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渊冷冷地看着他,“我不能来琼州吗?”
“不是,”司马栩看向秦若渺的房门,又把脸转回来,心下猜测陆成渊应当已经是见到秦若渺了。
陆成渊摆了摆手,“她打坐完了,进去吧。”
司马栩冲他点了点头,转身敲门进去秦若渺房间。
“师姐。”
秦若渺正站在窗边看飞落的山茶花,她闻言转身看向司马栩。
“师兄让你来的吗?”
拿到琉璃甲后,秦若渺打算这便离开琼州城。
司马栩点了点头,“师兄说三天后,在绝命渊,他会亲自把东西交给你。”
秦若渺沉默着没说话。
“师姐,于二小姐来找你了?”司马栩试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若渺抿了抿唇,温柔道:“只是说了些话而已。”
于府。
魏尚嵘已经知道了于羽姝前去客栈寻找秦若渺的事。
三小姐于夕照回来便哭了一场,魏尚嵘去见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于夕照告诉他说她二姐被那客栈里的夫妇出言侮辱。
夫妇。
这两个字,很奇妙。
司马栩回来后,魏尚嵘去见他,“陪在渺渺身边的人是谁?”
司马栩:“陆成渊。”
魏尚嵘瞳孔骤缩。
自从三年前,秦若渺逃婚,为了救他死在浮玉山后,神都的国宗为了给陆家一个交代,开始疯狂寻找他的下落。
他隐姓埋名,四处寻找复活秦若渺的办法,同时还要躲避国宗的追捕。
最可恨的就是这个陆成渊,三年来,他派他陆家人天罗地网般四处搜寻秦若渺的尸骨,陆成渊自己则是每年都会纡尊降贵地去太虚宗逼问秦若渺尸骨的下落。
秦若渺根本不喜欢他,他还一直以她夫君自居,这天下人都把他当成是个笑话看,可他始终不同意解除这桩同秦若渺的婚约。
魏尚嵘不明白,他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夫君,你身上有伤,不能见风的,”于羽姝拿着一件披风走过来,给魏尚嵘搭在肩上,系好带子。
魏尚嵘转身,轻轻握住于羽姝有些发凉的手,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
“他今日可闹你了?”
于羽姝知道魏尚嵘说的是她腹中的孩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大约是知道我怀他辛苦,他这几天都很安静。”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秦若渺这件事。
“姝儿,那块琉璃甲,你放在哪了?”魏尚嵘执着于羽姝的手温声问。
于羽姝眼睫微颤,抬眸对上魏尚嵘的视线,“你知道的,我身子不好,自从你把那块琉璃甲送与我之后,我便将它融入了我的骨血里。”
融入了骨血,以于羽姝现如今的身体情况,如果强行取出来琉璃甲,那就意味着于羽姝和孩子都会死。
魏尚嵘有些失望。
“是,那位秦姑娘同你要的吗?”于羽姝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魏尚嵘的侧脸,劝他道:“夫君,那位姑娘已经入了魔,你为什么还要与她有牵扯呢。”
“什么入了魔?”魏尚嵘震惊问。
于羽姝讶然道:“你难道不知吗?秦姑娘身上都是魔气,她是魔头啊。”
魏尚嵘反应过来,“你对她动手了?”
于羽姝有些心虚地咽了口吐沫,转移话题道:“只是试探而已,我很担心你,你的身份不能暴露,外面那么多人想要杀你,如果于家不小心谨慎,你早就死了。”
她开始打感情牌,装委屈道,“我从小身患顽疾,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家里逼你娶我,还有了,还有了这个孩子,本就是我们于家对不住你,如今秦姑娘寻了过来,对我多加责难也都是我该承受的。”
说着说着,她便哽咽地落下泪来。
神都的国宗和陆家人四处追杀魏尚嵘,魏尚嵘在秦若渺死后的一年里,活的如丧家之犬,是于家的一位长辈救了他,将他带回来琼州城,还将他认作弟子,传授本门修炼秘籍。
魏尚嵘现如今的师父就是于羽姝的亲叔父,青云宗的长老于重言,可以说,没有于家的庇佑,他也活不到现在。
于家于他有恩,这点毋庸置疑。
至于当初于家想招揽他,设计他喝下那下了药的酒,同于羽姝在一处,他心里一开始的确是愤恨的。
可于羽姝不嫌弃他的出身,待他极好,还怀了他的孩子,他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于家许诺,等他和于羽姝大婚之后,他就能成为于家背后倚仗的青云宗的内门弟子。
青云宗是中州大陆上的顶级宗门之一,仅次于中州城陆家背后的山海宗、雁白城的九阳宫,蜀州城的天罡宗。
如果能成为青云宗的内门弟子,那他的修行之路将会有质的飞跃,离他成为至尊的梦想就会更进一步。
“她对你多加责难?”魏尚嵘松开握着于羽姝的手,冷眼看向她,“若渺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比谁都清楚,她若是责难你,定然是你先为难她的。”
于羽姝闻言愣住,心凉了半截。
三天后,她便会和面前这人成婚,可魏尚嵘现在却为了旧情人在这指责她,不愿意相信她。
但于羽姝并不想和魏尚嵘撕破脸,她不可能把魏尚嵘这么有潜力的一个英才白白让给秦若渺那个魔头。
即便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儿,她也绝不能退让。
“夫君,”于羽姝走上前,抓住魏尚嵘的胳膊,软语道:“或许是我的某些话让秦姑娘误会了,可她是个魔头,这点我真的没有撒谎,于家七八个人都是被魔气所伤,你若不信,自可前去查看。”
魏尚嵘深呼吸一口气,推开她的手,“我会去查。”
他走出门。
于羽姝失魂落魄地站在柜子边。
于夕照进来,与魏尚嵘擦肩而过,看见于羽姝面色惨白,忙扶住她,“二姐,你怎么了?”
于羽姝看向于夕照,唇瓣动了动,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二姐!来人呐!”
因为秦若渺在城外竹林动用魔气被青云宗的弟子察觉到,城中有魔头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秦若渺站在客栈后院的池塘边看游鱼,陆成渊走过来,侧脸看向她,“琼州城不能多呆了,你得尽快跟我走。”
“三天后,我会离开这里。”秦若渺淡淡道。
陆成渊眸色暗了下去,失落道:“他都要娶别人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你就非得要亲眼看他成了婚之后才能死心吗?”
秦若渺冷淡地看他一眼,“陆公子,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事,至于我们之间的婚约,你三年前就该解掉的,你也说过,我逃婚之事使你蒙羞,你又何必在此白费时间。”
她认真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你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力弥补你。”
陆成渊身形挺拔,折了段柳枝扔进池塘里,漫不经心道:“跟我回中州,就是弥补。”
秦若渺看着他,没说话。
“你当初走的时候跟我说你很快就会回来,我从二十一岁等到二十四岁,我等了整整三年,你才回来了,你当时逃婚难道就不怕我当时一气之下屠杀你楚地的百姓泄愤吗?”陆成渊挑眉问。
陆成渊虽是陆家的嫡系子弟,山海宗的内门首徒,但在外的名声并不算好,他是陆家最锋利的一把剑,而陆家能成为中州众世家之首,靠的就是血腥的武力镇压。
要拿杀人的数量来排名的话,陆成渊在那些子弟中恐怕要排到前列。
秦若渺温柔道:“你不会那么做。”
陆成渊平日里是个极守规矩的人,在外人面前进退得宜,一言一行,从不出错。
但秦若渺是他妻子,并非是外人。
他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秦若渺,“你是觉得我对你的喜欢会超过恨意?”
秦若渺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讲,愣了下。
陆成渊侧过脸来,不再看秦若渺,抱着胳膊望向碧绿色的池塘水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那就说好了,三日后,你随我回中州。”
他转身离开,又去而复返,走到秦若渺面前。
秦若渺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三天,你不能骗我。”陆成渊认真道,他抬手又轻轻弹了下秦若渺的额头,“你要是再骗我,我真的会生气。”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若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陆成渊这人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陆成渊走后,秦若渺又陷入了悲伤之中。
但她并非是因为魏尚嵘和于羽姝即将成婚而伤心,她只是在怀念三年前的那个魏师兄,怀念当时那个情窦初开的自己。
或许岁月流转,那份爱早就已经结束了,只是秦若渺自己还不舍得放下罢了。
可她和魏尚嵘是注定要分别的。
三天后,拿到琉璃甲,秦若渺就会离开琼州城,与魏尚嵘彻底分道扬镳。
但事情远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简单。
于羽姝晕过去之后,被医修发现,她并非是气急攻心,而是再次患病,准确来说,是遭到了妖毒反噬。
于羽姝小时候,被一只千年狼妖抓走,喂给她妖毒,想将她炼化成药人。
后来,狼妖被青云宗的人镇压在绝命渊下。
于羽姝体内的妖毒却始终无法拔除,她因此病了许多年。
直到于家长老把魏尚嵘带回来,魏尚嵘用一套意外获得的心法为她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妖毒。
可不知道为什么,于羽姝体内之前被强硬压下去的妖毒又挣脱了心法的禁锢。
于羽姝如今身怀有孕,如果任由妖毒在她体内游走,最后怕是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
于家上下开始疯狂排查原因。
魏尚嵘则一直守在于羽姝身侧,尝试用心法为她再次压制妖毒。
傍晚,于羽姝的父亲赶了过来。
“绝命渊下的那只狼妖破开了封印,正在疯狂攻击结界,那结界是百年前设下的,已经变得薄弱不堪,应该撑不了几天了,”于父把魏尚嵘喊出门,“为今之计,怕是只有让人献祭,用性命加固结界,才能保住姝儿的性命。”
“让人献祭?这不可以。”魏尚嵘断然拒绝道。
他无法接受让无辜之人去送死。
于父对此不以为意,因为他觉得什么都比不上他宝贝女儿的性命,更何况,这琼州城有成千上万的百姓,随便死上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魏尚嵘的师父、于羽姝的叔父于重言在听闻于羽姝晕倒的消息后,也从青云宗赶了回来。
他为于羽姝诊过脉后,发觉她体内有另一股力量,盘问婢女得知,于羽姝曾经将一块琉璃甲化入骨血之中。
于重言问:“明儿,那块琉璃甲是谁给你的?”
魏尚嵘在此改名换姓叫做魏明。
魏尚嵘轻声问:“师父,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有了一个可以彻底拔除羽姝体内妖毒的办法,”于重言笑道:“我发觉那块琉璃甲已经和羽姝的骨血融为一体,只要找到那块琉璃甲的主人,在她身上施加换命咒,并将其打入绝命渊,同那只千年狼妖一起杀死,羽姝体内的妖毒就能被彻底拔除。”
他扶住魏尚嵘的肩膀,“现如今你的妻儿危在旦夕,明儿,快告诉我,那块琉璃甲的主人是谁?”
魏尚嵘没有犹豫,“我不能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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