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禾荔下意识抬手挡住,但那东西飞来的速度太快,她的反应还是慢了。
与此同时,车身瞬间往右转了一下,那原本就要砸在她脸上的重物擦过她耳边,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薛禾荔摸了下头盔,有裂痕。
看清楚那飞扑过来的黑影后,她深吸了口气。
赛道上的每分每秒都极其重要,更不能随意浪费,她抖落路书上的泥土灰尘,很快冷静下来继续给他报后面的路况。
原掣握着方向盘,在她及时地报点过弯后,问了一句:“有事吗?”
“没事。”
刚才还好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控着车车往旁边偏移了一下。
那块裹着泥土的大石头没能砸在她身上。
薛禾荔都愣了一下,想过一名赛车手的反应速度很快,但也没想到原掣的反应速度会这么快,那东西连她都没反应过来,再加上这边的道就这么宽,迎面而来就算有东西也不可能避开,原掣倒处理的不错。
她扶了一下头盔,就算还有头盔挡着,如果没有刚才偏移的一寸,就凭那块石头飞来的力度和重量,砸在她脑袋的头盔上,她不晕都得脑震荡。
车前的玻璃还是碎了,她抬手抵住摇摇欲坠的玻璃,一边看路书,等他经过前面的赛道后,才松了口气。
这边的路况太差了。
少又不是就是一场车祸事故。
车毁了事小,人从这里摔下去,存活的概率大概是百分之十。
她不会打扰原掣和让他因为任何事情分神。
赛道全程,她都举着手臂扶着面前的玻璃,好几次手酸得实在不行了,才按着路书换手。
过程比较冒险和艰难,她需要有一秒的时间是松开车前玻璃的,就以现在这种速度,恐怕只要她松手,就会砸下来,她必须要在原掣减速过弯的瞬间完成这个动作。
想了想,薛禾荔又觉得算了,再坚持坚持……
她又看着路书,继续报点。
开车的男人抽空暼了她一眼。
“丢出去。”
“嗯?”
她还在琢磨怎么弄出去,车身经过两个危险的弯道后,原掣趁机一手按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握拳捶在了玻璃上,扯着碎掉的那部分的玻璃往旁边的崖壁上一抛,丢在了赛道旁边。
动作一气呵成,甚至他还有时间去看前面的路,询问她后面的路况。
没有了前面的挡风玻璃,车还在继续往前开,薛禾荔耳边全部都是呼啸的风声,她问了一句:“感觉怎么样?”
有风吹进来,车速和开车的状态都会受到影响,有时候还会影响到车手的心情和驾驶习惯。
“没事。”
其实可以不用扔出去的,碎掉的主要是她这边的玻璃。
她只要抬手一直扶着,不然掉下来,就不会有什么关系。
“注意前面,好像快要下雨了。”
“嗯。”原掣应了一声,下一秒控着车身极限地飞驰而过前面的悬崖峭壁。
地面还有很多碎石以及毫无规律凹起的地面,周围就是岌岌可危的悬崖,他连刹车都没踩,横冲直撞得十分嚣张。
仿若一头野兽,猛烈地冲向前,再次引发一阵飞尘的剧烈风暴。
速度快得连薛禾荔都差点没反应过来,等车已经开出她叮嘱原掣要注意的那段赛道,她才迅速地眨眨眼,看了眼后视镜里已经穿过的赛道,一时间眼神都有些怪异。
真是凶残。
坐在他的车上,没有强大的心脏还真受不了。
薛禾荔很快就全神贯注地注意路况和路书上的信息,直到即将抵达终点,她报出最后三处路况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段赛程,遇到极端天气,确实会很困难。
她抬起头盔的护目镜,感受着疾风拍打在脸上的痛感,远远的已经看到了终点的旗帜。
但愿刚才路上出现的意外没有耽误时间。
终点一到,车队的人都纷纷围了上来,有人直接狂呼:“第一!我们绝对是第一!”
薛禾荔问:“你怎么知道的?”
每辆车的发车时间不同,一般都有2分钟的间距,不容易在赛道上遇到,后面选手的时间,他们目前也不知道。
“后面有好几辆车都出事故了!而且我们的时间就是用得最短的!不用看后面的成绩我都知道!”
原掣下车,把头盔往车队人员的怀里一丢:“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挺开心的。”
“掣哥!这怎么能不开心……”那人说着又突然闭上了嘴,“对不起!”
他差点忘了原掣的车也差点出了事故!
而且那块大石头掉下来的时候,整个车队看着电脑上的画面都倒吸一口凉气,都以为这次领航员都要遭殃,没想到在关键时候,原掣做出了最快反应。
原掣眼神冷下来,“去修车。”
“哦!这就去!”
车队的人开始对车进行维修。
薛禾荔也从车上慢吞吞的下来,车队并没有什么人会主动围在她身边,大多都在原掣身边说着话。
她来车队没有多久,如果不是老领队的帮忙,恐怖都不会有资格来NWR,人微言轻的,不会得到太多关注。
她装好自己的路书后往后面的休息区走。
这个站点的休息区比较简单,在高原上面,所有车队的条件都不怎么样,住的帐篷和车房,车队的人也没有人在这边住过,她过来以后以后也没地方能休息,更何况她是个女生,车队基本上不会准备女生物品和单独的休息区。
薛禾荔拿了瓶水,找了张椅子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异常激烈的比赛,她手腕使不上劲,水瓶盖都拧了好半天,最后无奈得只能放弃。
这水的盖子感觉跟冻过一样,要么就是瓶盖上涂了胶水,死活拧不开。
丢开水瓶放在一边,下一秒就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接住,她抬眼看去,原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顺手拧开了瓶盖,站在她面前。
对她来说异常难拧的瓶盖,对他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薛禾荔眼巴巴地看着他。
“抖成这样?下场还能继续?”
他不说薛禾荔都没发现自己的手一直都在抖,见他盯着自己的手,连忙用衣袖遮住,“你看错了,有什么好抖的,这种赛道堪路又不是没有来过,我……才没抖。”
她小声嘀咕,又没敢看原掣。
只盯着原掣手里的水咽口水。
那可是好不容易拧开的水……
刚准备问他要水,他就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还一口气直接喝完了,只剩一个空瓶。
薛禾荔眼神幽怨。
原掣勾起唇角,把空瓶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这水不错,挺甜的。”
“还我一瓶。”
“好啊。”
他俯身从脚边的物资箱里拿出一瓶新的水,递给她:“接着。”
薛禾荔接过来,又开始和瓶盖作斗争。
不拧还好,一拧她指尖抖得更是厉害,差点连手里的水瓶都要抓不住。
外面有车队的人叫了声掣哥,原掣转身出去,薛禾荔依旧在拧水瓶,等她终于要崩溃放弃,一抬头,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已经拧开瓶盖的水。
薛禾荔盯着原掣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秒。
拿起水,摘了头盔立即忍不住喝了两大口。
等她稍微休息了一下,颜姬回来了,手里还拿了台笔记本电脑,坐在她前面的位置打开电脑后,又注意到她手边的水,也拿了一瓶,也是半天都拧不开,郁闷道:“这水瓶是被冻过吧,瓶盖更搞了502一样。”
她去叫了个车队的技师帮忙才终于拧开。
坐回来后,颜姬又看向薛禾荔,“这次的赛段也太刺激了吧,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真不愧是老领队推荐过来的人!”
颜姬给她竖起了大拇指,“不过,通过今天的这场比赛,车队里挺多人都对你的来历挺好奇的,说你是老领队的人吧,但是之前也没听过老领队有什么亲人,再加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就突然跑到车队来了?”
“想了挺久的,来这车队这件事情,时机一到,我就自然而然来了啊。”
“看不出来你竟然会对车队这种全部都是大老爷们的地方感兴趣,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才大学毕业没多久吧。”
“是的。”
颜姬又喝了口水,瞳孔突然一缩:“小薛!你的脸!”
薛禾荔有些茫然,伸手摸了一下脸。
指尖竟然摸到了粘稠的血迹。
她愣了一下,
脑子里浮现出刚才比赛期间那块石头砸下来的画面。
刚才从车上下来就一直戴着头盔,她自己也没什么反应。
颜姬说:“处理一下?”
“不用了,我随便擦擦就行了,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否则她当时就应该很痛,不会一直到现在都没知觉。
“怎么不用?你看看你这伤口……啧……”颜姬凑过来,“咦~我怎么没看到伤口在那里?”
薛禾荔往头发里抹:“在头发里,不过没事。”
外面的车马上就要走了,去下一个比赛的场地,她来不及因为这种小事逗留太久,问车队要了一个新的头盔,戴着匆匆上车,继续看路书。
颜姬在后面喊:“有事就说啊!”
“好。”
接下来的行驶路段比较危险,穿过一大片几近原始无人的荒原。
她仔细看着地图,车门打开,原掣坐了进来。
隔着头盔,她和原掣对视了一眼,原掣的瞳孔漆黑无比,在即将到来的夜晚黑色更显得浓郁,她迅速移开视线,“还有五分钟,准备出发。”
“嗯。”
“路线有点复杂,你别乱开,还要保持规定的速度。”
“行。”
他答应得异常爽快,估计也是知道前方的路并不是能随随便便开玩笑的一段路。
薛禾荔低下脑袋,翻阅路书,头盔被人很轻地敲了一下,她抬头看去,护目镜被人挑起。
“怎么弄的?”
他的声音很低,视线落在她右边脸颊上。
那是她刚才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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