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云琅还是更适应这样有意无意露出点癫狂的宣苡。
云琅努力平静下来，“拜堂成亲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无论新郎是不是你，我都会拜下去。”
想太多了你，我低头那是想赶快离开副本。
“是吗？”宣苡敛了笑，好像这样的话对她打击很大，她将上半身都仰靠在扶手上，沉默良久，云琅才听见她的声音，平淡中带着些许颤抖，几乎要哽咽出声，“云琅，我现在是什么颜色呢？”
黑色，还是白色？我孤寂命途中鲜亮的翠色，告诉我吧。
哭了？宣苡心里那么脆弱的吗？云琅不解，自己攻击性没那么强啊。
她害怕宣苡纠缠不休，随口说了句蓝色，冷色调的。
蓝色意味着忧郁、悲伤，这是云琅此刻能想起来的唯一颜色。
云琅缓缓走下楼梯，鞋跟哒哒踩上木制地板上，在这栋幽暗的宅邸里格外空旷。
没有人说话，身后忽然寂静下来，整座宅邸里，只有云琅一个人的呼吸声。
察觉到了不对，云琅飞快扭头，不过咫尺的扶手上，哪还有宣苡的影子。
她在三楼下二楼的楼梯上，忽然觉出些冷意来，自脚底升起，寸寸漫过身体，直到颅顶。
云琅打了个寒颤，而后寂静的空间内突然传出一声开门的吱呀儿声，她抬眼去看，是玛德琳的房门开了。
少女穿着一件洛可可式繁复的华丽丝绸红裙，她慢慢从门里出来，娇艳的红将她的肌肤衬托的更加雪白，像是画里精致的洋娃娃，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望向下方的云琅，“啊，我的东方玫瑰！”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前掠过去，速度快成一道残影，云琅没看清，可第六感敏锐的觉出危险来。
“玛德琳小姐，您要去哪？”云琅缓缓后退，脚跟点在下一层楼梯，稳稳抓住了一旁的扶手。
“去往死生之地，我亲爱的云琅，祂们在呼唤我。”玛德琳看向半空，目光空茫又带着向往，“祂们很快就要来了，你要和我一起去觐见吗？我的玫瑰。”
她苍白双手提起裙摆，优雅的迈步下了楼梯，一步步朝着云琅靠近。
云琅觉得她们下楼的速度分明是一样的，可玛德琳却离她越来越近，云琅心头发慌，脚步踉跄，差点要跌下去。
玛德琳却一把抓住云琅的手腕，这个娇小的少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让云琅稳住了身形。
云琅只觉得置于自己手腕的手格外阴凉，冷得像终年不化的冰，要透过皮肉渗进血液骨髓里去。
不仅如此，云琅鼻子抽动一下，嗅到了潮湿陈腐的朽木味道。
这味道来源很广，脚下长满孢子真菌的木质楼梯，苔藓攀缘覆盖的砖石墙面，漆黑而辽远似乎装载着星辰的旋转地板，以及，眼前艳丽诡谲的玛德琳。
“玛德琳小姐，我听不懂您的话。”云琅强颜欢笑，她扯了扯腕子，玛德琳攥的很紧，云琅没扯开。
一切都不对起来，这里显然已经不是厄舍府。
他们是谁？死生之地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
云琅注意到玛德琳的用词，觐见，这是一个很恭敬的词语，常用于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参拜，那么，玛德琳要去见的他们，是这个副本的终极boss吗？
“不，云琅，你不需要懂。”玛德琳一脸高深莫测，脚下垫了几阶楼梯，她一下子就高大起来了，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云琅，那双总是带着忧郁的蓝色眼睛此刻像是蒙了一层透明的纱，瑰丽绚烂又神秘。
“祂们自遥远星辰而来，救我于朽木之中。”玛德琳脸上露出点怀念，“祂们的手脚是那么柔软，被漂亮如绿宝石一般的液体包裹着，覆着苔藓蕨类，云琅，你看见了也一定会心中敬畏，忍不住想要跪伏在地，祈求祂们的垂怜。”
什么东西？要不是场合和人物不对，云琅都要以为这是一场一对一的传教方式了。
庄重洁白的教堂里，神圣的天使雕像前，身穿黑色罗马衣的玛德琳手执一本金边圣经，一边虔诚念着“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一边微笑向云琅传教，“云琅，信奉我主吧！伟大的主定会驱散黑暗，还你一片光明。信奉我主吧！”
玛德琳步步紧逼，誓要将云琅一起收入祂们的麾下。
“云琅，跟我走吧，就在下面，很快的。”玛德琳耳尖微动，忽然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来，说：“啊，我又听到了，来自祂们的遥远呼唤，多么美妙动听的声音啊，云琅，你该和我一起去，你听到祂们的呼唤也会忍不住想要去往死生之地的。”
真诡异，云琅什么也没听到，她忍不住问道：“玛德琳小姐，他们说了什么？”
“生命将在死亡的那一刻，再次绽放。”玛德琳吐出一串低语，她的脸忽然爬上了许多条丝线，起初只是浅淡的粉色，几乎和苍白的肌肤融为一体，可伴随着她的低语，粉色逐渐转深，最终变得鲜红，像是身体里的毛细血管都生在了脸上，密密麻麻，却避开玛德琳雾蓝的眼睛。
就像一朵废墟腐朽里渐次盛开的彼岸花。
葳蕤蓊郁，透着无限生机，却又是如此诡魅妖异。
云琅心头警铃大作，转身想跑，可一楼显然已经不是原本的正常地板了，它已经变成了某个地方的出口，连接着更加怪诞的东西。
二楼是客房，她们还在楼梯上耗着，只差几步就能到二楼的平台上，或许云琅可以趁着玛德琳不注意冲进二楼的一间客房里。
‘血管’遮住了玛德琳的嘴唇，云琅看见那双美丽的眼里流露出巨大的喜悦，“云琅，你真该为我高兴，我成功了，代表死亡的花悄然而至，我将会成为祂们中的一位。”
“云琅，成为我的信徒吧！”
云琅：坏了，真成一对一传教了！
“玛德琳小姐，您去了那地方，厄舍先生要怎么办呢？”云琅忽然想起一直当隐形人的厄舍先生，玛德琳一直很在意这位兄长，说不定提到他会让玛德琳被邪教侵蚀的头脑清醒一点。
“呵。”玛德琳发出一声冷笑，眼里迸溅出愤怒和仇恨的火光，“我所爱之人，将我缚于朽木之中，粘稠的黑暗，钉子钉死木板，指甲抓破露出血肉，云琅，我好恨啊！”
她忽然凄厉惨叫起来，滚烫的眼泪缓缓流下，却在触及脸上‘血管’的一瞬间染上鲜红，变成两条血泪！
“哥哥！我好恨啊！”
宣苡：夜里偷偷抱老婆，呜呜，老婆说她不是我的老婆，怎么办？好难过
结合了一点克苏鲁元素，
玛德琳其实说的是我成攻了，我觉得不好，你怎么能抢宣苡的位置呢。
（其实是打字的时候输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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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爱伦·坡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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