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一半，春节假期勖垚坚持每晚更新弹唱视频，流量却一直不温不火，粉丝从5688涨至5690，甚至还脱了好几十个粉。
难道真要败给易文城了？还是败在了这种无聊幼稚的报复上，为一个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的乌龙买下那么大一个单，未免太不值得了。
茶水间内。
“我就不辞职！”
“万恶的资本家，一边压榨我还要一边玩弄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开年第一天上班，觉醒的勖垚斗志昂扬，打算跟易文城对干到底。李沐霏坐在旁边拿着手机一边翻阅他的视频一边分析道：“你这流量确实太惨淡了。”
“要不你换个赛道吧。”
勖垚生无可恋：“还能换什么赛道，我又不能露脸。”
“哎呀不用露脸，”李沐霏打开自己的主页收藏夹，点进一条视频，递过去给他看：“拍这种。”
勖垚只瞄了一眼就把手机推了回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不就跟上次他刷到的酒吧男模一模一样吗？搔首弄姿，不知道跳给谁看的。“你们女生为什么爱看这种？不男不女的。”
李沐霏作为资深玩网青年，笃定地说：“你懂个屁，你都玩互联网了你擦个边怎么了，穿件制服往那一扭，男的女的都爱看，你信我，就拍这种，一定能火，你多看看，学习学习。”
“我不！”勖垚态度十分坚决：“绝对不可能，而且我也扭不来。”
“万一呢！万一你就属于天赋异禀的类型呢？”
“不行，我出去了。”勖垚端起水杯要走，李沐霏一把拽住他：
“你要是不试试这个你永远也到不了一万粉，你真想辞职啊？你忘了自己当时进来的时候有多不容易了吗？”
勖垚是很同情自己，也是很舍不得放弃这份工作，可他终究没法跨过内心的那道坎：“我真不行啊。”
“你行！！你想想，万一你火了，到时候露个脸说不定还能大火，等可以真正靠网络吃饭了，你还怕易文城？直接把辞职信甩他脸上啊！”
听完最后这句，勖垚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看着李沐霏，半信半疑地问：
“真的...能火？”
-
下班回到家，勖垚打开衣柜，拿出那套他所有衣服中最贵最有男人味的西服套装。换上站到镜子前，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李沐霏的视频电话打过来时，勖垚刚好把手机放稳在支架上。
“怎么样？”
李沐霏躺在床上敷面膜，一看到勖垚这身打扮，嘴里刚咬下的半口苹果差点吐出来：“大哥，你面试啊？”
勖垚龇着的大牙顿时合上。“太严肃了吗？”
“你说呢？你就没有什么...性感的衣服吗？”
勖垚脱下外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没有。”
“那就这个吧，就穿这个，不要外套了，你这个白衬衫不错。”李沐霏激动地指点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
勖垚乖乖照做，站到镜子前一看，果然“风尘”许多。“真的要这样吗？我怎么感觉我在出卖自己。”
“哎呀习惯就好了，等我有空给你在网上淘几件更性感的衣服，你转钱给我就行。好了，我要睡了，你慢慢拍吧。”
一眨眼到了深夜，勖垚这第一条擦边视频拍得极其不顺利，看了很多教学视频也学不会人家那种娇媚的感觉。最后一次他尝试关上房间里的灯，用手机闪光灯代替，隐隐约约透出衬衫里腰肢的轮廓，才勉强达到效果。
“算了，不管了，闭着眼发吧！”
勖垚发完根本不敢多等一秒，直接关上手机蒙上被子，强制自己入睡。
-
易文城熬夜熬得本就不太清醒，看见那条视频的时候，大脑突然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甚至点进头像，确认了好几遍这是不是勖垚的账号。
“他疯了？”
-
早晨起床勖垚没敢看手机，直到挤上地铁才鼓足勇气点进了自己的账号。
好消息，数据不错。一晚上的时间，点赞量到八百多，评论几十，还涨了三十多个粉丝。
【这是在？珠波你怎么开始以色侍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关注的不是弹唱博主吗？】
【这小腰，比我一个女的都细】
【博主也是找到流量密码了】
【关注了，以后火了就是老粉】
似乎反馈不错。
老粉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排斥。勖垚打算选几条有意思的评论回复，结果手指滑着滑着，突然滑到一条很扎眼的评论：【煮波是直男吗？】
别的可以不回，但这条必须要回：
用户5049725：【是的】
可惜，这句苍白无力的说明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勖垚一天之内后台收到了很多男人的私信骚扰，甚至有情况恶劣者，言语极其不堪入目。
李沐霏安慰他：“这咋了，你把陌生人私信功能关了不就得了。这是个好兆头，而且我发现你真的很有天赋，就你扭那两下，我一辈子也学不来。”
“你别说了，”勖垚现在听不得这种夸奖，“我感觉我背叛了自己。”
“可是你获得了流量啊，不高兴吗？我看点赞量已经破两千了。”
勖垚一声叹息，抿了口咖啡说，“喜忧参半吧。”
李沐霏权当他是得了便宜在卖乖，“继续努力，我给你买的衣服明天就到了，擦边战衣。等你火了我就去当你的助理，然后咱俩辞职，完美。”
勖垚笑笑，站起来说：“你想得可真美。赶紧出去干活了，就知道在这摸鱼。”
“那你又在这干嘛呢？”
两人开着玩笑你一句我一句地往办公室走。
勖垚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注意到那一帮人的眼睛全直溜溜地朝他瞪过来。
莉莉姐探出脖子，道：
“勖垚，易总叫你上去。”
勖垚现在对十八楼有种深深的恐惧，明知道易文城找他定没有好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装孙子，在外头轻轻叩了两声门。
“请进。”
易文城坐在沙发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勖垚走过去，“易总，您找我。”
“嗯。坐。”
勖垚是倔骨头，易文城不让他坐的时候他在心里咒骂他，让他坐了他却偏不坐。“不用了，易总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
易文城翘着二郎腿，脸上挂有一抹浅笑。在勖垚的印象中，这位易总永远都是一身精致正式的打扮，不像其他几位副总偶尔还会穿穿便服，易文城的总裁气质仿佛与生俱来，而且很难让人抽离出对他的一贯认知，无论他做怎样不合身份的事，勖垚都只会觉得那是假的，装模作样的，而严肃苛刻，不近人情，才是真实的他。
“没什么吩咐。”易文城语气轻松，“晚上有空吗？”
“得加班。”
勖垚的意思是他已经有班要加了，没有工夫再加别的班。
“别加了，请你吃饭。”易文城说。
“不用…”勖垚脑速跟不上语速，
“什么？”
易文城要请他吃饭？
“请你吃饭。想吃什么？”易文城掏出手机，自顾自地继续说：“吃日料吗，还是，嗯……这家法餐不错，就是有点远，不知道下班赶到那人多不多，或者…”
“等等！”
勖垚懵了神。
易文城抬起头：“怎么了？”
勖垚眨眨眼睛，一时迷糊得不知道该往哪看，“这是…在干什么？”
“看看晚上吃什么啊。怎么，你没有吃晚饭的习惯？那明天中午也行。”
“不是，易总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易文城语气骤变：“我请你吃饭，你不愿意？”
勖垚怔怔地傻在了那，这又是什么捉弄他的招术吗？
“不，不敢，不敢不愿意。”
皇上请吃饭，太监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
勖垚把这事瞒下来了，没跟李沐霏提及半个字，因为他觉着这事往外说人家可能会想歪，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易文城绝对憋着什么坏。
下了班勖垚声称家里有急事，一到点就偷偷摸摸走了，还好停车场没旁的人，易文城按了声喇叭，勖垚就急忙小跑过去上了车。
“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易文城还好意思问。
勖垚把车窗升上去，说：“我怕被人看到。”
“大家都很忙，没人会专注你。”
错了，易文城说这话，估计是不知道他本人就是这办公楼里茶前饭后最火热的八卦话题之一。
来到一家日料店，里头人不多，环境清新雅致。勖垚只顾埋头吃，既不敢和易文城对视，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一顿饭下来吃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哪哪都拘束。
易文城从头至尾也没说什么不相干的话，顶多问他好不好吃，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勖垚稀里糊涂的答应着，背地里反思自己是不是把易文城想得太坏了。
吃完饭，勖垚打算坐地铁回去，但易文城执意要送他，“顺路，别客气。”
易文城说得轻巧又自然，仿佛送人回家对他来讲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坐上车，易文城问他：“你为什么不坐副驾驶？”
勖垚觉得他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嘴上敷衍着：“没有，就，随便坐了。”
“噢，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身上的香水味。”
什么叫，我不喜欢？不是，什么玩意？勖垚不知道回他什么好，只能缄口沉默了。
“既然没有，那坐到前面来吧。”易文城说完慢慢减速，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勖垚第一反应是，他不会要骗他下车然后趁机开走吧？应该…应该不会，多少有些太低智了。
“快点。”易文城催促他。
勖垚乖乖下车，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来，心跳猛地加速。他想起了古代一些权臣就是这么被皇帝一步步捧杀诱骗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
难不成，这也是易文城的手段？
“真乖。”
易文城伸出手，在他头顶摸了两下，接着将车辆开回原道，继续向前行驶。
勖垚彻底傻了。浑身绷直，瞳孔涣散，脸慢慢歪向车窗那头，看着玻璃上倒映的霓虹光影，一个恐怖的猜想在脑海中萌生了。
易文城…不会跟那些发私信骚扰他的男人是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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