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暮未暮,心里总觉得空空的。
他突然开口,“梁宵,我们是好朋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梁宵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却也回过头背抵着窗沿望向陈玙,他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没落到其他任何地方,只安静等着他。
陈玙在对方的视线里内心平静下来,刚刚看到梁宵背影时,他忽然就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保护欲,真是奇怪。
他没收回眼,尽管那股子冲动已经少了一些,但还是决定将没头没尾的话说圆。
“虽然……虽然我是后转学来加入你们的吧,但你和火山他们从小玩到大,你要真遇到什么事了,不方便和我说也要和他们说,别自己憋着,人多主意多嘛,对吧,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他摸摸头发又蹭蹭鼻尖,说了这么大一段感人肺腑的话还有点害羞,就移开了眼睛,微蹙起眉怪道,“你别总这么盯着我啊,我说真的。”
他以为是自己表达的还不够,又继续说,
“你、你要想和我说,我也能认真听,想方设法帮你的,你可以放心我,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而且我感觉我们现在应该……应该也算比较熟了吧?我好像还挺靠谱的,对吧?”
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飘。
“刚刚不还说是好朋友吗?现在怎么又成应该了?”
梁宵笑起来,终于没再盯着陈玙看,余晖在他的身后,他将窗外的光挡住,落下的影子遮住抬起头看他的陈玙。
“别瞎想,不是什么大事。”头顶的发丝被揉乱,和梁宵想的一样,他轻轻触上,陈玙的头发软软的。
“要有什么事我第一个告诉你。”他没忍住又摸了两下,笑意盛满嘴角,放下手往陈玙面前的习题上一点,
“不过这题和我选的不一样,是你错还是我错?”他挑眉又笑着说。
话题转得太快,被他笼着的人还微惊讶地想着刚才被摸那两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哪、哪题?”他忙自己拍拍了头发,顺着对方的指尖去看,仔细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好像是我错了。”陈玙尴尬地承认,做题果然不能东想西想。
梁宵收回手,撑在桌面上调笑道,“刚还说自己靠谱呢。”
“别啊,这一码归一码。”陈玙把正确答案重新写上,刚刚安慰人时心里那点小别扭已经没了,他一抬下巴,特自豪地说,“我很仗义的,值得信赖。”
梁宵没说话,对方臭屁的样子让他只想笑,但为了不让陈玙觉得自己是在嘲笑,于是抿紧唇硬生生憋回去了。
他侧过头掩饰了一下才说,“那仗义的陈玙同学要不要下去喝杯水,还是继续做题?”
答案当然是拒绝,时间过去这么一大半,他不是发呆就是聊天,才写了这么几道题,陈玙今晚不想熬夜,他摇摇头,“不喝了,我继续做了。”
“行,那你先自己做会儿,我下楼一趟。”
陈玙没回他,只挥了挥手,让梁宵快去。他准备发力了,区区一二三四五张……卷子,根本就不是……好吧,其实还挺多的,陈玙收回差点又要四处乱飞的想法,全身心投入到题海中。
梁宵虽然也在认真做题,但做不到像陈玙那么投入,他再次抬起头,发现放在对方桌前的牛奶还是一口没动,淡粉色的液体有很轻微的颤动,和陈玙写字的动作同频。
“梁宵,数学卷子写完没?让我看看。”
陈玙没回头,直接往后一伸,手里就多了张卷子。自从他和梁宵成了同桌成了好朋友,陈玙就总喜欢在做完数学物理后看一看梁宵的,发现两人算的结果一样,内心就会有一种满足感。
“给你。”他又往后一递,卷子原路返回,他只看最后的题目,前面基本不看,来自玙学霸的自信。
“你怎么还把牛奶倒杯里了,怪讲究。”
梁宵的椅子是可旋转又可移动的,陈玙靠着椅背转过身,端着杯子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喝了一口奶,脚左撑右滑的转着玩,“这味道怎么这么淡,你买到假的了?”
牛奶刚入口,陈玙就忍不住皱起眉来,这也太淡了,跟掺水了一样,“这不是一直喝的那个吧。”
他拿着杯子左右看看,自从那天给梁宵带了盒牛奶,他算是彻底享受上了,几乎每天都有梁宵给他带。陈玙又就着杯口抿了些,还是难喝。
“冰都全化了,能不水吗?”梁宵抬眸瞟他一眼,又说,“难喝别喝了,重新给你拿一瓶。”
他还怪贴心,怕陈玙渴,怕陈玙热,还怕对方嫌冰水没滋味,思来想去,拿出牛奶就往杯子里倒,还给陈玙放了好些冰块,不知哪学来的吃法。
结果对方一直低头做作业,他又不想打扰,愣是冰都化完了半天陈玙才喝。
“我刚来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贴心呢元宵同学?”陈玙笑得可灿烂,放下杯子一蹬地滑到梁宵面前,膝盖碰了碰对方盘在床边的腿,眼珠一转,坏兮兮地逗,“哎,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来时候你不愿意和我坐同桌,话少,也不搭理人。”
他又笑笑往对方腿上碰碰,一抬下巴,眯起眼睛表情怪暧昧的,他故意的,纯纯闲着没事,声音也开始装模装样的说,“现在怎么这么贴心,我都不习惯了。”
他这话说得有失公允,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梁宵虽然刚开始话确实少,也确实有不想要同桌这回事儿,但该干的事可真没落下,他也就是面冷心热,不长接触体会不到他的好。
梁宵被调侃了也不搭理,没管对方那满脸看戏的样儿,又瞥了对方一眼才控制着力曲起腿轻搭在陈玙两腿间的座垫上向后一蹬,把面前这人推远了,脚落在地上站起来,走近几步低头看陈玙一眼。
“不习惯?那不行了。”
他突然伸手轻擦过陈玙的耳朵去拿桌上的杯子,只一瞬又直起身,这么近的距离,他倒是没多想什么,反倒是陈玙猛憋起一口气,目视前方不知道看哪。
“说说吧,要几颗冰块,我数着给你重新倒一杯。”
一股极清爽的香味飘过来又马上没了,梁宵已经走到了门口,看对方不说话,还不放过,又继续说,
“这是不好意思啦?那我随便放了啊,您先坐着等一会儿。”
梁宵得逞了,看对方那样心里舒坦极了,脚步轻快地往楼下去。
房间里这人重新转着椅子回去,视线不聚焦地往窗子外面看,鼻子又轻轻嗅嗅,那香味早没了,这用的什么沐浴露,闻得人脑子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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