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得着我么。”秦殃咕哝着，端起茶杯没喝，“好久没见小夏子了，挑个日子一起去看看？”
“你再叫这个太监名小心她拿枪崩你，再说了，你那酒品烂的……难怪人家不待见。”李莫离忍俊不禁，不住回想他逃酒藏酒时诡计多端的样子。
秦殃不觉的磕碜，甚至还不要脸的点评起来:
“酒不错，那也得能喝才行啊。酿新酒不知道把自己干中毒了多少次，后来干脆哄我当药人。”他乐了，“多损啊。”
李莫离不好评价，每次想起那人都在脑中回荡着对方的那句“这傻逼世界就是欠调教。”以及说这话时宛如哲学家的平淡冷静神情，像在讲述真理。
“但我确实还挺乐意跟她唠的，话糙理不糙，比安塞西亚那小圈儿有用。”秦殃翘着二郎腿。
李莫离:……
话糙的跟砂纸似的，听多了耳朵会流血的程度。
“夏异跟你一样整天泡在副本里，想见她得看缘分。”她一针见血。
“那不一定啊，找小花帮忙带话呗，特好使。”秦殃眯了眯眼，“不过倒也不急，主要是想让她带带裴溯他们，毕竟没有比她更懂模拟副本的玩家了。”
“说的也是。”李莫离点头认可，“那改天约她吧，小茉莉该念我了，下次带小原小裴也见见。”
女人起身，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才离开。
“谁喝这鬼东西……”秦殃嘀嘀咕咕，端起来一饮而尽。
……
窗外是银河璀璨，向下望去也只能隐约看见一些像素点似的建筑群，那亮起的灯光因距离太远而与星辰混为一体，显得这个扶摇天际的高塔独立于游戏之外了。
也许正是因为高度原因，塔内冷的如同冰雪初融时，桌上隔栏中的细长白蜡成簇高低错落着，明黄的烛火跃动，时不时零星跳出几粒橙红火花，朦胧的光亮映现出堆积着的羊皮纸，以及窗边相对而坐的两人半边较好面庞。
“冷？”那更暗处的女子递过条叠放整齐的针织披肩，行动间琥珀色的眸子在烛火下流光溢彩，“下次来这多穿些。”
“送我了。”戚存荷接过披在身上，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意发出声的喟叹，“毕竟你有洁癖。”
“不送。”绪芙淡淡应道。
“扔了多可惜。”
“不扔，你给我洗。”绪芙今日心情不佳，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好在戚存荷在这些事情上一向没脾气，她笑着，低垂的眉眼显得娴静安然。
“那孩子没同意扶生殿的邀请？”她明知故问，被对方撇了一眼。
“嗯，拒绝了三次。”绪芙闭眼，不知是受谁点拨，突然问道:“我要不要当面游说一下？”
戚存荷打趣:“有了小秦还不知足啊？我们联邦也缺人才。”
“跟我说没用，你想要人就自己去说。”
“这就不要了？我以为你难得上心一次。”
她讶然。
“想想还是算了，人各有志。”
戚存荷但笑不语，面前的女人一袭黑色斗篷遮去大半身体，旭日般的眼眸平和而悠远，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顺其自然”的气息。
还是这样，这人从自己刚进入游戏时是这样，现在过了五年了也还是这样。让人不清楚她到底有所何求。
“话说回来，胡姒手里的道具是不是被你收了？克洛奇说货全空了，这么大手笔不像是别人能做到的。”
胡姒是游戏中的老玩家了，与别人不同，她既不在乎恒星桂冠，也不在乎通关与否，只看重积分。
因此她常常会在副本中更倾向于搜集道具或触发支线任务，接着转手以高价卖出，这么些年来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是我收了，年底成员参赛要用。”绪芙笑了笑，一时间屋内似乎都回暖了些。
“真舍得，胡姒这个奸商出价可不低。”戚存荷似乎有些肉疼，“怎么不找黄夏异这中间商帮你压压价？”
如果说黄夏异交朋友讲究缘分，那胡姒就是元分，钱到了比什么都管用。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不过想起前者那莫名其妙涵盖游戏大半强者的人脉倒也不奇怪了。
绪芙不置可否:“偶尔还可以，次数多了就不礼貌了。”
“也是。”戚存荷点头。
“你们联邦今年也不派人参赛吗？”
“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愿，再说了，这几届恒星桂冠都被你们扶生殿包揽了，他们去了也是白白受罪。”
绪芙喝了口温水，凝望对方的眼神带着戚存荷看不懂的情绪。
“不爱听？那我不说就是了。”
“没有，这样坦诚相待很好。”
戚存荷拢了拢披肩，身体在刚刚一段时间回温了不少，“知道你不喜欢绕弯子。”
提及此处，她觑了眼对方，有些犹疑道:“你现在对莫离还有意见吗？她人不坏的。”
“不熟，只是被你牵线见过几面。”绪芙似乎不想多说，“只是不爱和她相处，对她没什么意见。”
“是是是，你最好相处了。”
……
圆柱状黑塔高耸天际，沉冷肃重的塔身几乎隐匿于夜色中，不见半分火星与光亮。回旋直上的铁梯层层环绕在外侧，于高空中傲然矗立。
克洛奇有些拘谨地往下方瞟了一眼，接着光速收回视线，整个人都麻木了。
掉下去绝对会摔成肉泥的吧？
距他约两米远的男人身量高大但削瘦，脸部线条显得锋利，对方身穿黑色极地长袍，白色领口挺立板正，胸前还挂着圣十字架银链，很像教堂中手捧经文的牧师。
但这些不是克洛奇关心的，那人刚刚不屑的冷笑了没错！
他很窝囊地忍住了，没有理会崔的嘲讽。毕竟对方在扶生殿属于二把手的地位，可以说是德高望重。
就这么在冷风中又吹了十来分钟，中间紧闭的精巧铁门终于徐徐打开，带着些沉重的声响。
“克洛奇？好孩子久等了，冷不冷？”戚存荷从门内走出身后溢出些蜡烛的微光，“下次还是让安塞西亚陪我来吧。”
女人边说着边将身上的披肩盖在银发少年身上，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他扭头，果然捕捉到崔的嘲笑视线。
克洛奇:……
看你妹啊！
“没关系戚姐，吸血鬼不畏寒。”少年神色淡淡，很要面子的逞强，“戚姐你披着吧，我不冷。”
戚存荷边接过边无奈笑笑，视线在他和下方几近消失的建筑群间转换。
“好，真是长大了。”女人最终还是妥协了，没有戳穿这恐高的小家伙。
崔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在两人离开时向戚存荷点头致意。
夜风仍在呼啸，将男人身上的长袍刮的咧咧作响。
“崔。”门内烛光微弱，绪芙唤了他一声，“你进来。”
他应声抬脚，动作斯文有礼，表情与衣物都在转眼间变得挑不出错来，浑身上下透露着“严谨”。
……
喻有原:我训练完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裴溯:做什么？我在和天使玩，勿扰，会长有要事要办。
喻有原:神经病。
裴溯:发位置，我一会过去找你。
喻有原:【对方向您发来系统坐标】
关掉面板，喻有原向娱乐室走去，房间内玩乐设施一应俱全，最适合放松身心。
室温很舒适，琳琅满目的零食饮料看的人很有满足感，角落的桌子上放着两个空茶杯，添了一些生活的痕迹。
少女放飞自我，直接陷在沙发里不愿出来。
累，累的如同一夜之间失去上亿家产，自己还成了公司的法人，进去蹲了十年出狱后发现父母姐弟都在幸福生活，而自己从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傻逼。
她深吸一口气翻身开始刷起游戏面板，讨论区内很热闹，时不时有冒尖的新人主播被提起。
喻有原挑了一个直播间，点进去是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对方正真诚的感谢着弹幕的打赏。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那人一笑，右上角的在线人数已经飚升到三百多万，她点进对方主页，差不多一百多万的粉丝量，此刻也正持续增加着。
粉丝这么不值钱吗？这世界意识到底有多少啊？少女有些疑惑，现实中的认知让她一时半会适应不了这恐怖的流量。
她继续观看直播，偶尔分心看看弹幕。
【主播别说废话了，赶快搞任务啊，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不爱听有的是人爱听，投礼物了连声感谢都不能有？】
【为什么每一届新人都这么磨磨唧唧的？】
【想看无互动的来????t??e?иё直播间，点关注不迷路，助眠还得看裴溯！】
【怎么到处都是引流的，王朝粉丝也是这鬼样，主播能不能把这些人踢出去？】
【朝粉无辜躺枪，又是以一概全呗，被排挤是我们的错】
喻有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整个人花枝乱颤，她足足笑了半分钟才冷静下来，截了个图发给裴溯，怎料嘴角的弧度还没放下来，心跳就猛的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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