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人要走了,陆易宁抓紧补充道:“你尽管去老房子告我爸说我奚落你,也别想着用不吃饭和在路上大哭来博同情。今天晚上的饭你爱吃不吃,村里的人都晓得你是什么德行,你在村里从头哭到尾,也没人会说我家一句的。我爸妈月月寄钱给你们,买东西给你们,一有点事就回家来帮忙,做得够好了。你要是还不满意,那你尽管让你大儿子一家养你们,给你们钱好了。不过,我觉得我大伯和我大伯母不问你要钱就不错了。你看除了我爸我妈,你和我爷生病,谁会来管你们?”
刘秀珍打断道:“你别说了。”
高翠英拄着拐棍走出门,气得脸上的松垮的皮肉一抖一抖的。
如陆易宁说的一般,她哭哭啼啼地骂了一路,从家门口骂到村口,都没人安慰她。
反而有个老头听不下去,补了她两刀,“你以前是怎么对你小儿子一家的,天天上门咒骂人家,巴不得他们一家赶紧滚。人现在说你两句就说不得了。人家街上有个老奶,年轻的时候打儿子,打孙女,儿媳妇都打跑了。今年七八月份死在家里,烂臭了,生的儿子女儿没一个回来,她死了还是政府埋的。你要是觉得陆老大以后会好好管你,那你尽管骂!”
“关你球事!”高翠英的哭声瞬间止住,“我大儿子对我们好得很,用不着你管。”
老头没有继续和她理论。
陆家一大家子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人人都说陆天松生了一个自己,他的大儿子陆远跟他一模一样。
一样心狠。
这次陆天松卧床不起,村里人私底下都在讲如果没有小儿子,他的大儿子陆远肯定会像他以前对他爸妈那样对他。
真是应了一句话,一代做给一代看。
高翠英嘴上不认,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从村口回来,顺路去马金凤家里买了块豆腐,就回了家。
……
过完年,正月初二,陆易安就带着两个妹妹去街上找小舅舅小舅妈。
小孩过年不收压岁钱收什么?收破烂吗?
辗转去了杨长一趟,刘森和马春花又给了一笔。
回家当天,郑松和赵倩又给了一点。
三姐妹盘坐在床上数了一番自己收到的压岁钱,加上刘秀珍给的不做数的压岁钱,三人每人得了一百七。
刘秀珍特意拿一百块的整钱和她们换零钱,这样,每个人都有一张一百面值的钱,和七十块的零钱。
陆易安将一百块钱抽出来,一阵肉疼,剩下的七十块,分给了陆易宁五十。
陆易宁心安理得地收下她给的五十块。
一百七十块钱,刘秀珍能敲去一百六。
陆易安深知老妈的尿性,每年收的压岁钱在口袋里待不到一个星期,就会被老妈以各种理由骗过去。
什么存起来,以后读书用,买衣服穿,都是借口。
令陆易安更无奈的是,她明明知道是借口,迫于老妈的威严,她只能妥协。
因为一到过年,老妈也会流出去不少钱。
没办法,正好陆易宁喜欢买书买资料,刘秀珍在买资料书这件事上没话说。陆易安每次过年收到的压岁钱,都会抽出一部分给陆易宁,打着给她买资料书的幌子,从中抠一点出来。
陆果果将钱放在自己的书包夹层里,陆易安见状,好心提醒道:“陆果果,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单独留一点钱出来,等会妈从店里回来,全给你骗走。”
陆果果眼神坚定,“这次我就不给,妈说什么我都不信…”
两个小时后……
陆易宁和陆易安在楼下看电视,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果果飞奔至二楼,刘秀珍紧跟其后。陆果果跑进房间,将书格里的书包拿出来放在桌面上,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一百七十块,全部交给刘秀珍。
不仅如此,自己上交完所有压岁钱,还要下楼去劝两个姐姐。
刘秀珍还在楼上,陆易安电视都不想看了。
显然,眼前的傻子陆果果更有看头,“所以,你是说我们家开店欠了别人家好几万块,买冰箱的钱也是向倩倩阿姨借的?”
“对啊。”陆果果用力点头,一脸天真,“而且,我们开学的学费都凑不齐。陆安安,陆七七,你们要是想继续读书的话,先把钱给妈存着。”
陆易宁继续看电视,陆易安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个笨蛋!等开学那天,你试试你为了省学费不去读书,你妈就有钱了!”
刘秀珍笑容满面地下楼,当着大女儿和二女儿的面狠狠地夸了陆果果一番。
陆易宁主动交出一百三,“剩下的四十块我想买四年级下册的作文书,数学资料和试卷。”
“好,那就买。”刘秀珍转眸看向陆易安。
陆易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这次的压岁钱我想自己存。”
刘秀珍哄道:“你一个小孩身上用不着这么多钱。等你长成大人,自己能用大钱了,我就给你。”
“可是我爸也没钱啊!我爸有点钱都交给你,他不也是大人吗?”
刘秀珍怔了怔,说:“你爸是男人,男人的钱都是媳妇管的。”
“那为什么我奶上街买东西还要问我爷要钱?”
刘秀珍:“……”
在霸权主义面前,嘴上功夫厉害又怎样。
算了,陆易安知道自己拧不过,主动交出一百二,“剩下的五十块,我拿给陆七七了,她想买老师说的名著小说来读,我明天带她去书店买书。”
“给你妹妹三十块就行。”刘秀珍伸着手向陆易安要剩下的二十块,陆易安看了陆易宁一眼,陆易宁只好拿出二十块给老妈。
第二天,不用刘秀珍带着上街,一大早陆易宁和陆易安就买了作文书和试卷回来。
两人偷偷躲在房间,数了一下余款,合计七十块的买书钱,还剩三十九块。
陆易安分得十七块,陆易宁十七块。
陆果果分得五块,结果在陆易安组建的牌桌上,输得只剩下一块。
陆易安创建的牌局,规则只有她才清楚,陆易宁从不参加,只当看客。
偏偏陆果果和郑煦两个呆子不听劝,硬着头皮也要和陆易安赌。
郑煦输了五块不服气,谈钱伤感情,那就用劳力来抵押。
玩了一个下午后,郑煦自己的作业还没写完,还需要帮陆易安抄完语文书上的词语。陆果果需要帮陆易安扫一个星期的地。
之后的一个星期,地上一脏,陆易安就喊陆果果来扫地。
陆果果输不起,扫了一次就不扫了,和陆易安吵了一架,没赢。
因为换牙,两瓣门牙刚长出来一点,被笑话是缺牙巴,不仅如此,陆易安居然用刚吃过辣条的手去捏她用胶带裹的跳跳球!
陆果果忍不了,一气之下动手了。
结果是打架也没打赢,反被陆易安压在地板上揍。
嘴巴不厉害,手上功夫比不过,陆果果只能去楼上找陆易宁哭诉,“陆七七,你以后不要跟陆安安说话!”
陆易宁将英语试卷折好,塞进书格的书缝里,“为什么?”
“她太讨人嫌了!”陆果果哭得梨花带雨,鼻涕都快掉嘴里了。
陆易宁抽了一张卫生纸给她擦眼泪,拿出日记本,开始写假期日记。
陆易安玩扑克大败郑煦陆果果,是个不错的素材。
陆果果凑过去看了一眼她日记本上的日期,二月八号。
“以后每年的二月八号是‘恨安日',你和郑阳阳都要恨陆易安。”
陆易宁看了眼陆果果咬牙切齿的模样,很认真,不像是假的。
她的印象里有这个节日,“恨安日”,第一世时陆果果专门为陆易安设立的节日。
她忘了具体日期,原来是二月八号啊!
陆果果推了陆易宁的肩头一掌,“你别发呆了,你今天,以后的今天都不能和陆易安说话。”
“好!”陆易宁答应了。
如果不答应,怕是又要多个“恨宁日”出来。
“恨安日”刚成立没几天,陆果果和陆易安就和好如初。
只有陆易宁清楚地记得这个节日。
半个月后,学生开学。
陆果果不想去学校,赖在床上不起床,打着不读书省学费的幌子不去上学,被刘秀珍提着衣架吓得绕床转圈。
刘秀珍:老子有钱,学费全都交了,连续交到了六年级。
陆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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