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越烈照亮的地方就越多,但再明亮的光芒也无法照亮所有地方,阴影永远存在。
中土世界亦是如此,远离秩序的地方仍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混乱和阴影,商怀瑾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当他游历到中土世界南疆地区,并听闻当地一处三国交界地带有邪祟作恶时并不觉得惊讶。
中土世界南疆气候湿热又多瘴气,并不适宜人类生存,即使住人,大家也选择聚居在条件更好的水源地附近。只是,人类不宜居不代表其他生物无法生存,各种精怪和身有案底散修最喜欢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
既然是邪祟做恶,修士出手理所当然,为了确保行动成功率,也担心情报有误伤及无辜,商怀瑾事先做足准备。他改换身形,扮做不同身份,向不同的人旁敲侧击邪祟情况。
街边小贩:呃,客官其实我不是很清楚,是一个来我这买东西的山民说的,他们久居山中,我听了就随口一说。
山民:我舅舅的表哥的婶娘说的,他们住在更远的地方,说有黑风怪吃光了他们的鸡!这不是邪祟什么事邪祟。
商怀瑾:……
继续继续,传闻不会无缘无故产生,一定有什么事情确实发生过。
在平民、商贩、小吏阶层打了一圈转后,商怀瑾确信,生活在此的普通人并没有亲眼见过邪祟,他们的消息来源来自更远的地方。
经过一番大胆推理小心求证,商怀瑾把消息来源锁定了当地散修圈子。
很好,商怀瑾摩拳擦掌,这群身上有案底的散修惯常爱搞些普通人觉得神神秘秘的仪式,被认为是邪祟很有可能,来都来了,必须端几个据点。
一路摸查,意外发现当地散修人数原低于常规,似乎有谁提前把整个圈子扫荡了一番。难道那个神秘人是传闻中的邪祟,专杀案底散修似乎算不上邪祟。
商怀瑾疑惑,商怀瑾继续调查,在搜寻某位已故散修的洞府时发现了线索。一封没寄出去的信,信中说他找到了兵者踪迹,邀请好友一起去抢。
兵者,商怀瑾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如果是这种邪祟,不是他个人能处理的级别,必须上报宗门。离开散修洞府,商怀瑾立刻纸鹤传书,向掌门师伯询问处理方式。
半个时辰后,收到回信。
“若事情属实,主人处决,兵者销毁,碎片带回宗门。”
随信附送一只乾坤戒,里面是师门空投的各种物资。
只有物资没有人员支援,宗门非常信任商怀瑾的各人实力。
确定目标,商怀瑾动作加快许多,继续顺着散修圈子查,随着调查深入,兵者踪迹越发清晰,不是传闻,是确实有兵者现世,并且根据推断,大约已现世十年。
商怀瑾翻阅宗门空投资料中有关兵者的资料,边看边骂,骂炼这玩意的人心思歹毒该处以极刑,骂自己之前耽误了许多时间,骂案底散修们没脑子,十年,填了那么多人命进去没一个人想去报案,命重要还是进去重要。
骂归骂,活要干。
知道是兵者就好办,掏出罗盘,搜索煞气。
罗盘指针指向西南角,崇山峻岭,当地山民都不愿去的地方,最适合邪祟安家。跟着罗盘指针走,走到一处小山村时,指针抖了几下,证明兵者在这里停留过。
该死,商怀瑾想,村寨里面的人当初怕是凶多吉少。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村民询问情况,一个老爷爷惊叫:“我见过你说的东西!它孤身一人,没有主人跟随。”
商怀瑾:怎么可能,资料里说兵者必须有主,且每天要用血食喂养,少理智,见过它的人少有活口,最凶残不过。
“那是一团长得像人的黑雾,我看不清,但是看见它浑身发冷,那是七月天,最热的时候!”老爷爷伸出手对商怀瑾比划当时的情况,“它冲我的家直直走过来,我吓得不能动,结果它似乎听不见说话,根本没有管我,像鬼一样,从我家里穿墙走过。”
“您没事?”商怀瑾依旧疑惑,见到兵者浑身发冷,那不是什么好是,证明进了对方的范围,一个不慎就会丧命。
“我没事。”老爷爷摇头,然后高兴地说,“我家里的老鼠都死了!而且从那以后家里放再多粮食都不会闹老鼠!蚊子都不来!你在找那个东西吗,找到了能不能让它去我儿子家里走一走,让他家也没老鼠。”
商怀瑾默然无语,没有主人,孤身行走不杀人杀老鼠,品行还怪好的。
告别老爷爷,商怀瑾顺着罗盘指示又见了几个人,都说自己见过那个看了让人发冷的黑雾,但是没有伤亡,有一个惊吓过度,回家病了一个月。
商怀瑾陷入沉思,散修们说那个兵者癫狂不已,现世以来弑杀无数主人,生生把当地散修数量杀低一个数量级,然而,平民却无一伤亡。这样看来,并非没有理智,或许可以沟通。
可以沟通就好,商怀瑾吐出一口气,如此境地还能坚持不伤无辜,直接销毁太过可惜。至于不销毁该如何处理,商怀瑾暂定解决方法是封印,带回宗门请见多识广的长辈处理。
接下来的路越来越难走,别说人烟,连野兽都少,罗盘振动频率越来越大。显而易见,这里确实是兵者的活动地点,并且没有主人。
商怀瑾停下脚步,找一处地方认真阅读资料里对兵者的描述,再回忆自己一路以来的见闻,沉思片刻,把资料扔进乾坤戒深处,烧掉宗门要求销毁兵者的回信,做完这一切,他脸上挂起笑容,如春游一般,向罗盘指示的方向走去。
宗门资料很重要,但商怀瑾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资料上说,兵者失去主人会陷入癫狂,见谁杀谁,直到有新的主人,但是兵者性噬主,于是它们往往陷入死循环,噬主失去主人陷入癫狂——获得主人冷静——噬主癫狂。
鉴于此种特性,见到兵者不用太多流程,直接销毁,省时省力。
500年前商怀瑾尚未出生,他不知道当时的兵者为何留下如此秉性,但是他相信,自己正在追查的兵者与资料上的不一样,他要赌一把。
既然决定给对方一个沟通的机会,商怀瑾提前在心里构思了数种打招呼方式,只是,他没想到,真见面时,情况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山间清晨,雾气还未消散,给行走林间的人染上一层又一层水雾,走出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隔着一线悬崖,对面是怪石嶙峋的山顶,一棵说不出名字的阔叶树占据山顶那片并不大的位置,树下靠放着一把刀,树梢一团勉强维持人形的黑雾在晒太阳。
刀、刀灵,无需再前进,就是商怀瑾正在寻觅的兵者。
这一切并未超出商怀瑾的想象,真正让他始料不及的是,怎么看都像邪祟的黑雾旁边停着两只喜鹊。对,山林间最常见的喜鹊,蓝白色,吱吱叫,硬要说这两只与别的喜鹊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它们格外肥,圆圆的像个球。
喜鹊叫了一会,钻进树梢下面的树叶中,消失不见,商怀瑾视线跟着看过去,喜鹊钻进去的地方有个窝,窝里能听见幼鸟叫声。
传闻中每日要用血食喂养的兵者,人见了浑身发冷的兵者,它养了一窝喜鹊!
好吧,可能不是它养的,只是恰巧,但是恰巧更能说明问题,说明它能控制自己,它无害。
许是商怀瑾的目光太过灼热,树梢上坐着的黑雾看过来,应该是看过来,但是商怀瑾没有看见任何东西,这个兵者失去主人太久了,久到快要维持不住具体的形体。
这一瞬间,商怀瑾把自己之前的决定抛之脑后,脑子被全新的思路占满,他想看看这个兵者的模样,问它知不知道自己栖身的树上有喜鹊在做窝,而这一切需要对方能够真正沟通。
资料上说,失去主人的兵者无法沟通,想要交流只有一种办法。
商怀瑾踏步越过悬崖,弯腰拾起树下那把刀,刀身上隐约可见锈迹,他握住刀柄。
这一瞬间,枝叶茂密的树仿佛消失,商怀瑾抬头,与树梢上的身穿黑红长袍的弱冠青年对视。
青年微微眯起眼睛,瞳孔里淡金色的卍字符文熠熠生辉,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商,字怀瑾,你可以叫我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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