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冷静和理智出乎我的意料,安抚完同伴,你又让两个男生去把另外三个女生找过来。
这个村子不对劲。
就算你的呼救没人听到,娃娃脸女生一路哭喊着去找我们,总该有村民听到动静,可是没有人出门,连一个看热闹的都没有。
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滢滢,我们现在怎么办?”娃娃脸女生抓着你的袖子问。
她还是很不安,整个人明显处于受惊过度的状态。
“报警。”你毫不犹豫地说。
我连忙拿出手机拨打110,迅速说清楚情况,没一会儿本地派出所就打来了电话,说他们现在赶过来。
等我打完电话,那两个男生带着另外三个女生跑了过来。
我们九个人聚在一起,看着夜幕中平静的山村,心里都有些没底。
“要不要去找村长?”有个男生提议。
我不赞同:“警察来之前我们不能分开,就在这里等吧。”
你附和道:“于闻淼说得对,先别轻举妄动,我们不知道村民和村长都是什么态度,万一他们想护着自己人,我们就麻烦了。”
屋子里那个晕倒的中年男人被我像拖死狗一样拖出来,我找了块破布撕成布条,把他严严实实地捆了起来。
他后脑勺的伤口还在流血,我没管,你却蹲下去拿手电筒看了看,然后让我给他止血。
我不愿意,你便自己拿了布条去给他包扎伤口。
我生气道:“你管他做什么,他死了才好。”
你抬眼看向我:“你是不是傻,他死了你要坐牢。”
那一瞬间我的感受很复杂,没想到这种时候你还能为我考虑。
我把你拉起来,没让你碰那个恶心的男人,代替你给他堵上了脑袋上的血窟窿。
警察跟救护车前后脚到的,那个人渣被抬上救护车,我们九个人一起去了警察局。
临走之前你提醒大家回去拿行李,警察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回派出所再做详细的笔录。
我们九个人被挨个叫过去做笔录,全部结束之后,我们便在派出所的大厅等天亮,天一亮就离开这个地方。
后半夜的时候,民警说那个男人在医院醒了。
经过他们的调查,那是个不务正业的老光棍,平时也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但强.奸还是第一次。
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不仅没得手,还被打伤了脑袋,非要警察抓我坐牢。
警察知道我是为了救人,情急之下才会打伤他,而且他也没有生命危险,便建议我陪他一笔医药费私了。
我还没做出反应,你便出声道:“那我要告他强.奸未遂。”
警察只好带我们俩去医院跟他当面沟通,全程我都没机会开口,你一个人战斗力十足地说出一堆法律条文,到底是让那个老光棍歇了找我要赔偿的心思。
从医院回派出所的路上,我问你怎么会对法律条文那么清楚,你说你专门研究过这一块,而且下学期你要转专业去法学院。
我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想学法?”
你解释道:“不是突然,是本来就想学,但我妈非要让我报商学院。而且我们学校法学院分数挺高的,我不一定报得上。”
我想起来你第二志愿的学校选的专业就是法学院的,顿时明白了,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问:“你妈还干涉你填志愿啊?”
我爸妈压根就不懂这些,只知道我考上大学了可以出去跟亲朋好友炫耀。
“她是老师,职业病,什么都想管。”你回答的时候似乎有些郁闷。
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阿姨跟叔叔是那种比较开明的家长。”
你没说话,但是看表情就知道你不赞同我的说法。
原来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羡慕你爸妈对你的关心,你羡慕我没人管的自由。
我们没有回村子,你也没有真的打算起诉那个老流氓,毕竟是犯罪未遂,取证很麻烦,要打赢官司也不容易,而且得花很长时间,还无法避免让家里知道。
太麻烦了。
他挨的那一下不轻,少说得躺个十天半月的,算是给他的教训。
解决掉这件事之后,我们便跟同伴一起坐车去了火车站。
熬了一夜,这次没人嫌弃硬座不舒服了,上车就开始补觉。
我们俩的座位是挨着的,我也困了,但没困到睁不开眼的地步。
见其他人都陆续睡着了,我扭头看来你一眼。
你还没睡,怔怔地看向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小心地碰了碰你的胳膊,压低声音问:“不困吗?怎么不睡会儿。”
你摇摇头,“现在不困,你困了就睡吧。”
于是我说:“那我也不困。”
我想陪着你,你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片刻后摇摇头说:“好吧,我困了。”
我做了会儿心理建设,鼓起勇气说:“我、我可以把肩膀借你靠。”
怕你拒绝,我又飞快地找补道:“你不需要的话就算了。”
你看了我一眼,又笑了,笑得我脑袋发晕,然后就感觉肩上一沉,你靠了过来,闭上眼跟我说:“你也睡一会儿吧。”
我嗯了一声,可是根本睡不着。
我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完全不敢动。
怕你靠得不舒服,我在心里自我谴责,应该吃胖一点,这样骨头就不会硌着你了。
回去以后我要好好健身,争取再长点肌肉。
你睡得不久,两个多小时就醒了。
见我是醒着的,你的表情有些意外,“没睡吗?”
我撒谎道:“刚醒。”
其他人都还在睡觉,他们大概是没熬过夜,睡得四仰八叉,车厢里挺吵的,也没把他们吵醒。
我想跟你说说话,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便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你问:“喝吗?”
你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那几秒我不知道你在思考什么,搞得我又开始紧张,正想把水收回去,你伸手接了过去。
我的视线追着你的手,看着你把瓶口递到唇边,小口喝了起来。
我忽然感觉到不好意思,连忙扭开了脸。
你喝完之后,冲我伸出手。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愣了一下。
你看了眼我手里的瓶盖,掌心往前递了递。
我这才反应过来,把瓶盖放到你的掌心。
跟来的时候一样,还是二十个小时的硬座,可我不再觉得旅途漫长。
后半段我也撑不住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自己的脑袋枕着你瘦弱的肩膀,我懵了片刻,然后瞬间坐直了。
你冲我笑,笑得眉眼弯弯,很好看。
“礼尚往来,这么紧张干什么?”你笑着说。
我的心脏跳得飞快,脸也有些热,隐约感觉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变化,好像比之前多了一丝暧昧。
可我又怕是我自己想多了,没敢继续深想下去。
到站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队友们都无精打采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你也面露疲色,看起来挺累的。
只有我一个人反常地兴奋,我已经两天没怎么睡了,但还是精神很好。
我们在火车站附近找地方吃了顿饭,毕竟在火车上都没吃好,支教的这段时间也吃得很凑合。
吃完饭终于感觉活过来一点了,我们拖着行李箱一起坐公交车回学校。
到校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总算是回来了。”
“还是大城市好,母校给我安全感。”
“有惊无险,老天保佑。”
“太折腾人了,以后再也不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种地方以后再也不要去了。
去之前我没带偏见,因为这事儿,我愈发觉得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很对。
那个村子太诡异了,说不定他们都觉得让那个老流氓把女大学生留在村子里是好事,说不定他们会从人贩子手里买女人。
大山深处的村子,什么恶事都有可能发生。
见大家都在抱怨,只有你这个受害者一言不发,我便凑过去问:“你还好吗?”
你想了想说:“没事,也不是村子的错,是那地方太闭塞、太落后了,至少孩子们是无辜的,以后提高警惕心就是了。”
我有些着急:“你不会还打算去大山里支教吧?不行,太危险了,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运气好,万一……”
你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后不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了。”
我还是不放心,“性教育科普在城里也可以做,城里的孩子也需要这些知识,你给我们看的那些案例,很多都是发生在城里的。”
我能感觉到,整个支教活动里,你最看重的就是这部分教学内容。
你听了我的话,好脾气地解释说:“那是因为村里发生这种事也很难被外界知道。”
我又开始着急:“那你也不能一门心思往危险的地方跑啊,这样,你以后想去哪支教,我替你去,你给我准备教学内容。”
听到我这话,你又笑了起来。
我有点生气地问:“你笑什么?这样不行吗?反正我是男的,很安全,支教这种事就应该男生来做,避免风险。”
你笑得很温柔,温柔地看着我问:“这么生气干什么?我也没说一定要去山里支教,算了,听你的,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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