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机会!
你死我活的事,白济泽觉得自己不需要有什么武德。是以,他侧方突进,反手朝灵傀心口处的阵眼一刺!
灵傀仍注视着庙中金身,随意抬手一挡,白济泽感到虎口一震,自己便轻飘飘被甩了出去。他借力翻身跃上岌岌可危的房梁,眉目间凝出一丝困惑之色。
情绪感知尤为敏锐的白济泽察出了些许不对。
她好像……有点生气?
白济泽还未琢磨出这股怒意的起因,几道剑风便贴着他的颊边飒飒扫过,庙内仅存的支柱房梁断成数节,轰然倒塌。白济泽翻身下地,恰巧撞上灵傀的水刃,她不再舞什么剑花摆弄剑招,而是简单粗暴招招直逼破绽,捅向白济泽心口。
白济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难以招架。正面打不过,他只能躲。
谁知道绕着柱子跑了两圈之后,灵傀似乎更生气了,水刃贴地一划,庙内沙石红绸乱飞,全都往白济泽脑袋上砸了过去。
碎砖太多,白济泽打飞了这个漏了那个,时不时又被红绸扇一巴掌,脑袋结结实实挨了几板砖,里头嗡嗡响。意识沉沉之际,白济泽扶了一下手旁的柱子,刹那间,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碎砖石块扑通掉下,白济泽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后知后觉感到胸口一凉。
胸前的衣服在打斗中被灵傀剑气划得破破烂烂,一柄灵力凝聚而成的水刃正从他心口穿出。
“……?”不痛诶。
灵傀转动剑柄,搅散了那块奋力跳动的活肉。
“……唔!”
痛!这下子痛了……
刚开始是冷,麻。后来是足以让人丧失所有反抗意识的剧痛从心口处蔓延,估计把心塞绞肉机打一回也就这么个感觉了,白济泽有些站不住,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身形摇晃。
一张红纸从已经合不上的衣襟夹层掉了出来,飘然落地。
在他身后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咦……?”
这还是白济泽第一次听见灵傀开口说话,声音听着也有些模糊,像泡在水里。
灵傀收剑,把白济泽往旁边一推。她这推嫌白济泽碍事挡路的意味更多,看都没看踉踉跄跄倒在地上的人一眼,也没有补刀的打算。
灵傀勾勾手指,附有传送阵法的掌门批令飞到她的手中。水刃无声无息散去,她近乎虔诚地用双手展开红纸,将上面了了几行金字翻来覆去地看,轻轻抚过掌门金印。
“……阿文?”
这大概是一个人名,或者别的什么。
白济泽没有细想,他凝神屏息,握紧了手中赤光微弱的利刃,骤然弹起,将尖刀刺入了灵傀心口的迷雾。咔哒一下,感觉像磕到了什么小石块。
白济泽将刀刃一搅,被迷雾包裹的核心碎裂。
灵傀周身流转的灵光倒流朝白济泽刀尖聚去,包括青梁镇中丝丝缕缕的暮色,吞噬笼罩此地的空间阵法抽丝剥茧般被碎裂的核心吞没。阳光从丛青庙上方的大洞照了进来,庙内沙尘纷飞,红纸再次飘落在地。
晨光微暖,白济泽脑袋发昏,放下刀刃时才发现尖端前方刺着的是一张白纸。
白济泽的眼睛睁大了些。
那是一张边缘有着规则孔洞,画着横线条纹的记事本纸张。它身上有被蹂躏成一团过后再展开的痕迹,以及密密麻麻的规整字迹,页角处还有一盆卡通多肉的印制花纹。
很普通的纸。
在文具用品竞争激烈花样繁多的今天,都算不上花里胡哨。
但在这里,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
幻觉?迷阵?
白济泽激动地咳了几声,他颤抖着摘下那张纸,手中红刃哐当坠地。
他的眼前朦影重重,奋力睁大了眼睛,那张写着什么东西的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后退几步,走到了庙顶破洞下,暖阳如丝绸般倾泻,悄悄笼住白济泽沾满血污的头发。
他眯起眼睛,在光下拼尽全力辨别那些模糊扭曲的字迹的原本含义。
简体字,还是0.35黑色中性笔写的简体字。
更小的字体辨别不清,但在上方空处有两个被圈起加注感叹号的文字,勉强能看出原本字形。
“……废稿?”
什么?
白济泽心头一震,手中的纸无端自燃,白焰只一瞬就将这张不该出现的错误抹正。
·
黎天南从草垛中爬了出来,他摘去头发上干枯的草叶,抬头看了一眼许久不见的,青梁镇上方的天空。
清晨的浅蓝底色,趋近于白,湖心岛上终年萦绕薄雾,在这里也看不清什么。
黎天南收回视线,抚平自己翘起的发尾,将仙长托付的灵剑郑重拎起,走了出去。
外面的情形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整个湖心岛像是被牛舔过,稍高一些的树木尽数拦腰折断,没有青砖覆盖的地皮上剑痕遍布,他差点认不出来该往哪边走。
黎天南循着石阶上的点点血迹一路上行。
破败不堪的庙宇大门映入眼帘,层层堆叠的砖块红绸,一个人低垂着头背靠断梁坐在阳光之下,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和黎天南怀中黯淡的望流一样。
那些血迹在庙门外就没了踪影,此刻全围在白济泽的身边,聚成了一片小小的波光粼粼的湖,托起了无家可归的孤鱼。
黎天南犹豫了一会,抬脚踏入庙门。
他见过很多死人,从有记忆开始,他的身边就一直有死人。
他走到了白济泽身前,太久没有晒过太阳,黎天南居然感觉此刻暴露在太阳下的指节微微发烫。他托起了白济泽的脸,这双眼睛比今日的天穹颜色暗些,睫毛都被血糊成一缕缕的,口鼻溢血,眸中盛满茫然困惑,也不知道在死前看见了什么。
光映进他的眼底,在某个特殊的角度,竟然能折射出一些黎天南在他活着时才能看见的光亮。
黎天南帮他合上眼,视线下移,看见了白济泽心口的剑伤。
心脉尽断,流血而亡。
黎天南收回视线,转而在庙内四下打量,终于,他在湖泊尽头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点寒光。
黎天南俯身捡起了自己惯用的小刀,吸饱了仙人的灵血,这柄原先平平无奇的刀现在刃端赤红,发散出一股看着就不妙的妖异气息。
黎天南并不在意刀刃变化,他扒开自己心口的布料,毫不犹豫将那柄刀捅了进去,又面无表情地搅和一番,用完就甩。
寒芒坠地,溅起的血花染上了黎天南雪白的衣袍一角。
少年将手深入自己心口之间,一阵搜索,双指夹着一颗鲜红的小丹退了出来。
这枚小丹仅有黎天南的小指指节那般大,不知道是带着血的原因,还是本色如此,在黎天南粘稠的指间和赤红几乎要融为一体。
黎天南轻轻一捻,轻微的声音从他指间传来,面色苍白的少年毫无预兆吐出一大口血,尽数落在白济泽身上。
这血盖去了白济泽身上狰狞的伤口,在阳光下闪着隐隐金光,不像是血,像掺了金粉的赤墨一般。
黎天南抹了抹嘴角,那枚鲜红的小丹一分为二。他将一半送入了白济泽胸口的剑伤,另一半送回自己体内。
做完这一切,黎天南叹息一声,他把自己的衣服拉上,又拢拢白济泽碎的和渔网没两样的外袍。他在白济泽身旁坐下,将昏睡的仙长拉进了自己怀里。
直到那具冰冷的躯体在午时阳光下回暖。
微弱的心跳声和呼吸同时响起,与黎天南的呼吸同频。
黎天南抬手,摸了摸白济泽的头。
白济泽:好困你给我分了什么
黎天南:我的外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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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青梁镇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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