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潭摇摇头说道：“这不重要，从她死亡的那一刻起，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关键在于她是怎么死的，与鬼是否有关。”
这话细想让人背后一凉。
贺盐点点头，也没评论什么，移开视线转身去翻找抽屉里的东西。
拉开抽屉，细小的灰尘一下子浮动到半空，贺盐用手扇了扇，这才往抽屉里看去，里面的物品有些杂乱不如桌面整洁。
她一边用手拨弄，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说鬼？这里就是死亡现场，你感受到怨气了吗？”
抽屉内的物品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刘念潭忙着查电脑，头也没回地说道：“没有，一点都没有。这很奇怪，太干净了。按说虽然微弱，普通人死时释放的怨气会几个月不散。”
贺盐的手指拨开本子，在抽屉深处找到一个白色塑料瓶，瓶子外身光洁空白，没有贴任何标签。
她把塑料瓶正对着窗户，阳光透过瓶身，可以看见里面有半瓶的圆形固体。
拧开瓶盖，她倒了一粒出来，是粉红色的药丸。在白色手套的映衬下，圆鼓鼓的粉色看起来有些梦幻，像是隐藏在深处的秘密。
“这是什么？”，贺盐走了两步，把手掌摊开在刘念潭眼前。
“黛力新”，没有一点迟疑，刘念潭秒答。
刘念潭用手指夹起药丸，又仔细看了看，补充说道：“你也可以叫它‘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主要是用来治疗抑郁症。”
刘念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说道：“这种药，市面上一般都是铝箔包装，一盒药里有两板。她怎么……”
“换一个瓶子心情会比较好吧。你那里有发现什么吗？”，贺盐耸耸肩说道。
刘念潭：“在她的回帖记录里，我找到一条关于无痛死亡的故事贴。”
听到这贺盐来了兴致，噌一下凑了过去，紧挨着刘念潭，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嘴里念着：“然后呢然后呢。”
刘念潭不动声色挪了挪身体，把网页向上滚动至主楼，无奈地说道：“这个故事里的自杀方法是编的，底下评论已经有很多人提出来了。几千层的回帖，我还得再看看，回帖里可能有线索。”
“所以，没有无痛死亡的方法？”，贺盐一下就失望了，丧失了所有表情。
刘念潭：“说到无痛死亡，目前只有安乐死一个方法。不过…在庆城，积极安乐死属于违法犯罪。”
“不说这个了，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除了这个网页，电脑里其他的资料全都被删除了，尤其是聊天软件。我怀疑这个网页是她故意留着的。”
贺盐：“这么说，这个网页是她给我们留的线索？”
刘念潭迟疑地说道：“可能吧。”
心里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是易亭明了忘记删记录。
没有新线索，贺盐又跑去床底下摸索，只见她趴在地板上，半个身体已经探入床底，右手向前举着手机，头小心地左右转动。
手机自带的光只能照亮一部分扇形区域，她不得不挪动身体向更深处探去，五个手指在地板上摸索。
“贺盐！”，刘念潭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正打算叫贺盐过来看，转头却不见她的身影，低头一看，地上有两只腿在地上扑腾，拧成令人怀疑人生的扭曲姿势。
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刘念潭的嘴角有些抽搐，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嘴巴开合了好几次。
听到有人在叫她，贺盐毛毛虫似的从床底一点点挪出来。
两只手虽然还在床底，但是头已经离床远远的。
她这才抬头疑惑地看向刘念潭：“叫我什么事？”
刘念潭噎了一下：“你…没什么，我找到线索了，你要不先出来？”
保持着扑在地上的姿势，贺盐淡定地说：“不急，地上舒服，你先说。”
刘念潭已经学会忽视某些不太体面的行为，慢条斯理地说道：“回帖里有一层说到‘召唤死神’的方法，说是可以无痛死亡。易亭明对这条很感兴趣，在帖子底下追问了好几条消息。”
“哦，这样啊。”
说完贺盐熟练地从地上蹦跶起来，把手机塞回口袋后，左手捏着一个绿色的信封挥了几下：“我也找到了，一封信，卡在床的缝隙里。”
信封并没有封口，拆开后里面有一张白色的卡片。
贺盐把卡片抽出来，卡片上画着一个生日蛋糕，她嘟囔着说道：“看来是一张生日贺卡。”
她把卡片翻过来，只见背面写着一行字——祝你早死。
贺盐大为震撼，热泪盈眶，抬眼看了一下刘念潭，又低头看了看贺卡，又抬头看看刘念潭，又低头看看贺卡，内心涌出一股无名的感动。
这还是第一次，与这个游戏产生了共鸣。虽然不知道写这行字的是谁，她特想和她握个手。
知己啊！
刘念潭一看见贺盐这个表情，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一定又有什么震碎她三观的事情发生了。
刘念潭谨慎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了吗？”
“我就是太感动了”，贺盐两眼望向天花板，还装模做样地抹了一下眼角。
在与贺盐的相处中，刘念潭已经习惯了她的无厘头，委婉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上面的东西太别具一格自成一体了？”
刘念潭接过贺卡，看了看，噎住了。
谁会在生日贺卡上祝寿星早死啊！
等冷静下来，刘念潭又看了几眼贺卡上的笔迹，说道：“这不是坐我们前面那女生的笔迹吗？”
贺盐两眼放光，没想到知己就在眼前：“你确定？”
刘念潭底气十足地说道：“我两昨天讨论题目的时候，我见过她的字。”
贺盐想起前桌昨晚说过的话，总结道：“如果她没说谎，那看来易亭明的死和学校关系不大。”
兹——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刘念潭的思绪，她掏出手机看了看，说道：“是班主任发的消息，她问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还说不要担心复习进度，身体要紧，有不会的可以去办公室找她。”
贺盐漫不经心地顺口说道：“那她还挺好的。”
刘念潭嗯了一声，把话题转了回来继续说道：“我们可以之后再调查前桌，先看论坛里的线索。有一条评论是说只要在0点召唤了死神，就能得到无痛的死亡。”
刘念潭神情复杂，指着电脑屏幕说道：“我找到了关于召唤方法的帖子，确实是和怨鬼有关。”
贺盐顺手提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后看向屏幕。
帖子的标题是一串乱码，像是故意这么写，只有知道暗号的人才会点进来。
主楼也是乱码，往下翻，评论才是重点。
写着召唤方法的评论甚至不是楼主写的，是别的账号，无法通过‘只看楼主’查看。
贺盐：“她们还挺谨慎。”
刘念潭：“嗯，贴出方法的人甚至再三提醒要谨慎使用。”
贺盐问道：“所以我两今晚要召唤‘死神’？”
刘念潭：“行不通，我两都有灵力，召唤不出来了。”
贺盐问：“那没有灵力怎么召唤出来？”
刘念潭第一反应是疑惑，这不是基础常识吗？
她解释说：“想要召唤怨鬼，普通人必须与死亡有某种联系，或者以某种方式接触到死亡。最简单的，只要想死的意愿强烈，就能召唤成功。”
说完这些，刘念潭就不再开口了，仔细观察着贺盐的表情。
贺盐苦恼地思考片刻：“那找前桌？”
刘念潭反驳说：“不行，她和易亭明认识。她知道这些事对协会没有好处。”
贺盐满脸无所谓：“那就再找别人好了，要中午了出去吃饭、出去吃饭。”
走之前，贺盐拿出手机，准备存一下论坛网址。
突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输入论坛网址后，手机居然自动登入了账号。
贺盐点进账号，发现这张身份卡居然还发过一个鬼故事帖子，发帖时间是两个月前。
[我有两张脸]
一天早晨我起来，发现自己有了两张脸。一张是我的，一张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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