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令她情迷的对象是在入夜之后回来的。
她当时刚洗完澡,听见外厅窸窸窣窣有动静便赶忙穿了衣服出门看,接着就发现季望舟站在门口。
不知道是去跟人打了一架还是怎么着,他受伤了,而且比她那晚伤得还重,头缠了一整圈的纱布,背也没那么直,看着一点儿盛气凌人的劲都没了,眼睛里只蒙了一层雾气,头发丝上还沾了雨水。
那一瞬间,她甚至恍惚了一下,长久无过大起伏的心脏被软化成水,她疼惜到想摸摸他的脑袋,轻声细语地抱着他安慰几句。
可是再下一刻,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时,这一丝怜悯就立马烟消云散了。
视线内,一身精致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身材娇小,小鸟依人的一个,五官幼态,眉目清秀,举手投足透出一股书卷气,和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
心里并不涩,反而平静下来。
她突然醍醐灌顶,将一切成功串联。
明竹猜想,这个女人正是早晨接听她电话的那位。
可是他这伤怎么回事?
约会遇到了劫匪?
算了算了,她懒得深入思考。
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里莫名其妙地顺下了之前的那股气。
季望舟对她没兴趣,不过是不好她这一口罢了。
他喜欢眼前这样干净如玉的,而她呢?
明竹一向认为自己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偏张扬款的,什么玲珑剔透的特点,她可没有。
甭管男人女人,只要是人,就有自己忠于的类型,这太正常不过了。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传递来的目光,小鸟似的女人在开灯的瞬间捕捉到她脸时,眼底也闪过惊诧,不自觉张开了口,“你是?”
明竹这才发现女人的眼睛在上下打量着她的打扮。
她没衣服可换,穿得像在自家遛弯。
对比之下,挺糟糕的。
她笑笑,接着想回应。
可也就是刚动了下嘴唇,被打断了。
季望舟嗓子哑了。
“明竹,来扶我。”
他手腕也跟着一块动了动,是在招呼她过来。
明竹听到称呼微愣,她没走过去,反倒是有脚步声从身前过来,接着,她忽感受到肩膀上的压力。
他的手揽上了她的肩,指尖轻扣。
她隐约闻到了药腥味。
抬头间,发现他脖子后方也受了伤,白色的包扎布没盖住全部擦伤,有一些晕在外面,泛出暗红色的血痂。
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耳蜗进入鸣响。
他声音本就浑厚,像在她耳边打鼓。
没在对她说话,是对着那个小鸟似的女人,“方雯,我早对你说过的,我是不婚主义,你现在提出的要求太高,所以,真的不如算了。”
明竹听得一头雾水,接着就看见名叫方雯的女人走近她。
这回可不再是打量她的衣着了,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着,眼睛里的东西跟她的气质太不相符,内里有鄙夷,还有些……
方雯说话了,手指隔空戳她鼻梁骨,“那她呢?你的新女人是么?她又给了你什么?”
语气凌厉,声音尖细。
明竹确定了,她眼睛里还有着愤怒。
这是把她当敌人了。
这哪能行?她可什么都没做。
可当想解释一番的瞬间,一道浑厚声音再度响起,“快感。”
明竹还没在脑子里转过弯来,就见方雯肉眼可见地臊红了脸。
樱桃般的粉唇大开大合,紧盯季望舟,“你!……可是,我答应过你,我们结婚,结婚了我就会把自己完全交给你的,你就这么等不——”
明竹也不是全然的傻子,她是被人当了挡箭牌,于是挣开季望舟的手,打断方雯为自己辩白,方雯看着比她年纪小些,于是,“方妹妹,你误会——”
谁承想,忽然,“啪”一声。
脸颊一热,她几乎在一瞬现出惊愕的眼。
力道不大,可侮辱性太强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站在最高处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扇她耳光了?
心情霎时难以控制,她立刻以相同力度回击。
阒静夜里又是“啪”地响亮一声。
这下轮到方雯捂住自己的脸颊。
她不像明竹一样心无旁骛,反倒直直看向季望舟。
“望舟哥……”
明竹的确是一报还一报的人,但既然还了手便不想再过多掺和进这场乱局。
可总有人存心不要她好过。
也就是脚部微动的一刹那,季望舟又扣住她肩膀,力道比先前大得多,彻底箍住了她,他忽视方雯,低了头,附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帮个忙。”
明竹抬头瞧他,嘴上说帮忙,但这脸上可没半分求人的姿态。
她假模假样一笑:谁管你?
她照旧预备走。
谁知,被方雯抢先一步,明竹挥开手,从余光里瞥见她人咬着牙背过身去,书卷气也就在顷刻之间全部散了。
什么精致、柔情全被大雨冲散而去。
一下子,外厅安静下来。
明竹看见她的粉色高跟融进黑夜里,一去不返。
她懂了,或许是方才自己和季望舟的那几秒眼神交汇又引发了误会。
自己彻彻底底被人拉来挡了枪子。
人彻底走了,静谧重新降临。
“放开我,”明竹脸还疼着,深怀不满,有种吃了苍蝇似的恶心,她别开自己的肩膀,冷笑一声,“呵,季老板,你真让我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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