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泽斗法胜负已分，他求来回转丹后只与方鹤云撂下一句“保重”匆忙离去。
方鹤云拖着下巴看着润泽远去的背影，渐渐皱起了眉，是他的错觉么，怎么恍惚之间看见了黑气？
不过润泽的修为低不到哪里去，想必就算出了意外也有自保手段，直到那抹背影消失人群中，方鹤云收回了视线。
天色已至黄昏，斗法逐渐接近尾声。
白日还吵闹的赛场这会儿只剩下稀稀散散的地仙和妖族，云台仙府仅留下一位方鹤云较为眼熟的地仙，当又一组原始动物大对拼结束后，序号到了方鹤云。
裴赐紧张地盯着方鹤云上了台。
方鹤云的对手是逍遥派以刀修炼为主的大师兄，对方刚一碰面就迫不及待冲方鹤云打招呼。
“好久不见！我甚是想念月凛仙尊天下第一的剑法！”声音雄厚中气十足。
“不敢当，阁下的刀法才是赫赫有名。”方鹤云回礼。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听你讲话。”
逍遥派大师兄李奇此人身长八尺生得魁梧，前些年修炼出了点事故毁了一只眼，后半余生只得戴着眼罩，乍一看倒是有些恐怖。
李奇手持一尺来长的黑色大刀，只是那刀刃却为白色，他率先出招，大刀在他手上像孩童玩具般不值得一提。
方鹤云随后祭出自己的本命剑——月凛。
那是把通体泛银光的细身长剑，剑柄中央镶嵌一枚月白色的宝石，四周刻着繁琐的符文看起来平平无奇。
李奇的身影极快刀影间已逼近方鹤云，后者右手握紧剑柄顺势一个翻身，“叮当”一声，方鹤云竟从空中直直刺向那大刀。
“好身法。”李奇笑着说。
方鹤云不理他，落地不过瞬间剑身一挑又纵身跃向空中，他嘴唇微动，月凛剑迅雷之势覆满一层寒霜冰雪，方鹤云一招剑指封喉直指李奇的喉中。
李奇眨眨眼，大刀在他手中一转硬生生用刀面挡住方鹤云的攻击，随即运转内力，那刀好似带了一座山的重量反向往方鹤云压去。
赛场狂沙飞舞，大地都被李奇的力度震了震。
眼见那刀就要逼至，方鹤云神色不改单手捏诀。
月凛剑即将触碰李奇的刀锋时幻化出万千剑气，它们如冬日的寒冰包裹住剑身，方鹤云早已松开了手，月凛剑漂浮在空中。
所有的动作都是一瞬之间，疾如闪电。
方鹤云双手伸展开来，月凛剑伴随凛冬将至的寒气打碎李奇的大刀，刀一毁人的速度就受到影响，月凛剑堪堪停在李奇脸前，不超过一寸。
“承让了。”
一身白衣如雪，风吹扬方鹤云的银发，他从空而降。
方鹤云眸光微动淡淡开口，“阁下的刀法很好，如若阁下今日不用这把刀，恐怕月凛也要受些伤。”
方鹤云知道这不是李奇的本命刀，李奇与刀之间的配合不是很融洽。
李奇半跪在地上愣了会儿，他慢慢打量方鹤云那双异瞳，发觉方鹤云眼底毫无嘲讽的意味，想来他是真那么觉得。
“哈哈哈哈”
李奇起身开怀大笑，“好好好，记得上一次我们较量还是五十年前吧，不愧是月凛仙尊。”
“言重了，不敢当。”
李奇眼一撇，不远处每个人都带着不小的震撼，他们或多或少听闻过剑仙月凛，近距离观看方鹤云是第一次。
剑仙剑仙，名不虚传，单单是那反应速度他们都过之不及。
也罢，他李奇认了。
想来方鹤云早已与剑合而为一，剑修的觉悟，他自愧不如输得不亏。
“有缘再会！”李奇抱拳。
方鹤云颔首，“一定。”
—
“鹤云啊。”
方鹤云还未行至领奖处身后就多了一个跟屁虫，由远及近的呼喊声让他想笑，他没有回头只是应了声，“怎么啦？”
裴赐几步并做一步跑向方鹤云。
“你真厉害。”裴赐眼睛亮晶晶的。
方鹤云回眸顺势牵住他，“当真？怎只夸了一句？”
裴赐毫不犹豫，“你是三重天最厉害的人。”
“你啊你。”方鹤云摇头浅笑。
聊着天的功夫很快就到了云台地仙所在地，那地仙一见到方鹤云立刻高兴地蹦了起来。
是一位漂亮伶俐的女仙。
“月凛尊者！”女仙兴奋地摆手。
方鹤云走得近了才发觉那女仙自己认识，“怎么是你在这里呀？”
女仙一把抓过看见她就躲的裴赐，蹂躏了几下，笑眯眯答，“师尊马上就来，月凛尊者要在这里等会吗？”
方鹤云点点头，裴赐见了脸一黑。
方鹤云当做看不见裴赐求救的目光，“徽云仙尊近来可好？”
“嗯嗯，好着呢！”
“月凛尊者是来拿什么的呀？”女仙问方鹤云。
“寒渊铁。”
女仙诧异，“月凛尊者要寒渊铁何必来大比？”
言下之意亲自来取即可，不用多此一举。
方鹤云眼底含笑，“总有不想打扰别人的时候。”
女仙看看面色不善的裴赐又瞧瞧方鹤云，恍然大悟，“我懂了，这家伙需要剑对吧？”
“月凛尊者亲自给你做剑，真羡慕呐！”
女仙语调怪异，拖长了嗓音逗弄裴赐，裴赐瞪了她一眼伸手，“寒渊铁给我。”
“我才不给你，我也要尊者亲自给我做剑。”
“.......”
“不跟你见识。”裴赐抱臂扭头不看女仙。
“哈哈哈哈”女仙笑得大声，“月凛尊者，他怎么还是这样？”
方鹤云汗，为何用“还”，难道是他的教育手段不太好吗？
“何事笑得如此猖狂？”
及近的声音打断女仙的笑声，女仙眼珠子一转光速逃跑，可还是被来人拎住了衣襟。
裴赐见状脸色终于好了点和方鹤云一同鞠躬，“徽云仙尊。”
徽云仙尊下巴续着几缕白胡，他不在意地摆手。
“哈哈...师尊。”女仙小声嘟囔。
徽云仙尊立刻瞪眼，“还不去取寒渊铁，愣着做甚？”
女仙委屈但她不讲。
见女仙离去后，方鹤云再无调笑松散的模样，他毕恭毕敬又鞠了一躬，直起身后面容严肃，“月凛有一事需讲。”
徽云仙尊抬手打住他的意图。
“月凛，不可插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方鹤云却明了。
他目光微沉不解地开口，“为何？这关乎三重天地仙之事...”
“月凛你可知这一切皆是因果？”
徽云仙尊打断他，眼神眺望远方，那方向是御兽宗的所在之处。
这是方鹤云第二次听“因果”二字。
师尊说遇见裴赐是因果，眼下御兽宗灭门又是因果。
因果因果！
到底是谁的因谁的果？
徽云仙尊双手背在身后，他的嗓音很沉重，“大难将至救了又有何用？”
“不插手是你最好的归宿。”
方鹤云难得动了怒，“可我是青山尊的弟子，怎可见死不救？”
青山尊陨落方鹤云自觉是年少无用，可如今他不出千年即可飞升，宗门陨落不是小事，哪怕微如毫毛的痕迹存在，他就总能找到办法。
方鹤云修炼至今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当年的陨落真相。
徽云仙尊让他不插手，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恕月凛难以从命。”方鹤云偏头坚决道。
裴赐跟着抬眼，不善地盯着徽云仙尊。
“唉...”
徽云仙尊叹气怎么他就成了恶人？
云台山深处有一处万年遗存连通九重天的天梯，迟迟飞升不得之人最后的末路便是踏上这座天梯，仅需抗住千道天雷即可飞升正仙。
只是沧海桑田，三重天早已没有飞升的人，这座天梯也被人遗忘。
青山尊陨落前云台山曾发生过巨变。
天梯处的天竟是徒手被人破了个洞，云台仙府上下惊慌失措，随后，徽云仙尊就瞧见令他生生世世都无法忘怀的事。
天梯上下来一道黑沉的影子对徽云仙尊说了一句话后消散于世，天上的破洞恢复如初完好无损。
“没有人会活着飞升，天地无人幸免都会死！”
徽云仙尊被吓到骨寒毛竖。
紧接着这句话就灵验了，青山尊陨落了。
可百年过去也只陨落了一座门府，徽云仙尊都快忘了那句话，忽得知御兽宗陨落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青山尊陨落的时辰与御兽宗竟是恰好百年。
诅咒....
一定是诅咒卷土重来。
徽云仙尊缓声，这些被掩盖的故事全部显露人世，方鹤云一个酿跄险些未站稳，好在裴赐及时搀住他。
“荒唐....”
方鹤云的唇微抖，仅仅因为天外来客的一句话，他的宗门就要承受莫须有的痛苦。
“荒唐，实在是荒唐！”方鹤云没办法接受。
方鹤云的眼角渗出点点泪珠。
“鹤云，没事的。”裴赐握住方鹤云的手目不转睛。
“如果他是从九重天而来，我一定会讨要说法。”方鹤云视线猛地移向徽云仙尊。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方鹤云与裴赐齐声道。
徽云仙尊知晓结局一定会变成这样，方鹤云的性子可不如明面上那般，睚眦必报才是他本性，他养得孩子也如此。
“罢了。”徽云仙尊喟叹，“飞升之时，我会鼎力相助。”
帮方鹤云不也是帮了青山尊么？当年他没当回事青山尊凭白陨落，这个时候犹豫又算什么？
“今日先在我云台山歇息吧，寒渊铁我会让如娥送去给你。”
“走吧。”
徽云仙尊不忍心再看方鹤云，挥手示意他离开。
方鹤云强撑着想要呕吐的**勉强抬手，“月凛不负徽云仙尊。”
“回去吧，赐儿。”
“好。”
裴赐不愿让方鹤云走着回去，准备念神行咒被他抬手制止。
方鹤云轻声道，“陪我走走。”
裴赐一怔，点头应下。
“好，鹤云我在。”
裴赐：小孩坏是什么意思？
方鹤云：你还没有我高之前就是调皮捣蛋的小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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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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