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霎时凝固,二人陷入了沉默中。
迟礼皱眉像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度。
毕竟之后还要相处至少半年,关系刚开始就弄僵可不好搞。
应野棠忽然觉得这么干瞪眼很傻逼,他了当道:“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说完他立马欺身靠近迟礼,似乎想就这样咬他一口。
迟礼立马后退,“我想我们可以选个更温和的解决办法。”
“我不介意揍你一顿。”应野棠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有些俏皮。
“这样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当然要在我能力范围内,而我会无条件帮你完成它。”迟礼说得认真。
“你现在趴下让我咬一口。”
“除了这个。”
应野棠瞪着他:“什么都不行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
“你可以慢慢想,不急于一时,”迟礼意味深长道,“毕竟我们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相处。”
应野棠听完不屑道:“我可不想跟你发展什么友爱的邻里之情。”他忽然发现自己脑门有点疼,下意识伸手按了一下,接着猛地倒吸口凉气,这脑门上什么时候鼓出来个大包!
他试探着摸了摸,还挺大!登时捂着脑袋打开门。
临走时,他不忘对迟礼说一句,“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标记呢,等我改天再来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现在急着回去看自己的帅脸有没有损失,没空跟他掰扯。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门。
迟礼在背后慢慢道:“下午给你发份文件,先熟悉下公司业务。”
回应他的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应野棠从门口地垫下面摸出枚钥匙,打开门,赶紧冲到卫生间照镜子,只见脑门正中间突兀地鼓起一个大包,在洗手间灯光的照射下隐隐反着光,头发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难以想象刚刚他就是顶着这张脸,叫嚣着要把人揍一顿。
洗漱完,他拿了瓶冰镇可乐放在脑门上敷了半晌,忽然想起来走时那人说的话。
什么文件?什么公司业务?
他疑惑皱眉,没想出所以然,打开手机蹦出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是“迟礼”,他没多想就点了同意,不一会一个文件发了过来,下面一句话“明天我们详谈。”
前后一联系,应野棠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个娘炮的名字原来叫迟礼。
他点开那个文件,就在此时,手机催命似的响起来,仍是一串熟悉的、没有备注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摁下接通。
中年人浑厚的声音传来:“现在你见到人了吧?”
“什么人?”
“你没见到迟礼?”
“哦,见到了。”老头子问这干嘛?
“之后让他带你熟悉下公司,你长点心。”
“那你让他再回去吧,这心长不了。”应野棠坐在沙发上脚尖耷拉只拖鞋,要掉不掉。
应川柏吼了出来:“应野棠!你别不识好歹!”
“谁识好歹你找谁去。”
“你……”
两人的电话又一次以争吵结束。
门规律地响了三声,应野棠打开门,见到门外的迟礼愣了一下。
迟礼将手臂上挂着的外套递给他,“你落下的衣服。”
应野棠接过,问:“应川柏派你来的?”
迟礼愣了一下,回答:“是,叔叔让我带你熟悉公司业务,直到你自己能接手。”
老头子“逼良为娼”的性子一如既往。
应野棠嗤笑:“那你告诉他让他找别人去。”
迟礼不解:“有什么问题吗?你从小接触应该不难接手。”
“别费那个劲”,他将自己衣服搭在手臂上,“您从哪来就回哪去,咱就当没见过。”
他现在只想离这些破事远点,甘心肯定是不甘心,最好是找个时机把那一口之仇报了。
迟礼没再多说什么,若不是应叔叔实在是找不到可信的人,他也不会来。
看来他这一趟出行很快就能结束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刚来就可以返程了。
应野棠纠结良久,还是打开了迟礼身份信息的那个文件,这是应川柏一早就发给他的,只是他没当个事始终无视着。
一眼看去,迟礼今年二十九岁,比应野棠大六岁,在国外大学念的金融,得过的奖项应野棠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毕业后白手起家,现在是一家游戏公司总裁。
短短几页纸,全部都是迟礼在国外的辉煌履历,相比之下,应野棠简直称得上游手好闲,要这样的人来带他简直是屈才,真是难为他住在这么老小的小区了。
应野棠看完把手机丢到一边,不过这人以后也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了,没几天应该就走了。
他盯着天花板正愣神,忽然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打开是江鹤川发来的。
“你还好吗?”
应野棠一下子就想起来他干的好事,火气蹭蹭往上窜。
“你说呢?”
“呃……”
“我头上的包怎么回事?”
江鹤川发来一串问号:“???什么包?”
应野棠把脑袋拍个照发过去。
那边沉默了一会:“这我离开时还没有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小子干的!我们都被他的外表蒙蔽了啊!”
应野棠也沉默了,迟礼看样子不像是会把一个醉酒的人脑袋上凑出个大包来的人。
那这包哪来的?总不会是……
他越想越狐疑,问:“我喝多了做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那边犹犹豫豫,打了删删了打,一直处在输入中,最后回了两个字:“没……吧?”
现在应野棠也想在他脑袋上镶个大包,他缓缓打出几字:“明天酒吧后巷见。”
那边看着消息的江鹤川哆嗦了下:“别啊……有话好商量。”
应野棠:“没事儿,就是想你了。”
江鹤川彻底不回话了,当初两人刚认识时时有摩擦,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谁也不服谁,跟约好了似的,每次都在酒吧后面的小巷子解决,那里黑几乎没人走,正是个打架的好地方。
由此,以后要是谁有了矛盾,都是约在那里解决。
江鹤川从来都没有打赢过,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应野棠一打起架来跟条疯狗似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好像他只要还有一根手指头能动就绝不认输。
他有时看到应野棠跟别人打架,都会为被打的那个人捏一把汗。
接下来几天应野棠照样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白天睡觉,晚上到怀沙嗨。
那天过后迟礼没有再去找应野棠,两人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白天他依旧早出晚归,这天应川柏给他打来电话。
“小礼,在公司适应得还好吗?”
“还好。”迟礼坐在电脑桌前,放下正在处理的一份文件,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
“野棠他在外面野惯了,你多劝劝他吧。”应川柏语气有些无奈。
“叔叔你放心。”
“唉,我会是一路看着你长大的,你也算是我的孩子,如果野棠有你一半优秀就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迟礼十几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国外,对应家人关系并不熟悉,不知如何安慰,想了想最终道:“野棠他知进退,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
应川柏长叹口气:“但愿如此吧。”
迟礼这几天过得平静,可应野棠那边就不好受了。
怀沙酒吧接连出事,不是被混混闹事砸店就是查封调查,应野棠要是再想不出背后是谁干的,脑袋真的可以拧下来当球踢了。
他难得给应川柏打了个电话。
结果正如他所料,就是亲爹干的。
“应野棠我不管你喜欢什么想要干什么,但是公司你一定要接手。”
电话挂断,应野棠低骂一声“艹”,他就是逃不过了呗。
晚上,应野棠敲响迟礼房门。
迟礼打开门,他正穿着睡衣,微挑着眉问:“有事?”他没想到应野棠会主动来找他。
“我们谈谈。”应野棠难得心平气和跟他说句话。
两人进屋,应野棠也不拘泥,坐在沙发上,问:“你跟应川柏什么关系?”
迟礼听了却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应野棠看着他,“我应该知道?”
也是,迟礼在应野棠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国外,两人根本没见过几次。
迟礼在冰箱前问他喝些什么,应野棠选了可乐。
“我从小父母双亡,是应叔叔收养了我。”准确来说应该是资助。
应野棠了然,随口道:“他还怪好心的。”
两人一时沉默了一会,应野棠打量着迟礼的脸,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不清,依稀几个瞬间还能想起来,他试探问:“小时候我见过你?”
迟礼看向应野棠的脸,他的疑惑不像假的,那本就是段可有可无的记忆,见不见过的不重要,再提起来没有任何作用,于是道:“没有。”
应野棠没再说什么,随后他说出了今晚的目的:“你什么时候回A国?”
应野棠想,他什么时候回去了,是不是就说明自己不用再被看着,爱怎样怎样了。
“等你能完全接手公司,我的计划是半年,”迟礼平静道,“如果你能提前接手,我就可以提前回去了。”
应野棠点点头,半年是有点长,但要是尽快的话一定能提前完成,“那明天就开始吧。”
迟礼因他态度这么快转变小小震惊了下,他没问什么理由,在电脑上调出公司的基本资料给他看,“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后来应川柏打来的那通电话,说了些应野棠现在的详细情况——初中毕业开始,他就已经很少回家,高中住校,大学在外省念的,也是很少回家,可以说他现在对家里的产业几乎一窍不通,还没他这个从小长在国外的人懂得多。
这其中的理由应川柏没有说,迟礼对此也不甚关心,带好应野棠然后回A国才是正事。
应野棠接过来,粗略翻了翻,上面只有零星几张图,剩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是看一眼都要头疼的程度。
他发出质疑:“不是说明天开始吗?”
迟礼在一边翻开本全英的书,厚度能砸死个人。
他从书中抬起头,“明天去公司,今天要先了解。”
应野棠不置可否,一下子将所有信息滑到底,足有十几页。
房间不一会陷入了寂静,只有时不时的翻页声和鼠标滑动的声音。
自从上大学以来,应野棠已经很少有看到这么多字聚在一起的时候了,此时眼前的不是字,是催眠曲,他越想认真看催眠效果就越厉害,屏幕上的字逐渐扭曲,应野棠上下眼皮打得难舍难分,天旋地转的世界不一会就陷入黑暗。
忽然间一声翻页声叫醒了应野棠,他回过神来,看向电脑,发现才看了不到三页。
索性不看了,他将电脑拿到一边,拄着脸盯着迟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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