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声低下头，含糊道：“二十多万吧...”
二十多万！温乔倒吸口气，他最少要在森然工作33年才能赚够，再有钱也不能往水里扔啊。
肖声连忙补充，“都是我受伤这两年给的，别看孙阳不像好人，实际上...也确实不能算好人，但他是秘药堂水平最高的学生，还治好过连基地研究院也束手无策的灵者，我想试一试。”
“你太天真了，他只想骗你钱。”
肖声把头埋的更低，拘束地站在比他矮一个头的温乔面前，显得有几分可怜，“是我病急乱投医，以后不会了。”
温乔后悔自己说话太直，“不怪你，是孙阳太黑心，你的伤...很严重吗？”
强壮、高大是温乔对肖声的第一印象，要不是听了向鸣的话，他甚至看不出肖声哪里不对劲。
“内脉寸断，不能修炼也不能作为灵者战斗，我再也无法保护任何人。”肖声自嘲一笑，“要不是宣咏老师求情，估计已经被劝退了。”
内脉对灵者至关重要，稍有损伤都会造成极大隐患，内脉寸断意味着无法储存灵能，再努力修炼也不过是强壮些的普通人。
也许肖声只是想抓住一丝治愈的希望，才会被孙阳反复欺骗，哪怕那丝希望是虚假的。
温乔沉默良久，疑惑肖声只是学生，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虽然冒犯他还是问出声。
肖声转身四处查看，神情谨慎，见远处的大厅还有不少人，他带着温乔走到楼梯口，哑声道：“两年前...我在战武堂排名前五十，还被宣老师收做亲传弟子，斩魔院考核前我预感自己将突破成为高级灵者，对通过考核势在必得，得意洋洋地准备组建自己的小队，拒绝了加入白礼麾下子小队的邀请...”
提起过去的事，肖声神态都变了，像一块宝石被拂去灰尘，展露出耀眼的光芒。
温乔想象着他曾经自信昂扬的样子，露出抹温和的笑，然而下一秒肖声轻轻叹了口气，落寞得像暴风雪中吱嘎作响的老木屋。
“可能是我太轻狂招来报应，在旷野考核时遇到三只本应被校队驱离的高阶诡物，身上带的源石、灵器又被人掉包，被迫越阶使用宣老师教的独门术法，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内脉寸断没了修炼的可能。”
结合在之前在宿舍里的遭遇，温乔想通了什么，神色发冷，“拉拢不成就下黑手，是白礼让人做的？”
肖声仰头紧紧闭上眼睛，“多半是，但我没证据，这两年他们愈加放肆，不少展露头角的新人被害，倒戈的人也越来越多。”
温乔不是没见过阴谋，将下层百姓当作实验耗材的英才计划、人造诡物、将人类当作诡物血食的出笼计划......
但这是学校，一想到加害者是年龄和自己相差不大的少年，害的还是朝夕相处的同学，温乔就一阵反胃。
当这些肮脏的手段**裸呈现在眼前时，他比自己想的还要愤怒，让这样的人成为斩魔院首席，是对爷爷最大的侮辱和不敬。
温乔眸色坚定，“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肖声眼前一亮，“你愿意竞争下一任斩魔院首席了？”
“嗯。”
“太好了。”肖声激动地碰了下拳，转眼又回到现实，明年飞含学姐就毕业了，而温乔还只是个新生，需要多么恐怖的成长速度才能追上，不过闫院长似乎很笃定温乔一定能做到，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
他把手搭在温乔肩上，严肃道：“青空和其他学校不一样，联委会的存在让学生享有不弱于校领导的话语权，传说首席还掌握着学校镇校之宝，因此作为学生最高代表的斩魔院首席是什么样的人，对学校乃至整个基地非常重要。”
“联委会？镇校之宝？”
“联委会是青空建校以来就有的机制，由五名校领导、五名推选出的学生组成，共同投票决定校内重要事务，校长和学生代表各三票，其余各一票，自从温校长成立斩魔院，学生代表一直由斩魔院首席担任，至于镇校之宝只是传闻，除了首席本人没人知道是什么。”
学生竟然能在话语权上和学校分庭抗礼，打破了温乔对学生必须服从学校管理的固有印象，斩魔院不止拥有和维安队一样的行事权力，首席还能影响学校重要事务、掌握镇校之宝，难怪这个位置会引来各方争抢。
这让温乔心里升起一股紧迫感，这么重要的位置，绝对不能落到白礼手上，修炼！修炼！炼不死就往死了炼！明天就搬宿舍，全身心投入修炼。
和私下约架的仗势欺人不同，温乔要堂堂正正争取首席之位，绝不倚靠应雪尘的力量，他问道：“现任首席庄飞含学姐，她是什么等级的灵者，很厉害吗？”
听到这个问题，肖声站直了身体，重重点头，“非常厉害，要不是她死死压住白礼，青空早改姓白了，至于等级，四年前她就是高级灵者了，现在到了什么地步没人说得清，前两月还有消息传出，飞含学姐成就了异能，这次羲和小队成功完成S级任务，传闻多半为真，哪怕是在全人类基地中，成就异能的灵者也是万中无一的存在，温乔，你的目标高不可攀，难以战胜。”
肖声是庄飞含的迷弟，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恨不得把所有溢美之词全用上，把自己说舒坦了才后知后觉地担心温乔退缩，连忙鼓励道：“当然，我相信以你的天赋加上勤学苦练，一定能创造奇迹。”
然而他看清温乔战意昂然的神情时，才知道自己多虑了，眼前这个外表乖顺漂亮的学弟并非胆小畏缩之人。
温乔眼神晶亮，嗓音透着跃跃欲试，“原来庄飞含学姐这么厉害，那我可要努力追上她了。”
【你要追谁？？？】
应雪尘几乎是数着数熬过回避时间，一出来就听到句模糊的话尾，短短三十分钟就有要追的人，某人还真是有出息的很。
乍然听到应雪尘的声音温乔很开心，把之前的小摩擦抛到了脑后，虽然对方语气不怎么好，但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回：【要追庄飞含学姐，她非常优秀，我要狠下苦心才行。】
竟然...就这么承认了！应雪尘整个人像被雷劈似的一阵阵发懵，他一直非常自信地认为温乔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他，怎么...事情发展走向如此诡异，必须重拳出击打消温乔的错误想法。
【知道人家优秀还追，家里是没镜子吗？让你如此普通还如此自信。】
好毒的嘴！温乔不想再和应雪尘吵架，忍下怒火，轻声道：【总要试试的，不努力就认输太窝囊了。】
见鬼，回避的三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应雪尘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谬，他宁愿相信温乔脑子被僵尸吃掉，又被医生放了颗猪脑进去，也不愿相信温乔莫名其妙喜欢上了别人，于是他加大了打击力度。
【论家世、长相、年龄、实力、性格，你哪里比得上人家，劝你现在就放弃，别没事找事。】
应雪尘对庄飞含的了解仅限于名字，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打消温乔要追人的心思，胡言乱语口不择言罢了。
温乔却当了真，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难道自己在应雪尘眼里真的那么差劲吗？
先是说自己长的丑接不了任务，现在又把自己贬的一无是处，想起应雪尘以前的好，对比现在的冰冷刻薄，温乔情绪翻涌忘了用心音沟通，直接脱口而出：“少看不起人了，我一定会打败庄飞含，成为斩魔院首席！！”
气势汹汹的怒喊在楼梯和走廊回旋，肖声被吓了一跳，原本他见温乔又沉迷于内心世界，便想唤醒他，但是温乔眼眶泛红透着水光，一副委屈坏了的模样，让他动也不敢动。
此刻听到喊声，肖声顿时以为是自己的言论引起了误会，害得温乔委屈难过，急得话都不会说，疯狂摆手，憋了两口气才缓过来，“温乔，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刚刚想表达的是飞含学姐很厉害，你可能....不对！咋还越描越黑了，总之！我绝对相信你......”
肖声还在手忙脚乱、磕磕巴巴解释，应雪尘也没好到哪里去，暴躁着火的脑袋被泼了盆冷水，理智回归后他诧异地问：【你不是要追求庄飞含吗，怎么变成打败了？？】
温乔紧抿着唇没有回答，青色的经络在白皙的脖颈上跳动，他倔强地昂起头，脑海里回荡着应雪尘刻薄的话语，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但杀伤力不足此刻的十分之一，是因为应雪尘很特殊，所以才格外心痛吗？
他不明白，不久前他还沉浸在幸福和兴奋当中，觉得未来充满希望，应雪尘几句话就把他打回原形，露出可怜虫本体。
【温乔，说话！】应雪尘语气依旧冷肃，但少了嘲讽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心慌。
温乔低头，泪珠瞬间脱眶而出，没有沾湿睫毛，摔碎在脚尖和地板，他微颤着吸了两口气，勉强地扯扯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没关系，他迟早要用实力征服应雪尘，让他看到自己的优秀。
完蛋，怎么把人惹哭了，肖声瞪大了眼，急得脸红脖子粗，深深鞠躬道：“温乔同学，对不起！我嘴笨说话不中听，请你别放在心上，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追上飞含学姐，成为斩魔院首席！”
通过肖声的话，应雪尘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冤枉了温乔还说了难听的话，他想道歉但是嘴巴像被缝住一样张不开。
在这个残酷的时代，实力是就是真理，身为强者应雪尘从来不道歉，也不需要别人道歉，惹了他等着被踹翻就是了。
这导致他自尊心极高，就算知道是自己的错，也希望温乔主动来哄他，把自己架在高处下不来，一时没了动静。
温乔整理好心情，非常不好意思地跟着鞠躬，“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和你无关，请你别放在心上。”
因为见到过好几次温乔沉溺于内心世界，肖声很快接受了他的解释，不过也在心里给温乔打上了心理问题严重的标签。
“啪啪啪！”
清脆的拍掌声传来，打断了头对头道歉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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