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脑子混沌纠结的时候常常喜欢询问他人的意见,可其实这种时候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要的只是个态度而已,又或是这个主意的拥趸。
季子琛能很明显感受到萧明渝体内混乱不堪的魔气和灵力,知道他正承受着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折磨。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道:“自古人魔对立,千百年间魔族仗着与生俱来的魔气与修为,对世间万物无情屠戮,犯下滔天大罪,罪行罄竹难书……”
他越是讲,萧明渝的双目就越是黯淡无光,下一秒又唤起目中生机:“可是,魔族亦是有妇孺老幼,并不是所有魔族都是罪行的实施者、拥护者。所以人说魔族卑劣,其实劣的是那群激进残暴的魔族,不是这个血统,不是吗?”
萧明渝愣愣地看着他,很安静,很精神。季子琛又道:“不过魔族天生总有强大的血统,虽然一直被人诟病,但若是善加利用于好的事情上,其实与灵力无异。”
“况且这世间弱肉强食,若是有一强大魔族能惩恶扶弱,那他便是好的,不过这种,几乎没出现过。”
废话,拥有强大的力量同时需要强大的心理来掌控它,否则骄矜自傲,暴虐嗜血的比比皆是。
“我若是变得那般强大,我定要让这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他说罢,低头看躺在他腿上的人。他这样应该也算开导男主?这魔气肯给你是必须用的,只要用得顺心顺意一点,无不必要的负担也许也是件好事。
萧明渝垂眸,似乎是累了困了,道:“嗯,有理之言。”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季子琛极其不好意思,脸都烫起来。
“你不奇怪我突然问这个?”
“为何要问?上山师兄弟们切磋论道不是常有的吗?”
萧明渝彻底闭上眼,道:“嗯。”
治疗了半晌,季子琛才惊觉不对劲,很不对劲!他哪里是羞耻得脸红发烫,他是起烧了啊!
可他还是强忍着坚持了不久,随即被昏沉的困意击垮,闭上了双眼。昏睡期间,额头感觉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过,然后是脸颊,最后是嘴唇,凉凉的感觉就像是他做人工呼吸时那样,不过稍纵即逝。
再睁眼便是在一处只有幽暗蓝光的隧道。
他正面趴在萧明渝背上,头没有先前昏沉,却还是有点晕,但身上暖烘烘的,是从萧明渝身上传来的热意。背着他走得健步如飞,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萧明渝稳稳背着他,察觉到他呼吸变化,道:“醒了?”
嗓子本来就没治,又烧了一遭,季子琛说不出话,只是发出一声“嗯”。
萧明渝无奈道:“不知为何,一直找不到出口,做了标记也是如此。”
那看来这墓室确实是一直在变换位置,而萧明渝也一直在背着他兜圈子。不过,这些防贼防敌的法术在男主面前都只能是小儿科。
又走了一段,期间萧明渝用法器接了一壶石缝中渗出的泉水,用灵火加热后给他补充水分。季子琛这才感觉自己舒服不少,为了调侃调侃氛围,他故意问道:“你说我们会不会在这墓里绕来绕去,永远走不出去?”
萧明渝沉声道:“不会。”
季子琛道:“如此肯定?”居然比他这个剧情外挂玩家还肯定?
萧明渝停下回头看他,那眼神坚定有光,鬼使神差将季子琛的心勾住,保证道:“我一定会将你带出去,就算是走千遍万遍,亦是如此。”
季子琛心神荡漾,被盯得心慌慌,道:“信你,信你,行吗?萧兄,我这辈子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萧明渝背着他继续找出路。半晌,季子琛无聊得发慌,遂将自己在石棺中看到的全数告诉了萧明渝。也许是有私心,他将褚明锦的名字隐去,只说是仙门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萧明渝听罢,评价道:“确实有些惋惜。”
季子琛讲得起劲,调整了下姿势,突然想起醉清尘:“也不知那醉前辈后面如何,我还没看呢,就被吴恒弄醒了。诶,你说这墓室里的石像是张启辙前辈按照醉前辈的意思安置的,还是他自己进到这墓里的变作石像的?世间有那法决将自己变成石头的吗?”
萧明渝思索片刻,道:“听过,不知详情。不过,我更觉得是后者。”
这话谁说他都要存疑,但是全文最逆天,剧情全顺着他走的男主说出来的话,他必须信啊。他装着疑惑问道:“你为何这么认为?”
萧明渝又加了张符火继续往前走,道:“你进那石棺后,石像……醉前辈没有其他动作,一直引着我比剑。直到第二遍我才发现那是天心诀法。”
季子琛不意外这一出,毕竟书中人物自然都是帮助男主成长的作用,这种年久失传的功法自然都是传到男主这个独苗苗身上当外挂。
不意外,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他又问道:“这天心诀不是拳法和棋法相结合的么?你不是剑修?”张启辙有腿疾所以用的是棋法,而醉清尘用的则是拳法。
萧明渝道:“不知,但领教后剑术确实提升颇多。”
这大概是和张启荀后来的打斗中得知,但是,系统,男主这样都落了下风,你们这剧情安排确定合理吗?虽然说每本逆天小说男主无一例外,前期都要吃点苦头,可萧明渝从拔剑之后就没有再出过风头,相反全是苦头。
哎,坑人系统,懒得追究了。
他扭着身子,探头向前:“那醉前辈的石像最后如何了?回到原位置了吗?”
萧明渝对此没有半点反应,回忆道:“没,你要出来之时,庄旬唤了他的名字,然后,眼眶处流下两行血,面具先石像碎裂,化作一缕精魂进到了石棺里。”
那这也算是HE了?只不过一想到是张启旬那人破了这机关,季子琛就有点不舒心。现在他人醒了,趴在人背上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无聊道:“既然这出口找不着,你也说点故事来听听?”
萧明渝思忖道:“没有故事,我也不会。”
季子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那我放低一点要求,你就说点你看过听过想过的事,真假不论,趣味不谈,你就随便说说。如何?”
这下萧明渝认真想起来,道:“一归隐老翁,整日骑着头老黄牛在山林天地间来往,某天有人来找他,他一脚把人踢到水田里。”
好冷好生硬,季子琛耐心道:“没了?哎,算了那这样,我问你答。”
他轻咳几声,郑重其事道:“那老翁什么样?高的矮的?穿的干净勤俭,还是一身破布?有没有续胡子,黑的白的,长的短的?还有,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脾气这么糟糕,将初次见的人一脚踢水田里?”
他不怕萧明渝记不住他这连环叩问,耐心等人组织语言给他讲故事:“穿的灰褂,四颗扣只扣上面三颗,白的,中长,因为那人踩了他的秧苗。”
如此零零散散的回话,季子琛竟然懂了,道:“那就是那人不对在先,踩人家老翁的秧苗,那人没道歉吗?”
萧明渝道:“道了,老翁出脚太快。他跌到水田里才道出声。”
季子琛听罢只想笑,能让萧明渝说得如此详尽,不是自己儿时的经历还能是什么?难为他记得如此清楚,看来当时对心灵的冲击不小啊。
他忍笑道:“后面如何?”
萧明渝:“老翁将此人收为徒弟,命他每日种一亩地,种完才肯教功夫。”
季子琛:“那这人这也忍得了?后面如何。”
萧明渝:“忍得,这人学成后便下山了。”
好一个“忍得”,死去的回忆突然冲击季子琛的大脑,就是这老翁将前期的男主教导成忍君子。
萧明渝停下脚,道:“死路。”
隧洞前方在微弱火光中显现出一堵平滑的石墙,此处行不通。古墓中隧道错综复杂,就是预备给那帮强行进墓的人,无穷无尽的死路加一条生路,隧洞位置一直变换,根本没有原路返回可言。
季子琛道:“继续找吧,总能找到的。”
两人转身正准备继续找,身后上方洞壁突然传来沉闷的凿石声。一连好几声,又静下来,再有声响时,碎石落得一地,洞壁已经被一把利剑戳出个洞,不大不小,刚好能容纳一人通往。
在昏暗的环境呆久了,被这洞口天光一照,两人还有些不适应。
洞口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在下面吗?还不出来是打算在里面睡一觉?”
季子琛:实际上已经睡过一觉了,江少爷。不过往常听这声音只觉得烦闷,现在听到简直是仙乐!
他急忙在萧明渝背上直起身子,喊道:“在的在的。”
江轩:“还活着。”说完继续用剑把洞凿大点,方便人上来。
詹清语:“季师弟,你还好吗?萧明渝呢?”
季子琛:“我们在一块,受了点小伤,其他的无碍。”
詹清语:“你们等一等,我们马上救你们上来。”
片刻,洞口被江轩凿得又大了一圈,可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他和萧明渝在下方好了这么久还有力气才怪,只见詹清语飞了一张风符下来,一阵盘旋而上的小旋风将两人托出洞外。
除了说过话的詹清语和江轩,洞外还站着一人,此人正是本应被抓走的章玉。
詹清语道:“我们与你们和温家兄弟走散后,本以为落入敌人圈套,最后兜兜转转竟找到了出路。章师弟那时便躺在出口处。”
章玉忙上前给他查看伤势,道:“这头上怎么回事?”说着还想撩开黑发看个仔细。
季子琛连忙叫到:“痛痛痛!别摸!”
章玉白他一眼:“我还没摸到呢。”
季子琛看着他脖子上一圈清晰可见的紫红指印道:“他们没对你做什么?”
章玉道:“我不知道,我一睁眼就是詹师姐他们在给我疗伤。”
奇怪啊,怎么看都不是张启荀的作风,太奇怪了。
季子琛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此处?”
章玉面无表情道:“是我偷听到的,这隧洞活口位置推演的方法。”
也就是说他们方才找到的死路,在他们掉头就走之后,下一秒就要变作出口了?人的运气还能再背点吗?
詹清语道:“事不宜迟,我们先下山吧。青森峰木师叔应该已经到山下候着我们了。”
季子琛心中一惊,来谁不好,偏偏来个原身的未来岳丈。
[猫头]
很开心自己又更了一章!!!
加油加油!!!
Go!Go!G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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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开导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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