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前的繁华城池，人声鼎沸的朱雀台，难道都是假的？
四周人声喧哗，热闹至极，堪比闹事。
可赵刃处于其中，一思及这种可能性，便打了个寒颤。
那他是谁？
一个老伯忽然拍了拍赵刃肩膀，赵刃条件反射，下意识出手，又险险收住。
老伯被吓了一跳，但业务熟练，脸上又挂起笑容:“这位道友，我看你是新来的，要不要找个地方住啊？”
老伯热情而又诚恳，赵刃装有心事，一路沉默着。
两人在一处巷口停下。
石碑立于巷旁，刻着“陈桂巷”三字。
老伯道:“这巷子里的修士啊，与道友修为相近。若是道友愿意，巷尾的小院便租给道友了。”
老桂花树后，三个小孩齐齐探头，小脑袋叠叠乐一样凑在一起。
老伯解释:“这都是巷中修士的后辈，虽则年幼，却真率可爱，又天赋异禀。他们看着道友，是喜欢道友呢。”
三个小孩脸上洋起笑容。
赵刃心里的不安被驱散了些许，问道:“租金如何？”
老伯笑眯眯的:“一日一块上品灵石。”
赵刃皱眉。
老伯道:“好地段，好乡邻，还有如此可爱的小友，这个价，值！”
尽管惊愕，赵刃最终还是租下了小院。
别的地方租金竟然更贵。
清新空旷的小院，自己在异乡的第一个居所。
一切都顺理成章。
可赵刃心里始终毛毛的。
这种情绪无从宣泄，他将目光放在院中的杂草上，没有用法术，就这么用农具清理起杂草。
空旷加剧了不安。
赵刃忽然很想种点什么，取出剑门山给弟子发放的灵花种子洒在土里。
还想买一个水缸，买几尾游曳的鱼，种莲花。
意识到这个突兀的想法，赵刃取出通灵玉，望着上面的字眼出神。
难道幻象还能影响修士的想法？
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他呢？他也是真的吗？
相比于赵刃的迷茫，秦念这边要顺利许多。
她对自己向来有把握，很快便确定是【天下第一】遭遇了意外。
在她的印象里，能够改变修士记忆的法器不多，可代入【天下第一】的情况，又没有一件法器对的这种状况。
那么问题就出在秘境本身，出在【天下第一】所处的流光城。
但秦念并不惧怕。
幻象幻象，明白了何为真何为幻，要破除也并不艰难。
她要做的，便是辅助【天下第一】分清虚妄。
想归想，真正实施时，秦念才体会到其中的艰难。
如今，她与【天下第一】唯一的联络渠道便是通灵玉，然而【天下第一】油盐不进，这几日更是根本不搭理秦念。
连发去的信息都不看，通灵玉上显示的仍然是未读。
流光城中。
【暮寒雪霁】的话像是种子一样落在赵刃心头，凭借着一点疑心与赵刃的不安逐渐抽条，让赵刃再也无法忽视。
他日日在朱雀台比武赚取灵石，心思却早已不在此处。
带赵刃租房的老伯又一次挡了赵刃的路，满脸堆笑:“不再多租几日？”
赵刃冷淡摇头。
老伯扬起大大的笑:“降价，我给你降价！我从不给别人降价，你是第一个！”
话落，眼前青年原本懒散的目光忽然落在老伯脸上，直视他的眼睛，似乎在搜寻什么。
老伯声音颤颤:“怎……怎么了？”
赵刃收回目光，拱手道:“冒昧了，灵石用光了。”大踏步离去。
他在坤宁界的狼狈名声由何而来，赵刃再清楚不过。
在坤宁界，他堪称倒霉，难道进了个秘境，运气便好了起来，还处处顺遂？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赵刃倚在墙面，闭着眼睛，感受到尖锐的、无孔不入的打量。
再睁眼，却无人看他。
反倒是一个面善的修士凑近，笑道:“道友，我一见你，就像看到了初入流光城时穷困潦倒的自己，很愿意接济你……”
赵刃目光沉沉，面无表情地拒绝。
鱼儿，上钩了。
他拜托这修士，打开通灵玉，对【暮寒雪霁】道:【我相信你了。】
……
事情忽然有进展，秦念倍感意外，但还是迅速调整过来，冷静地向【天下第一】说出自己的分析。
赵刃惊愕:【你是说……我已经进秘境三年，并且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三年的记忆？可我没有一点感知。】
秦念道:【可怕的正是在这里。】
能不动声色地篡改修士的记忆，背后主谋实力不俗。
她觉得这是【天下第一】从秘境中出去的关键，也是天道警告的，【天下第一】的劫难。
然而这些却不能向【天下第一】言说。
她只能看着【天下第一】作出一个又一个猜测，而自己明明知道问题的关键，却要装作不知情。
此事必然与流光城的覆灭有关。
她忽然道:【何不去流光城外看看？】
【天下第一】:【流光城更可疑。】
赵刃正在斟酌如何开口，便见【暮寒雪霁】接着道:【更何况，你更想探索流光城？】
赵刃:【是。】
秦念道:【你丢失的三年记忆，都是关于流光城的。你如今的记忆停留在进入秘境前，若无意外，即便重复千次万次，你做出的第一选择仍然是留在流光城。】
赵刃并不愚钝，又经过【暮寒雪霁】的提醒，瞬间醒悟问题所在:【“我”已经试过了，留在流光城行不通，那就去城外。】
秦念:【是。不过你被清楚记忆之后还能活着，我认为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你在流光城中。若是出去，遇到意外能否再来一次，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赵刃已经作出决断:【横竖都是一刀，总得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念对用节节攀升术法书写玉简有了新的思路，便专心将从虚影处学来的术法秘籍转移到玉简上。
这样一过就是几个月。
【天下第一】前往城外并没有什么大进展，然而秦念的玉简却刻画了不少。
直到再次进入石碑虚影中，红缨长枪没有第一时间找秦念比试，而是淡淡望着她，问道:“什么时候走？”
秦念道:“再晚些。”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应。
当玉简刻画接近尾声，秦念越来越能感受到出秘境的关窍。
石碑虚影，重点不是通过一次次的死亡与对战提升战斗能力，而是将亡魂们生前所学传承下来。
今天手痒痒，写了篇新的，一直写到凌晨一点多，飙了三千多字，差点没忍住睡觉。
但是想了想，有一就有二，还是要写完这两千字再睡，不然也太不像话了。
家人们，我这是没有自制力，大家千万别学我，好好休息还是很重要滴！
最后，谢谢碎雪宝宝送的营养液，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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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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