估计民政局会迫于十一区总司的压力，建议他们再考虑考虑。
他们之间最好毫无交集，不然很容易连朋友都做不了。
“但是。”宋子衿温热的呼吸就在她面前，他们之间几乎要没有距离。“我的精神网告诉我，你我相识已久……”
两颗痣因为宋子衿的表情而牵动，他的眼溢出点点亮色，与她对视时却并不像何鸩那般压迫感极强。
这是一种邀请。
褚尤差一点溺在他开放而来的精神网中，然后她下意识地踩了宋子衿的脚，附赠一句痛骂：“流氓。”
她不管宋子衿疯狂跳涨的好感度，面无表情提出自己的问题：“何鸩打算如何处置我？”
“如你所见，这个副本就是你的葬身之处。如果你完成了副本任务，迎接你的会是十一区总司和归川校方的双重压榨。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的权限仅止于此。”
宋子衿比褚尤想象中坦诚。
“我的第二个问题。”宋子衿迫不及待，“上个副本的boss，为什么替你去死？”
这个就源自于褚尤的天赋了。只要在副本中，被她精神力化成的丝线掺上的人，就能与她同生共死，并且往往伴随着好感度暴涨。
所以褚尤说：“因为他爱我，只要副本之内，我可以得到任何人的爱。”
她听见宋子衿倒吸一口冷气。
这种程度的精神力入侵，不仅改变了人的情感，还能够直接改变人的意志。
即便是咙髓院也没有出过这种恐怖先例，宋子衿见过太多过于自负的同窗，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包括我吗？”
褚尤沉默片刻，说：“没有例外。”
这其实是属于下个问题了，不过褚尤权当作白送给他一个问题了。
不过宋子衿惯来得寸进尺，没等褚尤说话，紧追着发问：“这项天赋带来的影响，会延伸到副本之外吗？”
褚尤叹了口气：“没道理让你一换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何鸩准备什么办法保你？”
按照督察目前对她的防备，不可能放任她拉一个督察精锐进副本垫背。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曾被褚尤拉入副本的宋子衿。
何鸩卖这么大的破绽给褚尤，无非就是想确认她是否真的能主动选择人强制进入副本任务。
如果褚尤猜得没错，宋子衿原本的用处就不是在她进入副本后用仪器监测，归川的系统是十一区最易操作的，采集数据让一个新手督察来都可以完成。
宋子衿是来杀褚尤的。
只有宋子衿对她最熟悉，也在上一次任务中对她的能力有了几分确切验证。
简而言之，让他一同进入副本是降低褚尤警戒心的最优选择。
那么这时，褚尤就只剩下一条活路可走，那就是想办法让宋子衿临时倒戈。
副本内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等他们完成任务后，靖命司的人估计才能赶到。
那时，她才有真正坐下来和归川方面谈判的资格。
宋子衿但笑不语，他眼底璀璨逆着光影也分外醒目。
两人精神力联结，褚尤看到他徐徐展开的精神网。
在一片如火焰般炽热浓烈的精神力深处，她看到挂在枝头的白山茶。
很奇妙，恶名在外又向来令人捉摸不定的宋子衿，精神力凝结成的核心竟然是一棵山茶树。
而她用来联结宋子衿的精神力丝线缚在枝上缠绕流动，虽然细弱，却像菟丝子般对其紧追不舍，拼命汲取山茶的营养。
褚尤立即明白了何鸩的想法。
何鸩已经知道她是依靠强行联结拉人入副本，那么想要宋子衿离开副本甚至不需要他做任务。
只要杀死褚尤，精神力难以为继，丝线断裂，宋子衿就会因为与副本间的排异反应而顺利离开。
他们二人要是都出去了，就是宋子衿失职。
“何鸩真狠啊。”褚尤咬牙切齿道。
“这本来可以不是我的任务。”宋子衿欣赏着褚尤的表情，觉得她说话时不经意露出的虎牙额外可爱。
“什么意思？”
“这也算问题吗？”
褚尤没兴趣了解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说：“该你问了。”
不知为何，宋子衿临时改了主意，换了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和靖命司扯上关系的？”
一个孤儿，前十六年都毫无亮点可言，能够偶然在十六岁发现身怀天赋，被归川的橄榄枝砸中，应该是她目前人生最大的惊喜。
怎么看，靖命司都不可能看得上褚尤。除非，靖命司比归川更早发现褚尤一直隐藏的天赋，并安排她进入归川。
也就是说，褚尤学生档案上的前十几年的经历很有可能是被改动过的。
宋子衿呼吸一滞，觉得自己应该从未了解过面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他对她过往经历仅限于那薄薄几张纸。
他的手摩挲着褚尤柔嫩的后颈。
生死只在一念间。
“别误会，我并没有与靖命司的人有太多牵扯，更没有为了靖命司和总司做过任何不利于归川的事。简单来说，总司有人和归川一样，不希望变数出现。而靖命司有人乐得见总司着急，偶尔出手帮我一把。归川的档案没有造假，只是删除了我一段寄养经历罢了。”
他们之间凑得很近，鼻尖挨着鼻尖，从侧面看，几乎是一对即将情难自抑的热恋爱侣。然而宋子衿的手无意识中收紧，几乎要扼住褚尤喉间流动的空气。
“什么经历？你最好事无巨细讲清楚。”
图穷匕见，先提出规则的人率先打破交易平衡。
宋子衿：你的过去我未曾参与，你的未来我加入一下。
看了一眼红毛狐狸过于招摇的姿态。
褚尤：婉拒了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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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八南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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