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冥伸手，他可不惯着：“妖丹不想要还给我，全当我们之前谈的条件作废。”
鱼飞沉出来打圆场：“我们出去再说，火把撑不了太久。”
火把眼看就要灭了，身后的藤蔓蠢蠢欲动，张牙舞爪地作势扑过来。
岑冥自然不会跟个小孩儿一般见识，率先将匕首收入靴中往外走。
一行人从藤蔓林出去。
出了藤蔓林，火把就灭了，藤蔓和他们一线之隔。
外面大雪纷飞，呼了岑冥满脸。
“嚯！这大雪。”鱼飞沉抹掉脸上的雪，跟旁边的岑冥道：“这雪最少要一尺厚吧。”
总是哇哇大哭的弟子叫朱曹，冻的瑟瑟发抖也不忘拿着妖丹。
朱家在十年前也算得上高门大户，不过朱家掌事人，也就是朱曹他爹实在是没有经商头脑，家底儿全都给败光了。又把屁都不懂的朱曹扔上清桉山，想着如果能有幸被选上，家里能少个口粮。
小孩儿也挺惨的，从个小公子哥儿，如今只能当谢明珠的小狗腿。
【好人做到底，要不你把你的白狐袍给人家呗。】
岑冥：凭什么，我不冷的吗？
【你这皮糙肉厚的，爹不疼娘不爱，哪能跟人家小公子哥儿比啊。】
岑冥：……
【哦，可能当初介绍规则的时候我忘记说了。三十日内最少做三件好事，否则也会变成花哦！】
【现在你还有两日时间，算下来你还有两件好事没有做的哦。】
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
他差点变成霸王花！
岑冥的脸臭臭的，不情不愿脱下袍子扔给朱曹。
这袍子还是温子韫给他的，他自己都没穿多少次。如今给了朱曹，这袍子他肯定不会再穿。
他不习惯穿别人穿过的衣裳。
“别死了。”岑冥脸色臭臭的：“这是我第二次帮你，最后一次。”
【你看你，乐于助人不能好好说话？他们怀着感恩的心接受你的好意，你的心里不暖洋洋的吗？】
岑冥：那是你，我一点都不暖，我要冻死了。
岑冥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没必要再管这些刚逃过一劫的少年们。
他拿出罗盘看方向，一心朝北走。
“喂……”
岑冥没理身后的声音。
“岑璟初。”谢明珠上前挡住岑冥的去路。
“谢少主，有事吗？”
“当……当然有。”谢明珠清了清嗓子：“刚刚算我们互帮互助，没有我引开藤蔓，你早就被藤蔓生吞活剥了。”
“哦，所以？”
“我也看出来你是有实力的人，之前的不愉快就此结束，我们一起结盟……”
“错！”岑冥打断：“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们就此别过。”
谢明珠：……还没有人如此拒绝本少主示好。他一个小乞丐，凭什么！
风刮的很大，吹在脸上都睁不开眼睛。
【这风最起码要吹半个时辰，现在迎风走太消耗体力。前面的路肯定更不好走，要不先休息一下？】
岑冥：也行。
往回走肯定不行，他们已经没有可以燃烧的火把。
岑冥找了颗大石头，背着风休息。
鱼飞沉建议道：“大家也都累了，不如我们整顿休息，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也好，早就不想走了。”
“是啊，累死我了。”
“我差点就捏爆天炎之珠，这试炼怎么这么难？”
一行人赶紧坐下，有的带了干粮和其他同僚们一起分食而之，纷纷自动和岑冥保持距离。
【你饿吗？】
岑冥：不饿。
【说谎！】
岑冥：我吃了三个大包子，怎么会饿！
闭了会儿眼睛，岑冥动了动僵硬的肢体，有一瞬间觉得腿和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他身上就单薄的白袍，一吹就透心凉。
他还没学会如何调动体内游走的真气，否则还能御寒。
*
往生阁。
“可以啊！我记得我家胥仞从藤蔓林出来都用了一个多时辰。”巍然托着下巴，那年胥仞是最快从林子里出来的：“你这徒弟有点意思，我都心动了。”
“少来！”小凤凰跳到巍然面前，嘴巴用力啄巍然：“不许你和我家仙尊抢人。”
“你不是不喜欢岑冥吗？”
“是不喜欢。”小凤凰忙着说话，抬起脚丫子踩了脚巍然的手指：“那也不能抢，璟初是我们家仙尊的。”
“是是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仙尊的相好呢。”
“殷钧。”温子韫伸手：“过来。”
小凤凰狠狠瞪了眼巍然，又乖乖跳过去。
温子韫不怎么在意空虚镜里的画面，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对岑冥是否满意。
不过能从邵永寿的表情里看出，对谢明珠很不满，又对岑冥的小聪明很惊讶。
往生阁外，大部分弟子边嗑瓜子边看，有的甚至搬来小板凳。
林朝雨连连惊叹：“厉害！小璟初这是天赋异禀啊！想当年我从雾林出来用了快一个时辰，都走自闭了。”
弟子甲：“你那是运气好，碰到低阶妖兽，还是最温顺的灵木狐。”
“是啊，我向来运气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林朝雨大言不惭：“我师尊还说，收我为徒就希望我的好运也分给他一些。”
弟子乙：“所以啊师姐，巍然上仙这么看中你的运气，你还不好好修炼。”
林朝雨摆摆手：“哎呀，偶尔摆烂啦！”
弟子丙：“经常偶尔？”
“……”林朝雨怒斥：“我们又不是一个师尊，你们怎么那么清楚？比女孩子还八卦！”
胥仞握着剑，双手还胸。和吵闹的弟子们比，他尤为安静。
他目光落在巍然身上，只能听到巍然对岑冥表示欢喜。胥仞的手指动了动，神色从巍然身上移开。
林朝雨察觉到不对，看了看空虚镜，又看了看胥仞。
三年前，胥仞才是那个被所有人围着的少年天才。这才短短三年，又换了个天赋异禀的新人。
“胥仞，你不会……”林朝雨拍了拍胥仞的肩膀：“你要承认，总有人会比你优秀。你努力，但没法否认小璟初机灵，这就是宿命。”
“我不相信宿命，我相信天道酬勤。”
“哎呀！璟初都十六了，你当年通过试炼也才……哦，好像也十六……”林朝雨眼睛一亮：“但你生辰小啊，四舍五入，那时候你比小璟初还小二十多日呢。”
胥仞叹了口气，肩膀放松：“璟初师弟很优秀，煊泽上仙没看错人。”
“对嘛！师尊让我们多照顾小璟初，等小璟初成为清桉山真正的弟子后我们一起修炼吧。”
“我更喜欢自己……”
“你别什么都自己啊，年纪轻轻，这么老成。”林朝雨拍了下胥仞的脑袋：“听师姐的，长姐如母。”
巍然突然侧头，左手扬了扬。他不爱穿厚重的袍子，一扬起手袖口落下，露出胳膊。
胥仞本来就面对巍然，巍然一挥手，他就知道，立马看去。
巍然扔了两颗妃子笑，笑眯眯的。
“呜呜呜！师尊真好。”林朝雨拿来一颗，另一颗塞进胥仞手里：“吃这么金贵的妃子笑也不忘分我们。”
胥仞捏着手里的妃子笑，嘴唇抿成一条线。
西域贡品，冰冰凉凉的。
巍然歪头，指了指胥仞手里的妃子笑，口型示意他吃。
林朝雨剥开外壳，塞进胥仞的嘴里。又把胥仞的妃子笑拿走，三两下剥开，自己吃了。
巍然这才满意地笑，爪子伸向温子韫那盘果子。
“我这小徒弟，盯我的果子好久，给他又不吃，别别扭扭的。”巍然摇摇头：“就这闷不吭声的性子，以后都没个姑娘喜欢。”
温子韫看了眼，把那盘水果推给巍然：“留两个，给我家小十一吃。”
“啧！”
*
老北风太烈，岑冥跺了跺脚，缓过来一会儿后，准备往前走。
“我们还是一起吧。”鱼飞沉站起来：“现在就剩下八个人，前面有多凶险还尚未可知。明珠手里有不少符，我剑术不错，也能帮上忙。”
岑冥不以为意：“我不跟拖后腿的人结盟。”
“我们还不想跟你结盟呢！”谢明珠走过来拉住鱼飞沉：“飞沉，理他做什么！侥幸逃出藤蔓林，他还有多少次运气。”
“错！”岑冥又一次开口。
别人都以为岑冥要说什么，结果开口来了个屁话。
某大魔头得意道：“我是凭颜值。”
【……】
【你就偏要气他一下吗？】
岑冥：反正我比他好看！他靠砸金子驱逐藤蔓，往死里砸金叶子，我看着比让我死了还难受。
【也是，你就一个小乞丐，这辈子手里一个金叶子都没有。】
岑冥没反驳，唉声叹气。
他上一世还算有钱，要什么有什么，在人间胡作非为。这一世就不行了，他唯一见到钱，还是谢明珠当他的面儿用金叶子砸藤蔓。
地主家的小少爷就是这么砸钱的吗！
“那里有个妖兽。”弟子甲指着前面蠕动的白色一团，看起来毛茸茸的：“那是什么？看起来好像一只兔子。”
【灵草兔，中阶妖兽，性子比较温和。哦我的天，这是什么运气能在这里碰到稀有灵草兔。】
【不对啊！灵草兔应该在雨林里，怎么跑到雪山上来了？】
【说起来开山甲也是，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岑冥：不管怎么跑来的，碰上了这妖丹我肯定要拿走。
【嘤嘤嘤……兔兔好可爱，怎么可以杀兔兔。】
岑冥眯起眼睛，捕捉在雪地里的猎物。
他缓缓蹲下身子，从靴里拔出匕首。上面还有残留的藤蔓汁水，味道比较难以形容。
刚刚被汁水溅到的手背起了好多小水泡，不过已经不疼了，大概是冻到麻木。
弟子甲连忙跳起来：“这是我先看到的，你要跟我抢吗？”
岑冥收回匕首非常痛快地做出让步：“你来。”
【出息了？不和同僚抢妖丹。果然，你在我爱的感化下和大家友好相处。呜呜呜……我好感动。】
岑冥：那到没有。灵草兔再温顺也是中阶妖兽，怎么会轻而易举被取妖丹，大不了我捡剩。
【……】
【好的，是我高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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