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沈玫照常在地铁口拎了袋蒸包，美美踩点打卡。
刚坐到位置上检查邮件，就看到了一条紧急的邮件未读通知。
来自贺秘书，单独消息，没有抄送，信息直达。
她记得，贺秘书是负责李部长的。
沈玫抬头看了看其他人神色自若，看起来也不知情。苏维维也没来和她提醒。
看来是单独给她的。
——要沈玫一小时后到李部长办公室面谈事务。具体啥事务，没说。
李部并不分管沈玫涉及的工作内容，但是5部的人事相关都在李部手上。
“我靠。”沈玫没忍住粗口。
五部人员的非主动离职，除了一些领导层由总部来谈，剩下的虾兵蟹将，都是李部亲谈。大家都心知肚明，无缘无故被李部亲谈……
李部？李部能和她谈什么？
最近她也没收到换岗的消息，之前可没暗示过啊。
等等，还有几个项目在自己手上呢，难道是直接摆给别人吗？
沈玫心里已经盘算着能不能起码拿到N了。更麻烦的是她的简历已经很长时间没留心更新过了。
她还没来得及看收藏里“离职前必须要准备的x件事”啊！
心乱如麻，顿时手里的早餐也索然无味……
她机械地咽完了吃食，捱到了最后时刻，深呼吸放平心态，拿了个记事本。起身往楼上走去。
5部几位大领导的办公室设在办公楼的顶层，沈玫进电梯按下最高楼层，到达的空荡无人的轿厢让她暗松一口气。至少不用被人看到和追问这位狼狈的打工人为什么被大老板请喝茶了。
出了电梯，边上是秘书的办公室。沈玫走过，正好看见正在办公的贺秘书，沈玫指了指李部的办公室。
贺秘不苟言笑，礼节性地和沈玫点头示意，意思是在办公室，沈玫自己直接进去即可。
沈玫走到半掩的门边，心里抖了抖，还是上手轻磕，敲门声清脆：“李部，我是项目综合的沈玫……”
“沈玫？你先坐吧。”李部背手站在窗边，回头朝门边的沈玫招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继续远眺。
“哎，哎。”小沈玫赶紧点头。
哎，哎。
坐、坐哪？
她该坐哪？
李部长正站在窗边望远。
沈玫愣了一下，她该坐到李部办公桌对面，还是在旁边更远的客沙发坐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AX谈离职呢，想想还有点小激……啊不是！
李部你倒是坐呀！你不坐别人不知道坐哪啊！
沈玫快卡成bug了，奈何李部长又很能稳得住，沈玫不知前进后退，被又一声敲门声打断。
“李部，我是何蒙予。”何蒙予毕恭毕敬的敲门示意，李部继续招呼，“嗯，先进来坐着；你愣着干嘛，坐。”
何蒙予进来就近在客沙发坐定，沈玫忙不迭地赶紧和他保持一致，坐在长沙发上。
不过几分钟，又进来一个同事，沈玫头脑转得冒烟。
现在效率这么高了？
离职也来结构化小组面谈？
三人消消乐，unbelievable！
定睛一看，不太熟，不是业务这边的，印象里是负责人事的。办公室三人排排坐。
这摇人是个什么组合？
大老板不发话，房间里的三人安静如鸡。
不知道是要等大老板冥想结束，还是有其他安排。
沈玫实在是忍不住了，朝着何蒙予挤眉弄眼。
ss！
何蒙予回头，不明所以。
什么情况？不是裁员？沈玫鼓着眼睛对何做口型。
什么？
额，我们这应该不是裁员吧？沈玫觉得，毕竟是几个不同工作内容的人，一起辞退未免有些太急切了。
晦气，不是！何蒙予也急着口型回复。
那这干嘛？沈玫没搞懂情况。
两人咕咕囔囔，何蒙予还没来得及回应，几个人影从外进来。
“陈部你来了，来坐。真不好意思，总是出事情麻烦你了。”李部招呼来人坐下，陈部在前，后面还带着两个员工。
陈部也客套应着。“都是工作需要。这才去把四部的麻烦收尾。”
“事情总归是耽误人和事的，你们平常也忙。”
小虾米们沙发排排坐，两位老板热切面谈。沈玫抬眼扫了一眼那两个人，并不熟悉。
AX人那么多，面生也正常。不过这两个人应该是完全陌生的。
沈玫异常开始的一两天看过了人事架构。
虽然整体集团公司人员与原来的世界无异，但不同之处在于这里多了一个职责不明、不属于任何部门的专关部——这个部门里的人她是完全陌生的，包括“陈部”。
沈玫不明白这个专关部为何在他们事业五部做事，听着老板间的寒暄对话，说着前段时间四部哪个员工的休假申请出了问题，差点捅到公开论坛，被他们发现紧急压下来处理了……她只能大概理解为，这是一个直接从总部分支、不隶属于任何分部，游走在各个分部和结构之间，独立于集团管理的特殊部门——大概是为了专门处理司内人事相关的特殊事件。
好家伙，有了人事还能再单开个部门做人事关心，你人还怪好的嘞。
“嗯，那我们人都到了，我就长话短说了。”两人简单聊过，李部总结开头，陈部配合点头。
“……”沈玫没开口，也不知道什么事。
“之前公司里omega的事情，你手下的那个……，姓裴的，大家都有所听闻了。”
“嗯。”何蒙予回应。
原来是那个事。沈玫暗想。
“你马上联系了专关部，联系了人事。这没问题，
“但是他是你的组员，出了问题叫了专关部就完事了？
“你不跟着？风言风语没人管着？看看这风声，我们工作重要，员工关怀也重要，后续不管了？
“四部的事情，不当教训？
“嗯。”何蒙予头一点不抬。
没人说话，沈玫也心惊，不敢乱动，只是余光瞟着。
说着说着，李部的声音高了几度：“流言蜚语，说是小问题，不管等他发酵了扩大了就是大问题！你看看，现在园区里都传成什么样了！”
“是，确实是我没考虑到。”何蒙予应着。
陈部和颜悦色地接话：“其实，叫你们来也是两个事情，问问你们当时具体情况，还有对当事人了解如何。谁先来？”
顿了一下，陈部直接点名：“何蒙予，对吧，你是当事人的直接上级，你先来吧。”
何蒙予迟了一下便清了清嗓开始说明，大概意思是，早上时没察觉到问题，只是裴亦杭比平常来得晚，所以多问了一句，得知对方不舒服，只是提醒他合理安排注意休息，如果坚持不住走流程请假。再后来似乎有些严重，想到对方特殊的人事档案，想着上午没有特定安排，暂用了空置的第四会议室让他休息。很快出现异常状态，何蒙予便把他单独锁在会议室里并联系了专关部和人事。等到专关来了以后就离开了。
何蒙予停了两拍，又说：“至于裴亦杭本人……工作认真，待人热情诚恳，没发现有什么不良嗜好，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是未婚吧，现在是单身么？”陈部补充问道。
何蒙予点头：“未婚，目前了解是单身，没有发现什么人际关系问题。”
然后是人事、专关的两位依次回应，组合起来，大概是两边收到了何蒙予的消息，裴的情况可能异常。因为裴登记过性别分化的问题，所以两边都反应及时，联系员工家属以及处置现场突发，采取抑制之后当事人状态还算良好，能够回应陈部的关心客套，不算太严重，送去干预中心，等紧急联系人到了后，再做了简单交接才离场。总的来说全程没什么异常。至于几人，也对裴亦杭不太熟悉。
陈部双手抱胸，听着各位依次的说明，最后轮到沈玫：“嗯，那沈玫？沈玫是吧，你这边呢？我看你不是何蒙予组里的，对吧？”
沈玫点头：“是的，但我们都是项目综合的。”
“嗯，我看记录你也在现场，你在那里干什么呢？”
暗示人一大早上班到处乱逛是吧。
难受啊。
她就是觉得难受，又好奇，就想去看看。纯手贱啊，你啊你，好那个奇干什么？沈玫心里自打耳光。
沈玫想着借口：“额，我……因为之前手上好像掉了东西，但是没找到，前几天在四会议室开过会，想过去找一下。然后之前听何蒙予说了大概，到会议室的时候看到了裴亦杭。有点意外，……然后专关部就来人了。”
李部：“那找到了吗？”
沈玫磕巴了一下：“没有，后来在工位的缝隙里找到了。”
陈部：“嗯，那你了解裴亦杭吗，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情况吗？”
沈玫没多提什么，和何蒙予保持一致说辞：“正常，工作都正常交接。不清楚有什么具体的问题情况。”
……
大老板又总结发言了几句，大意是，大概的情况，现场直接接触过的人都互通了，没什么问题异常，外面的消息纯粹是子虚乌有胡编乱造；事情已发生了，就别再多议论，尤其是莫须有的消息；不信谣不传谣，但别人主动传来八卦消息，务必要主动多解释几句。
再点了何蒙予记得准备发言材料。
然后，放人，结束。
陈部和她的手下要多呆一会，三个小鸡仔先出来按了电梯，人事先出了电梯，只剩两人继续向下，何蒙予才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呲牙咧嘴的。
“我真是冤死了。”
沈玫也擦汗附和：“我也觉得，就这么个事就单独谈话，这也太严重了。”
“专关和人事都来了，少插手还错了；这外人乐意传传闻八卦谁拦得住。只要人清清白白，等几天自然平息不就好了么。”
沈玫忍不住多打听两句：“为什么现在这么严？有点谣言都这么挨批评。”
何蒙予无奈地耸肩：“这不是4部的人刚吵架捅到公司外面去给老板们吓死了么？5部再传个谣言，可不是撞枪口了。”
“啊……”
“搞得一个个心惊胆战的，要平常哪还捱这顿训。”
“嗯……”
“不说了，我还得去赶紧抄一份检讨报告出来，下次全员会议还要通报批评。”
“……这么惨啊。”
原来是这个发言材料啊——！
谢谢你看到这里，读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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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别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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