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不大，但也够了，乌泱泱地堆了一堆人，推推搡搡，虽然也很乱，但总比刚刚好太多了。
白星泽一进来就瞧见夏轩野抱着个杯子站在门口看着他，看起来已经站很久了。
“没人了？”
“没了，”白星泽走近他，把他的军服拉链拉到最顶，领子都竖了起来，“站着多久了？刚刚有没有被挤到？”
夏轩野摇摇头，下半张脸都埋在衣领里，这种时候格外乖巧：“他们一窝蜂往里挤，我站在边上，他们没看到我。”
胡说。
像白星泽这种挤公交挤地铁挤惯了的人，他会不清楚吗？这里的人就是，哪有缝往哪钻，一点空隙都不留的那种。
“好啦，”白星泽拉低夏轩野的帽檐，“别杵这了，当人家教官的道，咱去找个地方坐着去。”
夏轩野被他拉着穿过人群大家见到他们都自觉让道和让座。
“刚刚谢谢泽哥了。”
“泽哥有担当！”
杂七杂八的声音从周围响起，白星泽笑着回应他们，总是让人感觉不到边界感但却有看起来难以接近。
人群聚得快也散得快，等到他们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后到也没有人再来吵。
夏轩野盯着手中的装着热水的杯子挣扎了一会儿，随后将水壶递出去。
“喏，”夏轩野没容许他拒绝，直接往他怀里塞，“他们都是口头说说，只有我真的给你送温暖。”
白星泽幽深的目光落在夏轩野身上，然后随机笑起来，让夏轩野一度以为是错觉。
“谢谢。”白星泽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然后还给了夏轩野。
夏轩野盯着杯沿看了会，默默移了一端才三两下就把剩下的水喝下去了。
呼——肚子舒服多了。
这场雨一直在下着，满天的乌云根本没有做要离开的打算，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晚上八点钟，食堂发放了食物，饥肠辘辘了一天的学生们发疯似的上去抢，好在教官也回来了，才控制住这暴乱的局面。
白星泽不想吃东西，把他的那份全给了夏轩野，但夏轩野也不饿，又把这两份扔给了其他人。
起初白星泽还不同意，强烈要求他要吃饭，不然好不容易治好的胃病又要再犯。
“没事，我有你嘛，回头你给我做不就好了？”夏轩野不以为然。
白星泽妥协了，这里的饭菜看着就不好吃，白菜连油和盐都没放，粉丝伴着蒜蓉，肉跟石头一样硬。
他叹气一声：“我先声明一下，那不知道要等到多久。”
“你不是会算卦嘛，算一卦呗，”他的目光转向窗外滂沱的大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只会最基础的，你到时候别笑我。”白星泽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三枚硬币。
“废话还挺多。”
“你要算什么？”白星泽望夏轩野那边挪了一段距离，肩膀靠着肩膀，手肘放在桌上，指尖转着那三枚泛着冷光的硬币。
夏轩野：“就算今天这雨能不能停。”
“那你在心里默念这个问题，”白星泽把硬笔塞到他手里，“然后扔六下。”
夏轩野看着躺在手心的硬币皱眉：“好麻烦。”
“这算什么？还有更麻烦的，比如说筮法卜法，年月日时起卦法……”白星泽掰起手指，真的有在一个一个认真地想。
夏轩野没再说什么，只是双手合十，摇起了硬币。
硬币的棱角擦过他的手心和指腹，略显凉意。
听到硬币落地的声音后白星泽才侧眸去瞧他甩出的爻象。
叮呤咣啷——
一次又一次的拿起，扔下，好不容易扔完六次，夏轩野直接把硬币塞回白星泽手里。
“下次不来了不来了。”
白星泽含着笑，继续去看卦象：“一阴一阳取阴……”
“算出来了？”
“算出来了，”白星泽朝着他笑，“这雨今晚就能停。”
“嗯。”夏轩野把硬币还给他，碰到白星泽衣袖的时候发现他的衣服还没干，湿哒哒的。
白星泽果然算的准，刚入夜，雨就停了，天空被雨水洗刷干净，更显黑澈。
“同学们，刚接到通知，因天气原因，国防暂停，全部回宿舍收拾东西，我们须连夜返校。”黄初站在食堂门口喊着，话音刚落就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如果用计谋来说，那么现在全体的灵星三中高一学生共同施展了一计，名叫人海战术。
白星泽趁乱拉着夏轩野跑出去，为了不被人群挤到，他偷偷摸摸拉着夏轩野从后面绕回宿舍，虽然路程远了点，但一路上好歹是静的。
“泽哥夏总，你们好慢啊。”叶鸣抱着衣服经过他们前面道。
陆离和叶鸣就坐在食堂大门口前，一听到回宿舍，他们就冲在最前面，跑得比谁都快。
“废话那么多干嘛，回来了就行。”陆离将书卷成直筒状去敲他的脑袋，然后又收回来和善地对着白星泽和夏轩野笑，“你们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他们两点点头，也没再磨叽，弯腰收起东西来。
大家在为期两天的国防训练和来自台风的精神损耗里已经累得东倒西歪，再加上大巴车往回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快就有不少人打起了呼噜。
夏轩野还要加上一个晕车的元素，已经彻底受不了了，他直接趴白星泽腿上，昏昏沉沉的。
临睡前还不忘和白星泽说一句晚安。
“嗯，”白星泽的目光逐渐从他身上转移到窗外，皎洁的月亮被雨水冲刷过，更像是洗净的玉盘，“晚安。”
他的眸色深沉，任何人无法在他的眼底捕捉到那明亮的月光。
车辆行驶了很久，等回到学校的时候已是凌晨，山野中的雾气，空气中的尘埃都变得冷凉，风一吹，谁也任不住地打寒颤。
清点完人数后黄初才放同学们回自己的寝室，所有人死气沉沉，如果现在有人走在街上估计会看到这百鬼夜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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