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许怔愣着看着那行小字，竟没由来地感到有些脸红。林许不是一个很容易脸红的人，即使是在剧烈运动之后，他的脸也不会红上半分。但是在此刻脸上和耳朵上不断上升的温度都在不断地提醒他——他在脸红。
林许用冰凉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等到脸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他才拿起手机把祁然发过来的消息一股脑地转发给了方则。
发完后林许放下手机，将头扭向窗户，看着外面渐暗下来的天色。
此时雪已经停了，堆积的皑皑白雪压得树矮上几分，天空空荡荡的看不见一片云，只剩下地上雪反射上去的白光。林许听着路过行人踩雪后发出的细微声音，心也和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一样下陷了几分。
林许好像现在才终于感觉出祁然在自己心中的不同，那是一种被他刻意忽视，被深埋在心底的情感。林许的心不由地柔软了半截，他放任着自己沉溺于此，虽然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
片刻后一封邮件发到了他的邮箱——是他之前雇的专门盯着林胡海的私家侦探。
【林先生，林胡海最近和他的哥哥他们一家走得很近。】
林许点开附上的几张照片，粗略地看了几眼后林许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照片上林许大伯一家看着林胡海的表情十分谄媚甚至夹杂着十分显而易见的讨好，这不是亲人之间该有的表情，更不是林许大伯一家对着林胡海这个地痞流氓会有的表情。
林许大伯一家早在林胡海染上赌博的第一天起就和林胡海决裂分家，动作迅速果断，生怕身上沾上一点腥臭。那一家人连带着林许和养着林许的妹妹都不待见，每次遇到，林许大伯母的白眼几乎能翻上天。
林许又仔细琢磨了一下那张照片，还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方则就给他打了电话。林许一接通，方则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听筒传出来。
“林许!你发的这个聊天记录是什么意思？他真的跟你告白了？你答应他没有？”
“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你按顺序回答！”
“就那个意思，嗯，没有。”
“什么，为什么不答应？”方则吼得更大声了。
林许默默地把手机距离拿远了些，回答到：“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何况你们都没有开始你怎么就知道你们不合适。”
方则之后又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林许刚开始听得很认真，想着方则的感情经历丰富应该能给出什么实际性的建议。但没过多久，林许被方则念叨得不由地打了个哈欠。
另一头的方则敏锐地听到了林许的哈欠声，有些气急败坏。
“林许，你是不是在打哈欠。”方则此时已经褪下了那张老妈子的皮进化成为一条喷火龙了。
“没有，我很认真地在听。”林许咽下打了一半的哈欠然后伸手一捞把走到脚边的元旦抱到了自己腿上，等着方则的唠叨。
“小期，我和你说件事。你听了别骂我。”方则突然转了个话题，林许没跟上方则的脑回路。
“你说。”
方则把上次在公司遇见祁然的事情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说完后，林许并没有马上说话，直到方则弱弱地叫了林许的名字后，林许才回过神来。
“小期，我不是故意的。你之后让我怎么补偿你都行，即使是让我帮元旦洗澡我也愿意啊！”
林许被方则的态度逗笑了：“行，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你别叫我帮你就行。”
“好！”方则想了想之前自己帮元旦洗澡时打湿的衣服和头发，一咬牙答应了。
“元旦现在很乖的，是不是啊元旦?”说着林许还挠了挠元旦的下巴，元旦也十分配合地喵了一声。
方则听着林许如常的语气，悬着的心放下许多，所以不一会儿他八卦之心又开始熊熊燃烧。
“小期，你之后会答应祁然吗？我看着他态度挺认真的，而且你没发现吗？”方则卖了个关子。
“发现什么？”
“他看你的眼神啊！我早就想说了，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完全不一样。”
林许想了片刻，还是没分辨出有什么不同：“你是不是最近写那个恋综的脚本写疯了？”
因为选秀综艺接近尾声，方则早早就被领导分去了台里准备筹备的恋综里。让林许意外的是，方则的注意力并没有被他跟得十分崩溃的新项目转移走，而是更认真地朝林许分析道：
“你自己肯定看不出来啊，只要你在场无论你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他都会看着你。而且。”方则重重地强调了而且两个字，“他每次看着你都是带着笑的。”
林许不相信并且真诚地朝方则提出疑问：“你是不是看短剧看多了？”
方则和林许聊了很久，直到林许被迫答应方则下一次林许和祁然见面时一定好好观察对方后，方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林许摸了摸沙发旁熟睡的元旦，然后才放下手机洗澡。
洗完澡，林许擦着头发到客厅拿手机，远远就看见元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朝着自己放在它旁边的手机呲着牙，还不时发出不满地喵喵声。
林许快步走上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回家之后忘记开静音，震动声和提示音把一旁睡得正熟的元旦吵醒。
林许坐到沙发上，一边安抚性地顺着元旦的毛一边和元旦道歉：“元旦，对不起啊。明天给你多开一个罐头。”舒舒服服躺着的元旦像是听懂了，也不闹腾了，不一会又在林许腿上睡着了。
林许小心翼翼地边观察着元旦的表情边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做完这一切后才打开手机。
【你明天要去提前排练吗？】
发来信息的人是祁然，林许思索了片刻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拍了张睡在他腿上的元旦的照片。
祁然看着林许发来的照片下意识点了保存，然后才抽出神来仔细观察。
照片的正中心是元旦翻着肚皮睡得正香，林许穿着睡裤的腿拘谨地并拢着像是怕打扰熟睡的橘猫，祁然的视线转移到了照片左下角——是林许不小心露出的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
林许的踝骨很突出，就像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皮，深色的睡裤半遮半掩显得更加迷人。祁然的眼神暗了暗，但回复给林许的信息却没有透漏出半分他此刻心猿意马的想法。
【这是元旦吗？】
林许没有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随口提过的元旦的名字。
【对，你把它吵醒了。】
【我怎么吵醒它了?】
【你的信息吵醒了，它前面还骂你呢。】
祁然看着最新的信息，不由地想到了林许一脸无奈哄着自己猫儿子的场景，不由轻笑出声。
【那我下次拿着罐头跟它道歉。】
【好，它答应了。】
【所以你明天要提前去排练吗？】
祁然又把话题引到了自己的最初的那个问题，而林许久久没有发来消息，祁然猜测他可能已经抱着猫睡着了。正当祁然关上手机打算睡觉时，林许回复了。
【去】
……
第二天一大早，林许就打车到了节目组提前租好的练习室。为了更高的话题度和保密性，节目组把决赛的地方从C市搬到了H市。
林许刚进到室内，脖子上的围巾和外面裹着的羽绒服还没来得及脱，就有一个工作人员朝他喊道：“林老师，有你订的东西。”
林许像是猜到了什么，没脱完外套就朝门口走去，果不其然看到门外一个穿着西装大衣看起来就十分精英的人在等着他。那个男人看见林许跑来，严肃的表情一松。
“林先生好，这是你提前点的餐，麻烦你看一下。”
男人说完后，他背后的几个人就抬着大大小小的保温箱进了练习室。林许随意看了眼然后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先让送餐的人离开了。
林许走近那几个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保温箱，果不其然听到几个工作人员在小声地议论。
“哎哎，那不是你一直想去吃的餐厅吗？不是很贵吗，他家也做早餐。”
对面的人又仔细端详着精致包装上颇有设计感的logo，也震惊到有些语无伦次：“我记得是不做的，而且那么多东西，这全是钱啊！”
看到林许走近，原本还在聊天的工作人员马上跟林许打了招呼，并且十分激动地道了谢。林许随意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随意。然后走到一旁拿起了手机朝地上的食物拍了张照发给祁然。
【你定的？】
祁然似乎一直在等着林许的消息，很快就回复了。
【对，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多买了点，味道怎么样？】
林许看着信息上的那个点字，嘴角抽了抽。
【谢谢，下次不用那么破费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这家店的话，我下次换一家。】
祁然明知故问地回道。
林许闭了闭眼，有些无奈地按灭手机，没有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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