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主楼里只剩下萧鹤和萧林簇，两个人一坐一站，安静到针落有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交白卷？”萧鹤先开口问道。
萧林簇站在原地，抬眼对上萧鹤的视线，可是又低了下去，但还是回答了萧鹤的问题，“这两天我心里很乱。”
“发生什么了？你可以告诉我。”
萧鹤还是很有耐心的，她一直在等一个萧林簇真正和她敞开心扉的时机。
依旧是沉默，萧林簇的内心似乎有些动摇，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沉默不语。
这种孩子最费劲了，但是萧林簇不想说，萧鹤也没有强硬地逼问，只是让她以后不准这样了，另外什么时候想跟自己说的话，随时可以来找自己，就让萧林簇先回去了。
萧林簇快走到门口了，又转过身来，看着压低声音咳嗽，脸色苍白明显是感冒了的萧鹤，心里颇不是滋味，毕竟萧鹤感冒也是为了自己。
“萧总，我可以永远相信你吗？”
这个问题来得没头没尾，但是萧鹤冥冥之中觉得这应该对萧林簇很重要，所以她毫不犹豫，“当然。”
“我知道了。”
应了一声，萧林簇得到了答案这才离开。
只剩下自己，萧鹤拿起茶喝了点润润嗓子，想到这五个孩子还是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她萧鹤驰骋商场这么多年，从来没什么能难住自己的，偏偏没想到几个熊孩子这么难对付，还真是让自己头疼。
但凡暴力揍他们一顿能奏效，那萧鹤会毫不犹豫，但可惜这几个基本都是软硬不吃，还真让人无从下手。
“都跟你说少操心了，又头疼了？”关山月刚才避出去了，等看着几个人都离开了主楼才回来，她的任务虽然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萧鹤，但她还是有分寸感的，绝不会没眼力劲地插手萧家的家务事，顶多劝萧鹤多休息休息。
“我只是在思考，你说现在的孩子到底该怎么管？”
萧鹤真没养过孩子，结果上来就给她整了五个最令人头疼的青春期孩子，除了景深是贴心小棉袄不用自己操心外，其他四个各有各的不省心。
“你问我可能是问错人了，我又没孩子，这个是真不知道。”
关山月笑着一摊手，她可能对此没什么建议了。
这件事算是被轻轻揭过，就是当解青玉知道萧林簇交了白卷，还没挨顿揍之后，简直羡慕嫉妒恨到了极点。
景深在学校里也听说了关于萧林簇交白卷的事，知道这应该就是萧鹤生气的原因了，从这一点确实看得出萧鹤对萧林簇确实有些不一样。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在一天放学后，萧林簇却突然再次找到了景深。
“还不到约定好安抚的日子，说吧，又有什么事？”
景深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学习，还以为终于平静了，但是看着眼前的萧林簇，她觉得这短暂的平静又要到头了。
果不其然，萧林簇开口提出一个让景深以为她疯了的要求。
“我希望你能帮我失控。”
景深差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直到萧林簇又重复了一遍，她依旧不能理解，“失控的滋味很好受是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他的你不用多问，只需要帮我，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如果单纯只是失控，那萧林簇确实不需要来麻烦景深，但是她想要的是可控范围的失控，那就只有对她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景深信息素才能做到了。
“我更想问一下，你究竟在做什么？”
又是瞒着萧鹤去检查身体，又是对萧鹤满腹怨念，现在还想主动失控，景深皱着眉想要理清这里面的关系，但她所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这个你就别问了，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萧林簇靠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景深，“开个条件吧，这件事同样需要保密。”
景深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算了，看着眼前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萧林簇，她也没办法，只能帮了这个忙。
“要求我暂时还没想好，就当你欠我个人情，但是还有一点我需要确定，”景深想了想，她暂时也没有什么要求，“你确定不是借失控去伤害谁或者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萧林簇看着景深沉默了一下，“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
“咳咳，事无绝对，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景深也觉得这样问过分了点，但她确实挺担心。
“绝对不会，现在行了吗？”
“行了。”
景深的信息素既然能安抚萧林簇，自然也能对她产生其他的影响，只需要让景深控制得当就能做到。
回到家以后，几个人照常去上课，解青玉在隔壁房间另开了一间教室，还在学三年级的知识，在这个他学起来倒还是挺轻松的，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变成现在的慢慢接受，除了不能去学校其他都挺好的。
在景深要坐下时被萧林簇拦住，她眼底已经有些发红，这代表她已经在失控的边缘，现在全靠自己的意志力在撑着。
“你不是回来后有事要去找萧总吗？现在去吧。”
景深知道萧林簇只是为了支开自己，她有些担心地看过去，用眼神确定萧林簇不会乱来后才起身离开。
在景深往主楼走的时候，总觉得心神不宁，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开，只要萧林簇不是为了伤害别人，那她有什么目的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景深见到萧鹤，拿出准备好的问题问了几个后被萧鹤看出些端倪。
“景深，今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萧鹤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以前自己给景深讲东西的时候她从来都是专心致志，眼睛亮亮的，随时都能让自己知道她听不听得明白，但是今天已经走神好几次了。
“没……没什么……”
景深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没想到正在这时萧鹤接到了个电话，说萧林簇的信息素又失控了。
揉了揉眉心，萧鹤站起身来。
景深自然也听见了，她主动开口，“萧姐姐，我去吧。”
现在家里也没有专业隔离房间，确实没有别的办法，萧鹤点点头，陪景深一起过去。
副楼的教室里已经乱成一团，虽然萧林簇答应景深不会伤害别人，但是在信息素爆发的那一刻，还是让其他几人受到了些波及，一个个头痛欲裂地往外跑，连Beta的老师都受不了先离开。
失控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但景深的安抚还是消耗了不少信息素，看着安定下来昏睡过去的萧林簇，她也松了口气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萧鹤完全不受信息素影响，所以只有她进去，将地上的景深搀扶了起来，“没事吧？”
“没事。”景深抬头看着萧鹤，借着她的力站起来。
萧鹤先把景深送出去，让阿姨送她回房间好好休息，然后让关山月把萧林簇也带走。
这次的情况没上次那么严重，所以没有去医院的必要，但为了防止萧林簇的信息素四散，还是把她临时放在了萧鹤平常的医疗室那边，起到一个暂时隔离的作用。
看着暂时没事的萧林簇，萧鹤刚要走，却被她抓住了手，只能停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萧林簇眸色深深，“没什么，只是不舒服。”
萧鹤看了一眼旁边的关山月，关山月又检查了一下萧林簇颈后的腺体情况，“没事，很正常，紊乱的信息素在这段时间内会给她本身造成撕裂的错觉痛感，等稳定下来这种感觉就会消失了，撑一会吧小朋友。”
失控的信息素不光会攻击别人，对自身也有很大的伤害，萧鹤看着萧林簇垂眸沉默不语的样子，反握住她的手坐了下来，“睡一会吧，醒来就好了。”
萧鹤这样的低声安慰是萧林簇从没体会过的，看着安心陪在自己身边的萧鹤，或许是身体虚弱状态下精神防线也跟着减弱，让她眼眶微热，头轻轻靠在了萧鹤的手背上，“妈……”
这一声让两个人身体都僵了一下，明显都不太习惯，但是萧鹤回过身来，还是应了一声，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萧林簇的脑袋。
“嗯，睡吧。”
一直等萧林簇睡着，萧鹤坐得身体有些僵硬，才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和关山月一起离开。
跟着萧鹤一进门，关山月就忍不住提醒萧鹤。
“说实话，我真的还是建议你报警，一定要查查萧林簇体内药物的来源，说不定这孩子小时候……”
关山月说到这里陡然顿住，她突然想起萧家收养萧林簇好像就是在十几年前，而萧林簇体内的非法药物也是可以追溯到十年以上……
这个猜想吓了她自己一跳，她抬眼看向萧鹤的背影，确实有太多有权有势的家庭给自己的孩子使用特殊药物，以便于促进孩子分化为更优秀的Alpha或Omega。
萧鹤没有注意到身后关山月的异样，她想起了自己在老宅找到的真相，并不想揭开萧林簇的身世，在沙发上坐下后，疲惫地拒绝了关山月的提议，“不需要报警，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看萧鹤再次拒绝，关山月不敢再细想下去，只能连忙点点头，“当然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只是一个提议。”
“嗯，景深没事吧？”
转移了话题，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
另一边的萧林簇在睡醒一觉起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但因为之前萧鹤的关心，她的心情还是很好，起来看了一眼萧鹤的房间，还是没过去打扰，先回了副楼。
另外几个被波及到的也都在各自的房间休息，是难得的安静，萧林簇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见了自己早就布置好的设备，设备上显示正在录音中。
原本的轻松愉悦被冲淡，萧林簇想起自己这次的目的，坐在了设备前犹豫。
她想知道一个真相，但是刚才从萧鹤身上得到的温暖又是她一直渴求不想失去的，眼看着或许真相近在咫尺，她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开。
犹豫甚久，萧林簇想如果是自己期待的结果，是两全其美的呢？那总比自己心里一直埋着怀疑的种子强。
伸出手，她还是打开了录音播放。
这是她趁萧鹤不注意，偷偷放在她身上的临时监听贴片，她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
“说实话，我真的还是建议你报警，一定要查查萧林簇体内药物的来源，说不定这孩子小时候……”
“不需要报警，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现实的当头棒喝让她浑身发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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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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