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欢迎来到人偶之家3

荧光灯在黑暗笼罩的房间里时而闪烁,时而寂灭,幽紫色的光束落在埃丝特狠厉无情的面孔上,散发着鬼魅般的阴冷诡异感。

柔软的画笔顶端蘸取了特殊颜料,埃丝特用力挥舞着手臂,落笔一气呵成,没有花多少时间,在约翰的侧脸画像边绘成了一个长相和自己肖似的成年女子画像。

画像上,两人相互依偎在一块,态度亲昵。

这是明晃晃的想要取代凯特,和约翰发出点超出常规的感情啊,步葩一眼看出了埃丝特的心思,无声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爹地。”埃丝特目光中逐渐染上暧昧的情感,手指抚上约翰嘴唇的地方,雪白的指尖上出现一抹属于炭笔的黑色,下一秒就往自己的嘴唇上涂去。

在她背后,凯特和约翰为了迎接埃丝特特意粉刷过的新墙面,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镜面,如同照镜子般映出了房间内的一切——简洁优雅的房间装饰,一张大床,约翰的画像,以及沉迷于画中人物的埃丝特。

镜子里的‘埃丝特’倏地转过身来,盯着埃丝特的背影,露出一个残忍狠厉的笑容,慢慢地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在左右梭巡了一番,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决定干脆上去徒手开撕。

在靠近埃丝特的过程中,随着每一步脚步落下,‘埃丝特’的身形逐渐发生了变化,一点点地拉长、拔高,到后面已经无限接近于成年的模样。

“那幅画真恶心!”

有着和埃丝特一样的声线,但明显更加成熟的女声在耳边炸响,埃丝特惊慌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卷发满脸写满高傲的女人。

埃丝特慌乱地站了起来,手里握着的画笔和颜料盒一起掉落在地上,她下意识后退两步,后背却一下子撞上了荧光灯,“你是什么东西?!”

荧光灯摇晃了几下,还是没能立稳,摔落在地,这一下应该是撞坏了内部的结构,猛烈闪烁了几次后彻底宣告结束工作。房间里的光源,仅剩下窗边月亮照射进来时的一抹月光。

黑色卷发的女人走上前来,在月光下显露了真实面容。

她有着和埃丝特一模一样的面容,颈部、手腕和脚腕的地方却没有缠绕着丝带,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如同上好的丝绸散发着光泽,看得埃丝特心中顿时升起了比恐惧更加浓烈的情绪——嫉妒!

该死的!

凭什么有着相似的容貌,但是黑发女人就能拥有埃丝特梦寐以求的成熟女人的一切!她却得忍受着身体无法长大的痛苦,被所有人当做一个九岁的小孩,连她爱慕的男人也只当她是孩子,拒绝接受她的爱意!

嫉妒和恨意在埃丝特眼中缠绕在一起,形成了浓郁的戾气,那张经过化妆显得玉雪可爱的小孩此时格外狰狞,身侧的双手不动声色地移到身后的桌子上去摸索武器,很快就摸到了一把触感冰凉的螺丝刀。

“我就是你,内心的你!”步葩用埃丝特的模样狞笑着,余光瞥见埃丝特的手在身后做着小动作,不以为意地继续靠近,“我知道你内心的所有阴暗面,包括你杀了多少人,对领养你的约翰抱有恶心的企图……”

步葩说的话像是击中了埃丝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瞬间撕裂了她的所有伪装,优雅的小淑女咆哮着冲上前去,打断了接下去的话,一把将螺丝钉捅进了‘埃丝特’的胸口。

‘埃丝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轻轻地“咦”了一声,好笑的目光投向捂着胸口倒地的埃丝特,在她痛苦的目光里好似恶魔的化身,“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武器往自己心口捅的,你可真奇怪。”

埃丝特气若游丝,对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恶魔’恨意更上一层楼,但她明白自己没办法打败对方,立刻手脚并用往外爬去,“离我远点!你这个恶魔,不要缠着我!”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步葩的眉头都快拧做了一团,蹲下,一把抓住埃丝特的右脚,“而且,我要纠正一点,是你先得罪我的!”

步葩对买家和人偶之间关系的定义非常简单。

买家为她提供金钱,营造好评,带动相关的利益链。作为交换,步葩会将他们视作向自己缴纳了保护费的手下,在自己的地盘对他们予以庇护。

无论买家之前是什么物种,犯下过什么滔天大罪,在不触犯底线的情况下都与步葩无关。

但埃丝特开头就将步葩摔到地上,这就是在挑衅她身为大佬的尊严!步葩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今夜会很漫长的,亲、爱、的!”

胸口有伤的埃丝特被步葩提着一只脚,在地上反复摔了一整夜,过程里清晰地听到了胸骨碎裂的声音,五脏六腑被摔得稀巴烂,内脏碎片混合着血液从口中流出,几乎染红了房间内的每一处地面。

埃丝特差点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恍惚里听见了约翰的声音在接近,门口的把手拧动转了起来,从门外探进来一个金色卷发的小脑袋。

“埃丝特,快起来吃早饭了。好吧,麦克斯,快去叫你姐姐起床。”约翰看着麦克斯欢快跑进房间的身影,眼底浮现出宠溺的温情,但是看见屋内发生的一切顿时变了脸色,“见鬼!埃丝特,你怎么搞成了这样?”

埃丝特充满恐惧的眼神回头看去,看到那个折磨了自己一夜的‘恶魔’消失了,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推开了身边担心看着自己的麦克斯,径直朝着约翰跑了过去。

“爹地!”埃丝特的声线又变回了优雅的小淑女,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恐惧,“这个房子里有恶魔!昨天晚上恶魔折磨了我一整夜,差点杀死我!我流了好多的血!”

“你在做什么?!”约翰看到麦克斯被推倒在地,非常愤怒,高大的身躯越过了埃丝特,跑到麦克斯身边,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对着埃丝特冷声道,“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我画画很多年,地上的是人血还是颜料,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约翰的本职是建筑师,工作内容里包含了大量的画图设计,除此之外,对画画有着浓厚的兴趣,常年和颜料作伴,一眼就能看出地上的全是打翻了的红色颜料,根本不是埃丝特说的鲜血。

一个撒谎能说成真的一样的孩子,还在他的面前欺负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一刻,约翰怀疑自己收养埃丝特的决定是否正确。

颜料?

埃丝特愣住了,这才发现身上的伤全都不存在了,仿佛那个受尽折磨的夜晚只是她的一个噩梦。

“爹地!”见约翰要离开,埃丝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装作后悔的样子对约翰道歉,“对不起,我做了一个噩梦,实在太害怕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麦克斯,对不起。我不应该推你的,可以原谅我吗?”埃丝特转头,对着约翰怀里不作声的金发小女孩轻声道歉。

麦克斯两侧的婴儿肥微微颤动,她从一进屋看到倒在地上的埃丝特非常担心,却被喜欢的姐姐推倒在地,黝黑的大眼睛里全是委屈巴巴的可怜意味。

乖巧地伏在约翰的肩膀处,跟着他往外走去,余光却瞥见一个长得非常可爱的黑发人偶在角落里跳舞,一边跳舞,一边用手语道歉:“抱歉,不是故意让你看到这一幕的,祝你每天都快快乐乐呀!”

麦克斯歪着头看着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人偶在跳舞,她应该觉得恐惧的,但是黑发人偶笨拙的舞姿和手语成功取悦了她,冲淡了一些不开心的情绪。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半弯了起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时,麦克斯的袖口处紧了紧,传来一股力道,埃丝特的目光紧紧盯着麦克斯,十分具有压迫感,似乎她不愿意原谅埃丝特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在这种可怕的目光下,麦克斯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是轻缓的心情再度变得糟糕了,幼小的身子转变方向,彻底缩进约翰的怀抱里。

她不喜欢埃丝特这个新姐姐了,麦克斯轻轻地抽噎起来,但由于聋哑的原因,连落泪都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人注意到。

因为角度的问题,约翰没有看到埃丝特的目光有多么危险,看到两个女儿的关系缓和了,对埃丝特的态度稍显软化了一些,带着两个女儿去客厅吃早饭。

“快点吃早饭吧。”凯特看到父女三人,友好热情地打起招呼。

安娜贝尔和丹尼尔坐在一起,面前摆着的早饭是柔软的吐司面包配上煎得金黄焦香的荷包蛋,还有一杯热牛奶。

在约翰去喊埃丝特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吃了一大半,朝约翰打了个招呼,丹尼尔继续埋头和早餐战斗,安娜贝尔却看着埃丝特一脸萎靡的憔悴模样愣了愣,已经有人先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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