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玖安身上挂久了，猫被便当、仙贝和小鱼干泡成个任由几个孩子梳毛搓头的糯米团，Q弹，粘牙，但甜滋滋。它挂了几个档也乖了几个档，以至于直到迦摩手中花瓣悄无声息旋开、花香充斥了整间教室，她才激灵灵一个寒战，从冰水里捞出自己脑子一样想起来：
最开始那会，这是只敢试图上手改芥雏子记忆的精神奶牛猫……
她斜眼瞥着肩上那只敢朝迦摩炸毛，但打死不敢回头看她的猫，像之前一样熟练地伸手揪下来顺了顺毛。已经走了一阵的魂被团吧回去，唐玖安……唐玖安深深叹了口气，捂着自己脑袋仔细琢磨了会，把自己语气琢磨得满是沧桑。
“就是上次的，胆太肥砸手里了……我懂，我明白，别说了，它等着，回头我就薅去打疫苗。”
甩是甩不掉了，再甩有种弃养的心虚。唐玖安跟举狮子王似的举了这只改完全校记忆就装乖的倒霉孩子半天，最后含恨怒搓猫头十分钟，决定化悲愤为劳动力。
“咪？”
童工之所以能被黑心老板违规雇佣，成本低和效果好至少得占一个。显然乖起来的猫用硬实力把两端的砝码都压全了，具体体现在唐玖安撬开那扇门时，里面的老头眯眯眼好悬没瞪出双眼皮——真难为他的肌肉还能撑动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她还以为这玩意早就跟他的脑子一起和坏水相似相溶了——不过应该也差的不多，不然他不会开口就是一句老掉牙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唐玖安心说人都到你家门口了还问这些有的没的，你瞅瞅人家夏油杰再瞅瞅你，都是眯眯眼你就不能眯得符合点幕后黑手的刻板印象……但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她还是如实回答道：
“打出租来的，报盘星教名字打九折。”
老人家看上去好像被尊重得要心梗了。
目光扫过办公桌上的名牌，园田茂……多草盛豆苗稀的一个名字啊，结果长出你这么个头角峥嵘的东西，不务正业就算了，副业也这么违法乱纪让老娘现在跟着非法入室……唐玖安又瞥了眼更新的状态信息和他试图偷摸往下伸的手，悟了。
“要找人的话，”她拉开门，贴心为这位可能老花的眯眯眼提供了足够辽阔宽广的视野：“你要不挑挑看是地上哪一个，我直接捡给你？”
老人家手抖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是在想怎么取缔总部周围的出租服务，还是回忆自己的速效救心丸放在哪个抽屉。在一地生死不知的部下们包围中，盘星教的代表董事大人终于把自己的职业素养和专业知识捡回来了。
“咒术师、不，诅咒师？”
信奉的是咒术界的天元，还能够在这个咒灵真实存在的世界、在咒术师与非术师的狭缝间争下一席之地，盘星教手里掌握的战力当然不是训练有素这么简单。但这种对自家战力的了解和自信此刻已然尽数转化为切实的恐惧。冷汗腻子一样细细在他的脸上抹匀了，努力把那些沟沟坎坎填补出高位者该有的威严面貌：
“我是非术师，你不能对我出手，你怎么能对我出手——”
唐玖安当场哈出了声。她一摊手，脸上的自豪与坦荡光芒万丈。
“多新鲜呐，”年轻女生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我人都到这了您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因为我有点手段、不守规矩，而且没什么道德。”
我能有什么道德，我都死这么多档了你说我能有什么道德！
在这种理直气壮的恬不知耻下，以三寸不烂之舌打天下的宗/教董事竟然有一瞬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园田茂扶住桌面，触手温凉的昂贵实木多少带来了一点安心，让他能提起胆子和脑子面对眼前的苟且，而不是远方的信仰和权力。
“你想要什么，地位？金钱？谈谈吧，我们都可以商量！”
既然他是没有直接失去意识的特例，就证明对方至少有交流的想法和需求。没关系，会堂的教徒们很快就会发现主持者的缺位，再肆无忌惮的诅咒师也不会轻易对这种数量的普通人动手——
“分部与总部的信息交流是即时的，我的死亡没法带来麻烦以外的任何东西，只要您愿意，今天的事从没发生过，我奉您为时之器皿会的座上宾……”
“不劳您费心，”
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利的园田茂没能向唐玖安描述完教会中丰厚的资产、虔诚的教徒与盘根错节的人脉。他被一只手抓住了，罪魁祸首依旧很有礼貌、好声好气地对他说：
“我知道，干你们这行良心没了挣得可多了……所以你看，我这不自己来抢了吗。”
诚然，光靠一只猫吞下整个盘星教纯属异想天开。不提猫的能力有范围限制，没迦摩的分身技，它累成猫干都没法给各回各家的教徒们人手一份温馨小回忆；退一万步讲，哪怕教徒能视自己脑子里的人工降水为天元显灵，幸福信教每一天，其他董事和捐赠人们大概也会礼貌敲门，问问园田茂你个老登能不能干不能干滚——不是所有大型组织都是虫巢，纯硬来只会收获垮台的烂摊子和咒术师的通缉令。
——理论上是这样。
“我说啊，我一定要从圣女做起吗？看他们的反应，我感觉当个教主之类的也不是不行嘛。”
“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啦迦摩同学……让他突然宣布你做圣女已经很ooc了，再大动脑子就容易打草惊蛇了。体谅一下柔弱无依小市民吧，毕竟干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事情，万一警察上门我是真的会去吃牢饭啊。”
“呜哇，好难看的苦瓜脸，难看到我都快想不起来前几天是谁信誓旦旦说什么‘普通人方面我来搞定，迦摩同学你只需要本色出演就好’的大话了。”
——但在实操上，一个帮最强武神打理神国的神器、一个以给予人类爱为权能的爱神、一个能更改记忆扭曲观念的猫形洗脑包组合在一起，只要给她们一个切入点，何愁此组织不成x教……
不断的神化与追捧将凝聚众多寄托的天元捧上神坛，神像内满目慈悲的教主捧着肚腹中摇摇欲坠的贡品，踏着伏首跪拜的教徒，拼尽全力将神像托向高空——如果神不高高在上，他们凭什么去建造垫脚的金台？
“啵。”
神像上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花。生命力顽强的植物顶开土石，顺着狭小的缝隙挣开一根枝芽，攀绕、扎根，最后轻轻弹出来个骨朵。
华丽的头冠与礼服被丢垃圾一样甩在地上。摸鱼大户百无聊赖地捻出朵花插好，拍拍手表示收工大吉：“这回送出去的花大概有一半是无效品，回头让他们自己搞点心理作用凑合一下，不行就乖乖去怀疑自己够不够诚心——呼，下次集会的份额做完了。倒是你，从前几天开始究竟一直在忙些什么啊？现在基本走上正轨了吧，难道还有人质疑我们的正当性？”
“……不，倒是给我记得点车票终点站啊，这不是完全朝着支线轨道一路狂奔了吗。”
唐玖安关掉暗网的悬赏界面，点开一段监控视频，把屏幕转向迦摩。以闲聊一样的语气，吐了个槽的态度，往她脑袋上来了一记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我找到【圣杯】了。”
节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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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盘星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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