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运动系少年点起菜来毫不手软。除了黑子哲也和桃井五月，每个人都点了好几份。
幸好高级餐厅也讲究上菜顺序，中间间隔还挺长，不然这一桌还真摆不下。
凌凛点的菜着实有些多。但贵有贵的道理，味道确实不错。于是，他每样只尝了一口，大部分都分给了紫原敦。
紫原敦：你人还怪好的嘞！
吃着吃着，众人就开始复盘下午的那场训练赛。准确地说，是黑子哲也一个人复盘，其他人应和。
黑子哲也说：“对方球队的队长控球挺厉害的。组织进攻的能力也挺强的。”
桃井五月点了点头，报出了一串数据。对方球队的队长，各项能力都比较均衡。
黄濑凉太笑眯眯地说：“是吗？我觉得小黑子的控球更好啊~”
紫原敦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没感觉。”
青峰大辉满不在乎道：“组织能力强有什么用？得不到分就是无用进攻。”
唯一赞同黑子哲也的只有绿间真太郎，但他也只是说道：“跟一般球队比，确实不错。不过跟赤司比，就有差距了。”
赤司征十郎优雅地进食，没有说话。
凌凛：……
他咬着筷子瞥了黑子一眼。跟他的队友们接触了之后，才能体会到这个时期的“奇迹的世代”有多难沟通。
怪不得黑子哲也和桃井五月的初三年级，会过得那么艰难了。
这一群人，真的太自我了。哪怕是看上去最正常的绿间真太郎，说话间也会流露出骄傲。
对于讲究表面谦虚的日本人，他们简直就跟变异了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聊到黑子哲也投出的那一球。黄濑凉太开始吹捧那一球有多精妙、多出人意料。
凌凛听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我听说阿哲今天是第一次在比赛中得分。我想问，为什么以前你们不教他投篮呢？他不是初一就加入了篮球部了吗？”
餐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青峰大辉满眼疑惑：“投篮还用教？”
凌凛：……看出来了，这哥们是真的觉得投篮不用教就能会。
臭小子，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那样，用什么姿势都能把球投进篮筐里的！
黄濑凉太则惊讶道：“我、我以为小黑子不用学投篮……”反正他传球足够厉害了。
绿间真太郎给凌凛解释了一下：“其实初一的时候，有□□过基础项，但黑子怎么也学不会。因此，差点儿被教练劝退。后来赤司发现了黑子的特长，让他专注传球并学习视线诱导。”他推了下眼镜，说道，“事实证明，黑子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很快就进入一军了。但是，他还是学不会投篮之类的技术。”
紫原敦幽幽地说：“我早就说过了，小黑仔不适合打篮球。”
听到紫原敦这么说，黑子哲也正色道：“紫原君，我是不会放弃篮球的。”
紫原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小黑仔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热爱又不能当饭吃。人呐，要有清晰的自我认知。”
这时，旁边的凌凛说道：“是吗？我觉得阿哲的自我认知很清晰啊。他知道自己无法得分，就拼命练习传球，仅靠着这一项技能，就成了帝光篮球队的‘幻影第六人’，难道这不是天赋？”他看了一眼紫原敦，继续说，“要说自我认知，我看你们才是看不清自己的人吧？”
紫原敦下巴微微抬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凌凛，沉声道：“你说什么？”
凌凛完全没有被他的黑脸吓到，面不改色地说：“紫原君，你倒是身材高大，但你真的喜欢篮球吗？难道不是因为身体素质适合，才顺理成章地开始打的吗？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吗？”
紫原敦眉头一皱，不悦道：“你说什么？小心我捏爆你哦！”
“哇~我好怕怕啊~”凌凛毫无感情地说道。然后转头看向黄濑凉太：“黄濑君也不喜欢篮球吧？你打篮球也是因为运动天赋出众，各种运动都尝试了，又在篮球上遇到的对手，才留下来继续的吧？你如果赢了自己想要打败的人，是不是又会换其他运动？”
黄濑凉太快速地瞥了一眼青峰大辉，支支吾吾道：“未来的事谁能说得清呢？”
凌凛又转头看向绿间真太郎和赤司征十郎，说道：“你们二位，也只是把篮球当成休息时间的调剂吧？”
绿间真太郎不置可否。
赤司征十郎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反驳。
“在场的众人，能说得上热爱篮球的，恐怕也只有阿哲和青峰君了。”凌凛斜眼看着青峰大辉，“不过，青峰君对篮球的爱恐怕已经褪去了。那就只剩阿哲一个人了。真讽刺啊，全国第一的球队，竟然只有一个队员真正热爱篮球。”
“啊？”青峰大辉皱着眉看向凌凛，不满道，“你在乱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篮球这句话了？”
凌凛看着他，反问道：“可我听阿哲说，你已经好久都没有去球队里训练了，而且打比赛的时候也不积极。这不是厌倦了是什么？”
青峰大辉双臂环抱，往椅背上一靠，说道：“那是因为对手太弱了，根本不能让我提起兴趣。”
凌凛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噗嗤一笑。
青峰大辉觉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没什么。”凌凛作势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我只是觉得，只是初中生阶段的胜利而已，就能让你骄傲地看不起所有人了，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你说什么！”青峰大辉气得直接站了起来，看上去马上就要伸手揍凌凛了。
黑子哲也立刻劝道：“青峰君，你先冷静点。禁止暴力。”
凌凛才不怕呢。他依旧坐的十分稳当，十分头铁地抬着下巴，继续说：“我说错了吗？就是初中阶段的比赛而已，你骄傲什么？打败几个高中生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你有本事，就去挑战现在的国青队啊？不过，就你这种天天逃训的，上了高中恐怕都得不到国家队召集。”
听到这话，青峰大辉觉得自己真的忍不了，双手紧紧握拳抬了起来。
黑子哲也和桃井五月立刻一人一边，挂在他抬起的胳膊上，努力把他的手臂往下压。
“青峰君，冷静。”
“阿大，冷静点。”
“你们都听到他说什么了。这叫我怎么冷静？！”青峰大辉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气得黑脸都能看出红色了。
一旁的黄濑凉太火上浇油道：“我觉得小凌凌说得有道理啊。就你这样态度懒散的，国家队肯定不要。”
凌凛：咱俩有这么熟吗？还有，小凌凌是什么鬼？
“哈！”青峰大辉反驳道，“那就会要你了？手下败将！”
黄濑凉太立刻说道：“你等着，我马上就会打败你了！”
青峰大辉眯起双眼，冷哼一声：“你这辈子是别想了！”
紫原敦看了看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又看了眼凌凛，说道：“你还真厉害，一桌子人的火气都被你挑上来了。你是真不怕被揍啊？”
凌凛耸了耸肩，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要是敢动手，我就去举报你们。让你们全都禁赛。”
众人：……
青峰大辉只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打人的**了。
就连一直很冷静的绿间真太郎也看了凌凛一眼。这小子，真勇，也是真鲁莽。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赤司征十郎终于开口道：“热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黑子哲也一愣，缓缓转头看向赤司征十郎。
他说道：“凌同学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开始打篮球的。要说喜欢，那是有的；但是热爱，恐怕真没有到那种地步。不过，日本大多数的学生都是这样。稀里糊涂地加入社团，又稀里糊涂的结束。有多少人能一直走下去呢？”
赤司征十郎继续说道：“因为热爱而打球的人不少，但是，他们却输给了对篮球只有一点喜欢的我们。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凌同学是过程论还是结果论呢？”赤司征十郎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凌凛的眼睛，说道，“如果是过程论，初高中的社团只是学习生活中调剂，混学分而已，热不热爱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结果论，帝光已经蝉联全国冠军，今年会完成三连霸，既然已经获得了胜利，队员不热爱篮球又什么关系呢？”
凌凛觉得赤司征十郎的眼神有些渗人，他张口道：“我觉得，你这是谬论！”
“这跟过程论还是结果论无关，也跟热爱篮球的程度无关，只和你们的态度有关。你们随意的态度，对喜欢篮球的人来说，才是一种打击。”
黑子哲也的发小荻原成浩，难道是因为输给帝光才一蹶不振的吗？他是因为被帝光玩弄于鼓掌之中，因为自己的努力在别人眼中万分可笑才深受打击的！
作为同级生，他们队难道不知道很帝光强大吗？能走到最后决赛，他们早就做好了惨败的准备，但却没想到会被恶意凑比分。那时候，哪怕是100:0，都没有111:11这个分数刺目。
所以比赛结束后，所有成员都放弃了篮球，只因为自己的热爱被别人的漫不经心给摧毁了。
赤司征十郎收回了目光。“看来，凌同学跟我们的想法不太一样呢。”
凌凛无所谓地笑了：“没关系。我只要跟阿哲的三观一致就好了~”
你们算个der！
凌凛：呼~当面怼人好爽！
紫原敦：你是真不怕被揍啊？
黑子哲也：阿凛，待会儿我帮你拦着，你快跑。
凌凛：我坐着轮椅呢，跑不了。不过，他们要是敢动手，我就大声尖叫，斥责他们欺负残疾人！
众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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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态度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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