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楚冕宁一起将新家布置好后,乔悦看了一眼手机,十二点二十,微信有十七条未读消息,没有一条来自前任。尽管是自己提的分手,但她不能否认自己还是想得到一点来自连清灏的问候。向不常联系的阿姨报完平安又回复了便利店的工作安排,乔悦终于点开小群,准备回答关于连清灏是不是出轨这件事。
“就是,之前我们恋爱四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她就给忘了?”讲到这里其实乔悦不大确定,“反正当天她是没跟我说什么,但是第二天又给我送了礼物,是一条项链。”
“这条项链蛮贵的,不是工薪阶级能买得起的,所以它什么时候卖的,买家叫什么店里都会有清晰记录。我想着去柜台看看多少钱,估摸着等她生日的时候送什么礼物给她。”说到这里,乔悦发语音的手顿了一下,她看着楚冕宁提着袋子从外面回来,后知后觉自己的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
“有没有喝的?”
“果茶和可乐喝哪个?”
“果茶。”
“嗯。我还买了几瓶水,给你搁冰箱了。”楚冕宁边说话边从袋子里掏东西往冰箱摆,果茶被她放在乔悦伸手就能够到的桌子上,乔悦喝了一口,才打开群插在其他人的“怎么不继续讲了?”里继续说。
“然后我就去问嘛,结果柜员告诉我这条项链在我们纪念日一周前就买了,并且当时她是跟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去的,看上去是送对方的礼物。”
“我也不好真的调监控,想问她又不想吵架,就这么耗到一个星期前,我路过她公司,几个老同事就叫我上去坐坐,我上去就看到她办公室里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挺漂亮的,然后连清灏也没看见我,从会议室出来就回了办公室,她办公室是半透明的,我就看见那个女生好像亲了她。”
“卧槽她傻逼吧?你好歹在她公司干了三年。”张裕开口就是一句国粹。
“对啊,之前再避嫌也有几个人知道吧,她不怕别人告诉你的。”廖欣附和道。
“所以有人跟你说吗?”
楚冕宁将买来的东西规整好,然后开了瓶可乐坐到乔悦身边,小单间的空调不是很好,即使开到十九度坐在靠近大门的地方也还是会闷。乔悦看着她的脸,心里生出一阵没照顾好自己的愧疚。
她咬住嘴唇内侧,想靠虐待自己来获取勇气,这是乔悦最擅长的事。
楚冕宁从她拧着的脸里听见了没有,很小声,很想让人把她的嘴掰开听到她此刻该说的难听的话。
她的心升起一小撮火,但不开心的乔悦总能让她亲手把它扑灭,就像平常的日子里掐灭一支烟,吃完火锅把燃气关掉。
雨终于停了,在一顿一顿的空调声里,乔悦意外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她发觉窗外很静,楚冕宁身上的衣服也没湿,但在她出门前,乔悦忘记提醒她要带伞。
分手之后,这种自省的能力逐渐被放大,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很好的朋友,起码在恋爱的这几年,愈来愈缺乏对朋友的关心。
“你没淋到吧?”
“你自己先去洗个澡吧。”楚冕宁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捏了捏,“我今天睡在这,明天在陪你去买点生活用品。”
乔悦有点想哭,但是分手后的这一星期透支了太多眼泪,于是她只是将额头抵在楚冕宁的肩膀上休息了会儿,楚冕宁的身上有很明显的橘子味,她从小就喜欢橘子软糖,大了也一直在用橘子味的香水。
洗完澡两个人躺到床上,乔悦主动跟楚冕宁在被窝里牵手,对方揶揄她说:“天啊,你们拉拉竟然也会主动跟人肢体接触了。”
乔悦被这句话逗得笑起来,她抓住楚冕宁的小拇指晃了晃说:“还好有你。”
“少来。”楚冕宁说完,小指很用力地把乔悦的手勾住。
第二天早上乔悦睡到九点多就睡不着了,她从身后的床头柜上摸到自己的手机,打开切成静音刷了一会儿短视频。这个习惯还是她快要从连清灏的公司离职时建立起的,因为睡眠变差,她开始渐渐比日程排满的连清灏都睡得晚醒得早。
她的神经严重紧张,时常会主动睡到次卧或者客厅,有时连清灏起床,会在客厅看到她陷在沙发里熟睡,脑袋边上是还没来得及关掉的手机,上面总是放着一部解说到一半的电影。
乔悦最常看的一个解说是一个嗓音很醇雅的女孩,会讲《星际穿越》,也会讲《花束般的爱情》。《末代皇帝》是她讲的最久的一部,分了三期,对细节的解析近似于拉片。
连清灏不知道乔悦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兴趣,从前放假她最喜欢做的是去听脱口秀或者看来潞城巡演的音乐剧,尽管在游戏公司供职,但其实她自己玩游戏的时间都很少。连清灏总是跟她说压力大的话可以去休假,但直到乔悦跟自己说不想再做程序员了,她也没搞清这几年自己女朋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午十一点,楚冕宁还没睡醒,乔悦打开购购看自己快递的进度,一条消息弹来,是个备注叫牧剧场王庭的人。他问乔悦:“上次的剧本可以见面聊聊吗?”乔悦点进去,心跳和指尖比大脑先紧张过来。
她反复退出聊天框又点进来,确认不是自己在做梦后迅速地回复可以可以。
-大概什么时候,我最近都有时间。
乔悦的心悬浮着,莫大的动力促使她起床去洗漱,擦干脸后,看到楚冕宁也醒来靠在床头回消息。乔悦见她很用力地双手打了几个字后把屏幕一关将手机丢到床上,猜到手机那头的人大概是她男朋友。
“小林?”
“我跟你说男的真的毛病。”
小林全名林栋,个子不高,长相只能说比彻底不收拾的男生好一点。楚冕宁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说这男的风趣又温柔,但在一起三年后这个评价便直线下滑。
“这件事我应该是比你早知道。”乔悦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别的不说,这房子冰箱的制冷是真可以,放了一晚上的矿泉水冰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楚冕宁是开车过来的,所以两个人可以去远些给家里置办东西,两个人先是去逛了家具城,楚冕宁想到乔悦熬夜很经常,于是便给她买了一个台灯和两个床头灯。
又挑了垃圾桶跟床上厕所的挂篮后乔悦觉得差不多可以回去,但楚冕宁却把她拉到了花鸟市场。她说廖欣之前跟自己讲养些花花草草有助于缓解失恋,乔悦虽然嫌麻烦,但因为之前确实看过这样的文章就没直接拒绝。
向城市的西南方向开了七八公里,远远就看到近郊半玻璃结构的集市,两个人泊好车走进去,乔悦首当其冲的感受是光照很好。下午五点,暖融融的夕阳光给这些平时看上去很没人情味的植物升了值。
乔悦本身对花草兴趣不大,逛的时候看一眼手机喝一口刚才在外面买的酸奶,楚冕宁问她喜欢小型的多肉还是大盆的绿植,没等乔悦回答,就自作主张的让她选了后者。
“买太小容易忘,买两盆大的摆你阳台,这样你应该不舍得很快把它养死。”
六百块钱,掏的乔悦有些肉疼,虽说她之前做程序员攒了一些积蓄,但离职在家写剧本后,每个月出去兼职赚的钱还不够当月的开销。之前住在连清灏家,虽然对方会包揽一切她能看到的支出,但乔悦总会回送她一些礼物,替她填些她自己意识不到买的居家用品。
哪怕在同居前,乔悦自己都不是这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她很节俭,虽然算不上紧衣缩食但也不会经常购置衣物或纯粹因为好看买什么摆饰。但观察连清灏是她进公司半年后养成的习惯,看她常休息时无意识揉脖子,刚有了送礼物的身份就给她买了护颈仪。
房间里太冷清,乔悦会买蜡烛跟香氛在各个房间摆着。咖啡机的豆子用完,乔悦也会赶在阿姨发现之前添上连清灏喜欢喝的那种。
所以在一起的这几年,傍上老板的乔悦没赚更没攒下太多钱,六百块买两盆草,可能对楚冕宁这样的人不算什么,但对乔悦来说是请回去两位祖宗,看着微信弹出的支付记录,她甚至想问楚冕宁这玩意这么贵用不用弄个开光仪式。
但是好在乔悦能做的兼职真的很多,搬到郊区后,她咸鱼挂着的上门维修电脑服务很快就被人拍下,对方没有头像,用户名也是系统随机生成的一串数字。
对方拍下商品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确定自己是女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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