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的事情你记到现在？？而且要不是本人帮忙掩护还加入了，绝对连通关都成问题吧？”他今天还非得！
“不，鄙人一向有仇当场就报，绝不留到下一秒！”他再躲！
“这就是之后优秀的早川先生把排球往我脸上砸的原因是吗，啊？是这样吗？！”他再抓！
“那是发球失误，不可以抓着不放哦，热心的小黑同学~”早川干脆捏住人悬在上方的手腕，眼尖地看见门口的班主任老师便一下松手，还坐得端端正正。
黑尾见状便知道这人又要开始了，趁着老师还没进来猛地薅了一把那头柔顺看着发质还挺好的黑毛，“放学见。”站起身来却又被拽住了衣角。
他往下看，见该乖乖学习的好学生拉着他的衣摆，声音很低，“等等，带我一起。”
“哈？不好好学习了？”要说早川夜此人的特色之一就是在学校还是在长辈面前都很乖巧这件事了，譬如上课基本从不缺席，考试成绩常年居前，还很听话等等等等，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稀有的了。
“应该是出状况了。”早川看着前座位置空空，“我得去一趟。”就算是逃课。
于是常见的「因为早川同学不舒服所以带他去保健室」的理由上报之后，在教学楼楼梯的拐角，早川夜松开手里那被攥得有点皱了的衣角，打算与好心黑尾分道扬镳。
“不用帮忙？用完就丢？”彼时从小就认识了的同伴语气微妙。
“没有，”他摸摸制服裤子兜里的美工刀，“很危险。”勉强补了一句。
“所以才要一起面对啊，”摆不平反而自成一系的独特发型近在眼前，在还未沉下去的阳光之下染浸出金棕的瞳孔一瞬不瞬，“口袋里的是什么我不问，一起去总是可以的吧。”语气还是陈述的那种。
是很认真的黑尾。
早川知道自己应该是糊弄不过去了，但似乎刚好远处的动静渐消，危险好像也有远离的趋势，“…随便黑君，”指尖触上似乎隐隐震颤地扶手，“但是我叫你跑就跑，别管其他的，行吧？”
“喔。”又来了，那种被盯上了的感觉，跟狮子似的，哪里像猫了啊。这气场还像在说别碍事一样，他直起身来，退后一步，“那靠谱的早川君先行咯，”虽然出发点也还是担心就是了。
“……”早川懒得跟他掰扯靠不靠谱的问题，“楼下厕所拐角，有东西在，你别冲，让我来。”虽然他也不一定会冲就是了。
窗外的光线不知为何越发阴沉，室内鞋踏在校内楼梯上的声响空荡荡凭空显得诡异，黑发少年下至倒数第二段阶梯就停住不动，挺直的脊背，熟悉的背影，侧过身观察之时额前碎发微晃露出专注的金瞳。
小动物？独角仙？恶、恶灵？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有东西在是什么意思，只是呼吸不自觉放轻，在这样悄然静谧的可怕空间里，站在第四级台阶上的黑尾铁朗却放任自己的思绪乱游起来。
早川夜是一个乖巧的好孩子。
附近街区的大人们每次都会如此称赞，尤其和家中小孩儿的顽皮闹事一比，小小一个，皮肤白白嫩嫩脸上还有着婴儿肥拥有超绝颜值的小少年看着就更是格外惹人怜爱。
那一头黑发柔软又顺滑，被摸头的时候不光不会生气还会附赠一个超级治愈的美好笑容，就连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都是如此温暖又甜蜜——这是自己母亲当着自己面说过的话，黑尾自然是记得特别清楚。
其实新搬来附近的小孩子乖不乖跟他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大人们认为同龄人总能玩到一起，于是独自留家的时候他会到研磨家里玩他喜欢的游戏。
研磨很喜欢游戏也很敏锐，所以后来变成研磨陪着他出去玩他喜欢的排球，而就在那个时候，「很乖巧」的那个孩子捧着一个遍布使用痕迹的排球，侧脸还贴了个创口贴，笑着问他们能不能一起玩。
那颗排球一看就用了很久，所以黑尾先入为主地以为对方肯定很擅长，只是等到他抛出了自己的排球，而小小的夜摆出来的垫球姿势都很散的时候才发现并非如此。
可那颗在空中滑过弧线的排球最终还是被接住了。
很乖巧的小夜用脸接了球，额头和鼻尖都泛着红却没有哭，反而嘴巴一咧笑得超级开心，金色的眼睛里盈了像是被砸出去来的雾气却还是亮晶晶的，吸吸鼻子对他俩笑着说，「再来一球好不好？」
他很少很少见到那样的笑容，很纯粹，也很有感染力的，灿烂至极的笑容。
母亲说的没错，是治愈的、美好的笑容。
后来有次他这么对本人说的时候，熟悉了以后就很调皮的人斜了他一眼，说着「你打排球的时候不也这么笑吗」还掏出一枚黑色带有复杂神秘金黄色纹样的小镜子对着他的脸打开示意他看，他没经过大脑思考还真就瞥过去，发现自己还真就笑得挺灿烂的。
但不一样，他反驳着，他当然喜欢排球，但那个笑容，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嫌麻烦似的小夜收起镜子把他的排球抛过来，「走啦」他接住似乎都染上手心温度的蓝黄白三色排球，排球的手感柔软又舒适，手上不知道为什么也感觉软软的，他只是愣愣看着那人揣着外套兜向前走的背影。
背，一直都挺得直直的。
夕阳垂落，那时的身影在不同地点在他的眼中重叠，长高了啊……漫长思绪也只是一瞬，黑尾呼出一口气，那之后不久，小夜又搬走了，他还和研磨想过小夜有没有好好吃饭呢，现在看起来、果然没有呢。
黑尾贴着墙边往前，脚步轻轻地挪了一步，却突然发现面前人的影子动了动，他抬头，自己的发小拿着那枚眼熟的小镜子没动，低头，那块人形阴影晃着晃着像是在对他笑。
“？！”什么东西……黑尾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又拿不准是不是可以说话的时机，如果拍拍小夜的肩膀他会被吓到吗，不过被吓到反而会觉得开心吧，黑尾顺从本心地伸出手，却反而被突然回过头的人给吓住了。
“有人在这里展开结界了，估计事情马上就要解决了，我们只要等着把佐藤捞回去就可以了。”佐藤就是前座说要去上厕所结果一直没回来的同班同学，他听到一些像是玻璃窗碎裂的声音还看到了手机上发过来的求救信息所以才决定过来的。
啪地一小声，早川合上镜子塞进口袋，转头对被自己带过来的同伴解释。
“什么结界……？？”这就是说话也没关系的意思吧，“有人？？”槽多无口，黑尾觉得自己还是放弃吐槽来得轻松。
“就是帐。”难免等会儿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该说的是不是还是说了比较好，不过这种程度好像大家都知道的样子，之前的委托人的措辞看起来甚至知道得更多，早川夜再次摸了摸兜里的美工刀，“什么比黑更黑的那个，”
“哪个？什么黑？难道是什么我也应该知道的常识吗，”好理所当然的态度，他竟然无言以对，黑尾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打出那么多个问号过，“话说…影子，”
“影子？”黑发少年闻言垂下眼睑，也恰好捕捉到脚下阴影波动，却还是面无表情，“哈、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排球部主将顿了顿自发闭嘴，因为那双如同甜美粘稠的蜂蜜流淌般的眼睛里蕴含着名为静观其变的信息，他转身靠墙，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地上那坨影子又开始晃悠晃悠。
真的什么东西，黑尾铁朗盯着发小的影子，脑海中不期然闪过小时候很多小孩子都在玩踩影子的游戏时乖巧且不怎么拒绝的小夜摇头决绝还有点遗憾的神情，“没关系吗？”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早川夜却好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样，“大概…吧。”回话是又轻又不确定的飘忽恍然，末了又觉得太消极了似的连忙找补，“没关系。”
语气像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却叫黑尾觉得假的不行。
仔细想想这人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别扭不坦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说好好吃饭不好好吃饭，说好好睡觉偏就熬夜通宵，一开始他还想就这么一人哪儿哪儿反骨一玩起来还没个尽头的，哪里是个乖小孩儿了啊？后来发现这是这人刻意在特定人群面前表现出来的特定样貌，这人自己还厌弃过那样的自己。
可这又何尝不是组成早川夜本人无数面的其中一面呢？
但连那个时候搬走也是悄无声息，就蛮可恶的。
早川夜在很多事情上也很真实坦诚，比如和研磨相处的时候，比如和研磨说的话，比如和研磨…啊啊，就针对他？——这是那段相处时间里他最最最不理解的事情了。
不过后来一对，发现他俩都被瞒了不少事情，一下就放下了呢。
“没有针对黑君。”黑尾把自己被那奇怪的影子吸引了似的目光移到那人的脸上，眉目疏朗，俊秀少年在从上面阳光照射下来的楼梯斜角处对他笑。
“只是很多事从一开始就不说出来会更好，而且黑君容易担心这担心那，也是为了避免黑君思忧过度哦？”小夜踩上台阶，一把拽住他的领带，“所以照顾好研磨就好啦。”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黑尾铁朗其实知道后面那句未言之语会是什么。
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的动作，他就只是这样一动不动地，被动踉跄着，被自己那不省心的幼驯染毫不留情地拽下了那几级不高不矮一般平滑并无障碍物的，台阶。
蹲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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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早川先生才没有用完就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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