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还有你小子。”希儿看向青年,眉毛一挑,“在搏击俱乐部当拳手?闲得没事跟踪人家干什么,嗯?不怕我告诉克里斯?”
“大姐头,别啊。”青年双手合十求饶,“我就是看这位身手不凡,想向他讨教两招,真不用跟我哥说”
“这我可说了不算。”希儿把他推到三人面前,“你不知道吗?跟人家道歉。”
“克里斯?”三月七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番思考回忆后一拍手掌:“你哥哥是不是那个老师?”
下午,为了获得丹恒去向有关的线索,三月七跟诊所里的那群小朋友玩了很长时间捉迷藏,虽然最后因为势单力薄,努力取得了失败,但是听孩子们提起来这个叫“克里斯”的老师很多次,她也记住了这个名字。
“对。”青年像要被叫家长的学生,弱小无助,瑟瑟发抖,“我真没撒谎,能别告诉我哥吗?”
“不行。”看着青年面如死灰,三月七道:“你哥受伤了,现在在诊所,晚上你不去照顾他?”
“啊?”青年十分震惊,“我哥受伤了?!什么时候?严重吗?”
“手臂,看着还挺严重的,说是在矿场受伤的。”三月七说。
“我哥怎么会去矿场?!”青年震惊,“他是老师啊。”
“去诊所吧。”丹恒打断了二人谈话,“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
“抱歉。”
桑博笑着,拒绝了娜塔莎的请求。
被拒绝的娜塔莎神色还算平静,“为什么?”
“真不巧。”桑博说,“我现在要照顾外面那个小朋友。”
“可是矿场的事......”
“听我一句劝。娜塔莎,那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桑博说。
娜塔莎难得失态,激动问道:“你有什么消息?”
桑博耸肩,“无可奉告。”
“这种时候真希望靠钱能撬开你的嘴。”娜塔莎说,“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困在那吗?”
桑博笑道:“我可不做这种让人送死的生意。你派人不派人,区别就是那几个人要不要死而已。”
“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我知道了。”娜塔莎转身,融入背光角落的黑暗中,低声道,“你去忙吧,我还有点事。”
*
“感觉怎么样?”
“劳烦几位费心了。”魈说。
“无妨。”丹恒说,“受伤之事本就难以预料,不必自责。”
“没错没错,照顾队友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不麻烦的。”三月七说着忍不住笑起来,“你们俩怎么回事,说话文邹邹的,把我都带跑偏了。”
“说起来,魈这个名字听起来还蛮仙舟的。细看的话,长相类似仙舟人。”
如果一个人,他的名字听起来很有仙舟的仙味,长得也很有仙舟的仙味,那么他——
三月七见过的仙舟人统共也没有几个,对自己的猜测也不确定,她戳戳丹恒,有些八卦道:“丹恒,难不成你们两个人都是仙舟人?”
这样也能解释,向来理智木得感情的丹恒,这次怎么一反常态地同意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魈一起行动。
他乡遇故知,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雅利洛,说起来,也是一件极其
不过......
提起长生种,三月七就想起一个平常人绝对会好奇的问题。
如果魈也是长生种,他多大了?
该不会几百岁了吧。
看着不像啊。
虽然自己也很可能是神秘的长生种,但是目前,作为一个自我认知依旧是青春无敌美少女的普通人,看着少年模样的魈,三月七总感觉他比自己小上几岁才合理,怎么都不能把魈和几百岁的人联系在一起。
丹恒简短回复,“不是。”
本就沉默寡言的青年,一旦涉及与家乡过去有关的事情,话就更少了,仿佛那是记忆里不可触碰的禁忌,唯有沉默以应对,才不会打破某种不可知的平衡。
就算面对的是列车组,丹恒是如此。
面对这个问题,魈同样没什么话可说。
并非他认为,璃月的存在是中不可言说的秘密,只是,没有必要而已。
他对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旅人,他自何处而来也并不重要。
丹恒没有继续追问,或许真如三月七所说,他是从魈身上看见某种家乡和故人的影子,才不自觉地对这个少年,多有宽容照顾。
放在平日里,列车组虽然乐于助人,也绝没有随便到捡人回家的地步。
就算是三月七这个直觉系少女,虽然热爱帮助他人,但谁是列车组自己人,谁不是,这条边界她向来分得很清,就像呼吸一样本能。
丹恒此时突然明了,不只是他,三月也不自觉地模糊了自己的边界感,只是她现在只察觉了他的反常罢了。
丹恒无意细究原因。
人常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他暂且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只要同伴认为这不会对列车组的安全造成影响,丹恒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像写智库材料一样,为了找到一个原因,把自己的情感解构得七零八落。
理智有时候并不比感性来得准确。
丹恒选择相信队友们的直觉判断。
简单交流之后,发现这三人没有离去之意,魈难得主动道:“我并无大碍,三位可以离开了。”
丹恒向来善解人意,很快察觉他的意图,道;“困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们......”
“你受伤的原因,跟桑博有关系吗?”穹打断了丹恒,紧张兮兮地问道,“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要是那家伙威胁你,你就告诉我们。”
穹一直怀疑,魈的意外受伤不是桑博的烟雾弹造成的,但是绝对跟态度诡异的桑博脱不了干系。
“对对。”三月七继续补充道:“抛开桑博那家伙不谈,你最近也最好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你也不是雅利洛的人,应该也听说过星核吧,那可是万界之癌,可危险了!你一个人,我们可不放心。”
魈沉默着听他们说个不停,三月七提到星核,像是怕他不当一回事,认真地看着魈因为受伤稍显苍白疲倦的脸。
魈静静垂眸,昏黄灯光透过眼睫投下细密阴影,令他的本就内敛的情绪更加难以揣摩。
像夏日深绿的湖水,风掠过,在湖面掀起一阵涟漪,岸上却无人能深入湖中,窥见平静水面下隐藏的世界。
他们只听见魈说:“我会注意。”
“好嘛,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穹慢悠悠转身面对桑博,纠正桑博话语里的错误,“你搞错了,我是当着你面说的。”
“我觉得你们对我有很大的误解。”桑博无奈叹气,“我可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坑你们我又没钱赚,何必多此一举还把自己搞得不招人待见。”
“不跟图谋不轨,满嘴谎话的家伙说话。”三月七说。
要是桑博跟之前表现得一样倒还好,可他自己都说了自己是唯利是图,没有利益还一直缠着他们,根本就是把我有问题写在了脑门上。
但是他们也不怕桑博,人有所求才会有软肋,他们此行只为了封印星核,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掺和,就算桑博有千万个阴谋诡计,轻易也别想让他们上套。
他们目前需要做的,就是防止这个家伙继续接近魈。
*
屋外,椅子拖过地面发出尖锐声响,还不到令人牙酸的程度,也足够诊所里所有人都听到。
这是冲突爆发的前兆。
地下的人都很清楚。
诊所骤然寂静,气氛沉闷,仿佛说一句话都会使得惊雷炸响,带来狂风暴雨让诊所一片狼藉。
人们沉默着,审视、疑惑、不满,种种不同的情绪顺着视线,沉默地在青年身上交汇成一点。
青年如同处在暴风眼,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场由自己带来的混乱已经让诊所寂静无声,他满脸不可置信,情绪激动地劝告克里斯,“哥你要是被威胁了就说句话!”
“阿尤。”克里斯一改在孩子们面前的亲和,目光严肃,像是不苟言笑的家长,充满威严,“这里是诊所,不会你胡闹的地方。”
自觉已经是个大人,尤里不再像从前那么怕他哥,被斥责后,不屑地指着安德烈道:“哥!对付这种家伙我都不用三拳。”
“尤里!”
“克里斯,不如就让我跟你弟弟过两招。”安德烈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像矿场阴冷的寒风,幽幽地从克里斯耳边穿过。
克里斯像是被冻僵了,呆坐原地。
见哥哥如此害怕,尤里坐实心中猜测,顿时更加生气。
克里斯回过神,极力劝阻弟弟,“尤里你别冲动。”
克里斯说话间隙,看见一道残影从眼前闪过,而残影的目标正是站在克里斯面前的弟弟。
哥哥的所谓好友安德烈虽然是个矿工,但是在尤里这个专业拳手眼里,也不过就是个身体结实的普通人,不值得尤里将他放在眼里。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当安德烈出拳以后,尤里感觉一切都变了,他在赛场上厮杀习得的本能一般的技巧,在面对那一拳的时候,竟然被忘了一干二净。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目光所及一片杀意浓重的黑暗,唯有眼前凛冽掌风高大如同山峰,不可抵挡。
恐惧让那短短的一两秒突然变得漫长,在那漫长的时间里,尤里的大脑都被名为死亡的气息覆盖。
他从没有一刻清晰地感受到这样浓重得要化为实质的死亡气息。
尤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可真行动起来,他却缓慢像是灌了铅,躲避安德烈攻击的动作堪称笨拙,好像他才是那个经验不足的家伙。
早在三人开始吵架的时候,热爱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此时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状况愈演愈烈。
反正这里就是诊所,只要受伤的不是娜塔莎医生的那些宝贝就行。
希儿和娜塔莎讨论完目前情况,心情沉重地从办公室走出,在旁边围观了片刻三人的争执,打算在他们开始动手前阻止。
谁料,本该处于弱势的安德烈是最先动手的那个。
而且,希儿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来不及多想,她身形一闪,在空中划过一道蝶翼般的紫色身影,如幻似梦。
围观群众纷纷发出惊叹声。
事情发生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感慨地火的人身手不凡。
糟糕!
只有希儿本人知道,她晚了一步。
如希儿预料,在她的镰刀将二人分开前,诊所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希儿手腕一甩,收住镰刀站立原地。
在她面前,尚未从惊恐中回神的尤里和脸色阴沉的安德烈都站立原地,在两人中间,是个衣着怪异的年轻人,安德烈挥向尤里的手腕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年轻人像是大病初愈,脸色煞白,金色的眼膜却亮得像是能蹦出火星子。
对他有些了解的人,都不难看出,比起平常不染凡尘的清冷,此时年轻人脸上是少见的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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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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