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场高烧不光把你脑子烧坏了，连脾气都烧的硬臭！简直蠢得我脑壳疼，心疼，全身都疼！”徐大熊捂着心口道，嗷嗷叫。
沉墨算是知道，徐福兮话这么密，又憋不住的暴躁直性子随谁了，可不是跟徐大熊一个样？
在叔侄俩吵得不可开交之际，沉墨边翻看资料，边上网搜索疑惑之处，对【禁域】比赛运作有个大致了解。
玩家固有天赋是底牌，除了需要以此为吃饭工具的职业选手或是大公会种子选手，没有人会将是卖点也是弱点的天赋暴露在众人眼前。
尤其是赛事上，掐技能冷却时间得当、或是施展天赋时机把握得精准的话，能轻易逆转战局。
随着玩家战力提升，天赋也会升级，不光能提高伤害，冷却时间也会相应减少。
这就导致原来公布的信息存在误差，需要数据分析师，复盘对局中玩家天赋施展情况，根据局内表现，推测升级后天赋走向。
怪不得刷到高燃剪辑视频中，释放花里胡哨天赋特技的时候，弹幕一顿猛夸，原来不是粉丝硬夸，而是操作确实神。
打游戏是放松的事，为了赢背后付出的要付出这么多，要他这种学渣，看这么多背这么多算这么多，估计也跟徐福兮一样倒头就睡。工资再高也不行，这不是钱的事……
如今【禁域】处于风口浪尖，很多玩家因为“烈日”昏迷不醒，为什么要赌命呢？
赚钱得有命花，花掉的钱才是自己的。
沉墨深以为然。
徐福兮终归是年轻，比不上徐大熊能言善道，字字诛心，被数落得眼神涣散，失神落魄地离开。
“见笑了，我平时当教练不是这幅样子。”徐大熊大口灌茶后，心情顿时平复，抹了把嘴，笑眯眯地问，“对了，合同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想先听听前辈对【禁域】的看法。”沉墨没有着急回答，双手交叉抵在下颌，转移话题道。
【禁域】刚面向大众，就成为职业选手，定然对游戏分外了解，而现下，有玩家因游戏昏迷，他指不定知道点什么。
徐大熊神情微变，盯牢沉墨脸，想要看出点什么，视线触及沉墨手环时，面露困惑。
黑白翅膀手环代表云浮两位天使，向来是周年纪念品，最后几只当奖品送给明星选手，如今早就绝版了。
物以稀为贵，时至今日，价格高到难以想象，沉墨看上去不像是会花大价钱买它的游戏狂热发烧友，于是问出声。
沉墨：“送的，别人送的。”
徐大熊：“谁送的？”
“不认识，那人硬给我套上的，然后就莫名其妙进入游戏。得亏我命大，不然说不定也因酷热中暑昏迷了。”沉墨语气淡然，仿佛游戏里经历生死时刻的不是他。
“二叔认识这手环？”沉墨取下手环，晃了晃。
“之前有个过，被我卖了。”徐大熊道，“手环没有编号，不然能查到那个人。”
沉墨想过用手环找幕后黑手，如今还没着手，便被告知行不通。往好里想，不用白费劲了。
“第二基因。”沉墨冷不丁道。
徐大熊猛然抬头，瞳孔震惊，虽然很快掩饰，沉墨还是捕捉到了：“看来确实因为这个才想签我呀？”
“都知道了？白老头子也真是，检测结果出来了也不告诉我……”徐大熊摇头道。
“没关系，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你一定会获得挑战者赛中获得冠军！”徐大熊信心满满道。
“二叔这么有信心？”沉墨笑出声，徐大熊的话令人出乎意料。
目前临近赛事，是三天后的全国大赛，即所有非职业玩家崭露头角的机会，表现出色的玩家会被各大俱乐部争先抛橄榄枝，稍微逊色点的也会被大公会招揽，俗称选秀大会。
至于挑战者赛是首届世界级赛事，是本年度最大规格的赛事，也是迄今为止含金量最高的赛事。
所有国家最强战队碰撞，获胜的将能登上【禁域】母公司所在的【云浮城】，届时不光将钱与名利双收，还有机会与云浮传奇人士，塑造了双子星天使雕像的工程师深切交谈。
知道徐大熊有备而来，心怀野心，没想到目光如此远，不把对于初出茅庐玩家最重要的全国大赛不放在眼里就算了，还放出豪言壮语要让他成为挑战者赛冠军，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大饼画得过于虚浮，但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都不会签合约。
“徐老板，你为什么觉得住重症监护房的病人有打比赛的潜质？”沉墨收敛笑意，平静地说。
徐大熊疑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沉墨漆黑眼珠一动不动，就那样无言地凝视。
徐大熊算是明白了，沉墨啥也不知道。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擅长唬人。
“都这份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徐大熊开打开笔记本，操作一番后将屏幕旋转，图文并茂的PPT呈现在沉墨面前，开始讲解。
“骨剑评级A打底，吸血被动技，血量越低伤害越高。但要是把控得不好，反倒成了自杀利器。”
“新手村爆出高级武器，还收获BOSS的猪牙，你的运气以及游戏天赋，非同凡响。”
屏幕中是沉墨在树林中与野猪对峙场景，没有玩家的血条，也没有野猪血条。
玩家的道具与武器面板不对外公开，徐大熊也就能看到自己的账户积分，还有基础数值面板。
能根据回放，推断出这些，确实有点本事，这就是金牌教练的实力吗？
“你应变能力与适应性都很强，基础面板差，所以攻击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绝不浪费体力与生命值，”徐大熊继续道，
“最重要的一点：精神值始终满点；未经系统学习便能控制浮粒，有谁比你适合吃这碗饭？！”
沉墨没空纠正徐大熊那是两个重点，按下暂停键倒带回放，发现自己生命值在1时，红色血条不断变淡，某个时刻，倏然恢复成鲜红。
回想起彼时，脑海混乱不堪，各种夹杂画面迅速闪过，突然，身体也没有那么疲惫沉重，然后荆棘双股剑不需要吸血，自然而然起来战斗……
“浮粒是什么？能充能吗？”沉墨问。
“浮粒定义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可以充能。”徐大熊道，“你简直是天选之子，不参加挑战者赛简直暴殄天物！”
“再看看这份合同，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商量嘛。”
沉墨淡淡回望了眼，没有说话。
徐大熊见状当即知道他没听进去，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沉墨道：“你不去做销售，真是浪费资源。还好没有步入歧途做传销，不然肯定很多脑子不好使的人上当。”
这也是他坐在这里的原因，要是徐大熊心怀歹意，早就亮刀了，不至于苦口婆心让他加入。
“怎么不信呢，我这么老实靠谱，会骗你吗？”徐大熊不解，关掉PPT后，又在电脑操作了番。
联邦地图上，很多个红点闪烁跳动，右上角有个方形计数器，此刻正在不断往上涨。
“红点代表闯关失败玩家。”徐大熊解释道，“像你这种没玩过游戏，还能杀出血路的，屈指可数。”
“哦对了，那个小郭运气好，也算一个。不过你敲竹杠敲得过分了啊，他确实比较傻没错，但家里人都是老甲鱼，可不吃素……说远了。”
“确实，下副本是有风险，但是高风险高回报，你不是很喜欢钱吗，多好的机会啊。”
“谁不喜欢钱，我又没缺钱到要赌命的程度，为什么要去出故障的全息游戏？”沉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徐大熊。
面前青年脸色苍白，头发与眼珠黑得深沉，眼下还有乌青，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惜命的人。
印象中的沉墨是暴力的代表，喜欢挑战，绝非是个畏缩的人啊。
“理由足够充分的话，可以考虑下。”沉墨道，“咦，特别监管局？”
屏幕右下角，有水印“特别监管局”。
傲慢感倒是万年不变，等等，实时联网还有水印的吗？
徐大熊尴尬地咳了声：“……内部人员给的资料，这不是重点，我接下来要讲的才是重点。”
“有人预言过，一旦出现大范围用户昏迷，世界将陷入危险，天外来者将收取报酬，届时生灵涂炭。”
两座巨大的半翼天使雕像图片被调出，还有张穿衬衫的两位青年照片，同样带水印。
“特别监管局，就是联邦专门监控云浮的。还有个安联会，是各个国家联合的监管【云浮】的部门。”
徐大熊调出相应图片，各国领导人会晤照，还从书柜里翻出个领导人同款胸针。
“这跟我有关系吗？地球真要毁灭的话，大家一起死呗，总不能指望我上吧。”沉墨还是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还有啊，这说法太老套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赶不上地铁末班车了。”
“诶你这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徐大熊被气笑了，天都没黑，还赶不上末班车，“近来，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看东西有没有出现重影，或者说见到兽类特征的人，跟副本里的猪人差不多的那种？”
“有没有遇到个奇怪人，跟你说些奇怪的话？”徐大熊补充道。
沉墨静坐在椅子上，垂眸思索，片刻后：“年薪五百万，商务分成，赛事奖金二八开。”
徐大熊喜上眉梢，听到后面的话，瞬间嘴角又耷拉下去，拿起笔更改金额数，然后递给沉墨。
沉墨粗略翻了翻后，签下大名。
“不再仔细看下吗，万一是霸王条款怎么办？”
徐大熊接过有法律效应的合同，突如其来的信任，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我相信你。”
沉墨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也看不出信任。
徐大熊叹了口气：“还好你遇到的是我，不然就哭吧。”
“滋滋——”
“警告，非法入侵。”
电脑屏幕被黑，对话框出现错误提示。
*
与此同时，联邦特别监察局。
程序员发现个小bug，有人潜入服务器，窃取资料。上报给组长时，被骂得狗血淋头：“平时就说加强防火墙，现在好了，到处出纰漏！”
“得亏窃取的是浅显资料，我兜着，赶紧帮大部队干活去！”
几十台电脑分屏无数，全是直播【禁域】的画面。倏然，几个小屏闪烁猩红警告，接着数不胜数的直播画面黑屏，失去链接。
服务器超载卡掉线不稀奇，诡异的是那些失去信号的，都是下副本的失败者。
监察室的警报装置报警，出故障的分屏被放大，相关专案人员指尖在键盘打得飞起，众人忙得飞起，有人高声喊：“去找林局。”
锃亮军靴踩在地面发出沉闷声，胸前别有三枚水晶棱徽章的副局长林常青接过平板，负责网络监察成向她简述事情原委。
“云浮的线人怎么说，哪里出故障了？”林常青问后边对接云浮内线人员道。
她打开高级巡查权限，直接锁定【蜂皇】【绿林】【云朵】三大直播巨头后台，进行系统自查，检测出故障的直播界面，绿色扫描指针不断转动，加载数据中……
禁域上线以来，只出过一次故障，也是游戏系统全面崩盘，无法进行干预，首批高玩退役的退役，消失的消失。
此刻的情况与当时十分相像，玩家无法退出游戏，外部检修人员无法进入，不知道这回将捅出多大篓子。
“我们的人权限不够，只打听到……说是内部程序出故障。”对接人员将刚接到同事传来的消息，转报。
“废物，卧底了五年还是边缘小角色！拿两份工资，吃着白饭，是一点事都不干！”林常青将平板塞给旁边工作人员，快步迈入中央分析监控室。
每个工作人员穿着挺括制服，面前都有好几个显示器，实时监控禁域游戏中画面，分析相应数据。
其中有个人格格不入地瘫靠在椅背，屏幕里显示正在攻克系统程序解码中，进度条随时间流逝不断加载却停滞前，“连禁域的副本都解码不了还想黑进人家系统？被反追踪了还傻不拉几地看戏，去财务部领工资走人，负责带他的人扣绩效。”
林常青拔掉网线，重新开机，键盘被敲得啪啪响。
手机嗡嗡震动不断传来简讯，上司让她赶紧将事态影响减到最小，不能让大众知道禁域是个诡异游戏，得联合办公室让媒体部门禁言，转移群众视线。
她低骂声后，输入监控指令，调度出故障玩家周围实时画面。
一辆接一辆的救护车穿梭在屏幕，搞媒体煽风点火的那些人闻着味就来，比野狗的鼻子还要灵，热搜立马出现关于禁域玩家大规模昏迷词条，得亏处理得及时，不然会引起民众恐慌。
与此同时，旁边的数据加载完毕，中央跳出15980，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播放直播画面上，各种血溅屏幕，随之猩红【ERROR】不断放大至整个屏幕，最后黑白一闪，直播间出现自动关停。
林常青额头神经突突地跳，这么显眼的故障让她怎么掩盖？玩家环陷入生命危险也该是云浮集团该担心的，他们又不为云浮做事，再说这不是交际花尹恒该做的吗？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出事到现在没见到过尹恒身影，问身边工作人员其去向。
“尹局长正在参加会议……”报告的工作人员偷瞄林常青脸色，小心翼翼道，并不着痕迹往外挪了挪脚步。以为按照往日经验，林局此刻该发飙，扯着嗓子大吼大叫了。
出乎意料，林常青只是脸色铁青，手指飞快操控屏幕，分屏同时处理事情，联系其余部门主事人，调度可用资源。
部下不断向她批示，问询危机时刻应该如何行动，上面领导不断打电话催她快点给出解决方案。
起初林常青还耐着性子回答，第五次被职员寻求指示时，再也忍不住吼道：“员工手册都他妈看了吗？之前没碰到过类似事件吗？芝麻大小的事都要来问我，干不了就赶紧给我辞职！！！”
“还愣着干什么，员工手册上不写了吗？！应急预案启动，启动，启动！”林常青吼道，“入职培训都是白培训的吗？！”
坐在电脑面前的打算请示的职员面面相觑，这次紧急事件超过他们认知范畴，出于严谨考虑，这才向上级批示。
“外交部，联系安联会本区负责人。”
“外联部，联系直播三巨头，无论是降税还是给垄断法方面，条件随他们开，务必让他们停止云浮【禁域】模块的直播。”
“办公部，下发宏讯召集各局，开紧急会议。”
……
整间办公室，只听见林常青破锣嗓，办公室成员迅速各司其职，奔走于各大组间。
新来的实习职员尚波连个胸牌都没有，直接被这个场面吓到，愣站在林常青后边不知所措。
他的入职培训还没结束，没人告诉他在紧急状况发生时，应该扮演的角色，做什么事。
胸前别着技术指导员，扎着利落高马尾制服的程羽停下操作平板，拍了拍僵在原地的新同事，摘下耳麦低声道：“去找尹局。让他发通报给安联会，申请召开云浮声讨会。”
“是。”尚波应道。
“知道尹局办公室在哪吗？”
程羽扫了眼他空无一物的胸膛，显然是个实习生，问道。
尚波觉得尴尬至极，好不容易碰到特察处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学姐，他却答不上话。
主要是他真的不知道尹局是谁，别说什么局什么队的，他只认识带他入职训练的王辉哥，以及同小组成员。
不时有人呼唤程羽，她没有时间跟新人浪费时间：“不知道就找人问，给你五分钟。”
程羽交代完琐碎事项后，向林局汇报：
“老师，联邦区云浮总负责人，路易·尼克勒斯联系不上，暂时无法获得真实情况。”
“天使失约，云浮失信。”
“博物馆那边，情况很不好，快镇压不住他们了。”
林常青神情严肃，思索片刻后，当机立断道：
“先让各大家族派人去守，【秩守】调度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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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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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现实|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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