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怎么变乖了?”

夜里又下了场雪,岑冥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棉被略有些单薄,褥子里头透着一层寒意,身体没有一处是热的。

在床上滚了一会儿后实在熬不住,岑冥拉开门,外面的风雪灌了满脸。

只有温子韫的屋子前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抵挡外面的风雪。

这种简单的诀,清桉山随便哪个弟子都会。以前岑冥也会,后来当上大魔头再也不住清桉山,重生一次,现在更是都忘光了。

岑冥一走近,穿过那道屏障推门而进。里面很暖和,炭火烧的很旺,暖和的骨头都酥了。

温子韫没醒,盖上一层薄薄的被子。

这张脸……

真是恨极了啊!

岑冥闭上眼睛,脑海里千万画面一闪而过。温子韫手握寒璃弓,真气凝成箭,拉开弓刺入左边肋骨三寸,差一点点刺入心脏。

那时,他盯着温子韫手里握着的龙吟剑,站在高高的尸堆上。温子韫的嘴唇动了动,无人听清。

但岑冥知道那个人在说什么,四面八方,那几个字把他围的水泄不通。

他说,赏善罚恶。

他说,他是恶,所以要罚。

可到底,是温子韫的好师兄,把他,把他和他的义父,一次一次逼向绝境。也是温子韫自己,亲手拉开弓箭,朝他左侧肋骨三寸射来。

好一个赏善罚恶。

满腔恨意,岑冥的手轻轻触摸那白皙的脖颈。脉搏在手心清晰跳动,他从没那么一刻坚信自己还活着,眼前的人真实存在,也真实让他恨的要命。

温子韫突然睁开眼睛,那清冷的眼眸没有丝毫睡意朦胧,直入心底,一阵沁凉。

岑冥一惊,表面不减,收手丝滑:“师尊好厉害啊,就算睡着也如此警觉。是错事做多了,怕遭报应吗?”

“想杀为师?”温子韫坐起来,语气不咸不淡:“你还没这个本事。”

“十一怎么可能会杀师尊呢。”岑冥一身冷汗,表面却惨兮兮的,自知现在的自己不是温子韫的对手,他两只手拉着温子韫的衣袖:“师尊你误会十一了,十一好冷。”

“怎么变乖了?”

“因为十一想活下去啊。”岑冥眨眨眼,大脑飞速运转,瞬间想起温子韫跟他说过的话:“是师尊说的,会护十一一世,无论是师尊的一世还是十一的一世。”

温子韫抬起眼睑,看着抱着被子的岑冥,看了好半晌。

少年的脸刚刚长开,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那装乖的本事不知从谁那里学来的,用起来信手拈来。

温子韫揉着眉心,长发落在肩头。

“上来。”

“啊?”

“不是冷吗。”温子韫重新躺下来,手腕放在眼睛上搭着:“明日拿些炭火。”

“哦,好的。”

岑冥生怕温子韫反悔,赶紧爬上去,侧身躺下。他的身体早就冻的僵硬,刚刚吓出一身冷汗,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刚刚是想杀了你师尊吗?我检测到你的情绪波动了哦。】

岑冥小声嘟囔:怎么可能,我可不想再变成一朵花。你出错了,你自己检讨去。

【我是系统,我的检测怎么会出错。】

岑冥:我说你出错你就是出错。

不该在温子韫面前留有杀意,至少现在不行。

不过没想到温子韫竟然喜欢乖的那一类,撒娇卖萌学不来,装乖倒是可以。

温子韫的床果然软啊,岑冥好几天没睡好,在花盆里瑟瑟发抖。今日有温暖的床,屋子里也很温暖,他睡得很沉。

一觉到中午,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睡得太舒服了,骨头都软了。

就是一切都太正常,岑冥伶仃大作,警觉地去摸枕头下的匕首。手往里一摸,什么都没有。四周的光景也不同以往,才想起来他在清桉山,这里是温子韫的居所。

警惕松了些,岑冥打着哈欠从榻上起来。

雪已经停了,白日没有夜晚那么冷。岑冥见书房的门没关,他好奇地走进去。

殷钧见岑冥进来,刚刚还张牙舞爪地说话,现下立马噤声。

“我打扰你们了?”岑冥脚尖一点,转身往外走:“那我先走……”

“进来。”温子韫放下手中的茶杯。

“不打扰你们吗?我可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

“不打扰。”

岑冥也不假客气,走进来。

温子韫从旁边拿起一件狐狸皮大袄,抖开后给岑冥披上把人裹了个严实。

殷钧嘟囔着:“明明是我在雪山好不容易找到的雪狐,做了大袄是给你穿的,你转眼就送你那好徒弟。”

岑冥得意,抱着温子韫的胳膊:“是啊,谁让师尊更喜欢十一。”

岑冥发现,只要他表面装乖些,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就是装乖吗,这有什么难的。

忍别人不能忍,才能得别人不能得。

殷钧跳起来呲牙咧嘴,凤凰毛在头顶上抖三抖。

岑冥立马躲在温子韫后面,踮起脚指着殷钧,嘴上还不饶人:“师尊,那只鸡好凶啊,吓死十一啦。”

“都别吵。”

温子韫摆手:“你先回吧。”

“行行行,我走就是。”

殷钧瞪了岑冥一眼,似乎还有话对温子韫说,欲言又止,又不得不走,把那只凤凰憋的够呛。

岑冥早看出来温子韫和殷钧有要事相商,被他来了给打断。

殷钧走后,岑冥一屁股坐下大笑,指着地上掉落的毛:“真是凤凰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凤凰?温……”

温子韫挑眉。

岑冥咽了口唾沫,乖乖叫道:“师尊。”

“何事?”

“你为什么带我回来?”岑冥看似开玩笑,话到嘴边,依旧忍不住,语气不免冷了几分:“是觉得亏欠了舒永吗?当年他是清桉山的大师兄,掌门之位本该是他的。”

“从未。”

从未亏欠任何人。

“是吗?那师尊可要一直这么笃定。”岑冥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师尊,那十一先行告退。”

人一转身,脸上便失去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他裹紧身上的大袄,褪去那张面具的脸,少年的五官阴鸷起来。只是一霎那,便恢复如初。

清桉山很大,四面都是飘着白雾的大山,一眼望不到头,很容易迷路,寻常百姓就是连这山都上不来。

山是很大,但抵不住岑冥熟悉啊。

毕竟上一世,他也是在清桉山长大的。这里一草一木,岑冥清楚得很。

【天呐,哪来这么肥的鸡?要是能煮鸡汤,这得多香啊!】

岑冥也看到了那只鸡,好几日没沾荤腥,人早就两眼冒绿光了。

岑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弹出去,那胖乎乎走路都困难的大肥鸡蹬了两下腿儿,就不动了。

“好家伙!真够肥的。”岑冥拎起鸡,拔掉尾巴上的那簇毛:“杀只鸡,不算坏人吧。”

【杀鸡不在本系统的管辖范围内,无法判定宿主是否为做坏事,因无具体标准,可放心吃。】

这下岑冥就放心了,不至于因为想吃一只鸡就又变成小野花好几天。

火烧的很旺,岑冥蹲在小树林里烧了个烤野鸡。

上山好几日,他一顿饱饭都没吃过。也不顾上吃,先是和温子韫斗智斗勇,后又变成小野花,他哪顾得上吃东西。

吃饱喝足,岑冥提裤子抹嘴,爬到树梢休息。那地上零零散散几块鸡骨头,一点肉也没剩。

午后的日光刚好,岑冥眯了眯眼睛,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的草。

昏昏欲睡之时,听到气吞山河的声音。

“哪个小兔崽子吃了我的灵鸡?”

一个老头子在大树底下吹胡子瞪眼,左右巡视,没见到旁人,便气吞山河地吼道:“小兔崽子,敢吃不敢认是不是?”

岑冥抹嘴,烧鸡的味道还残留在温子韫给他的大袄上。他默默爬上最高枝头,断定老头不会往上看。

这老头岑冥有印象,泰和长老。人都七八十了,胡子发白。在清桉山没别的,就是养各种鸡鸭鹅,偶尔打理打理后山的草药。

“好啊你!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扒了你的皮,给我的灵鸡道歉。”

【哎呀,清桉山的鸡不能乱吃啊。先前也不知道啊,我还想散养的鸡咋这么肥呢。】

岑冥:能咋整,吃都吃了,就算吐出来,这鸡也活不过来了。

岑冥爬起来,准备跳到另一颗树上逃走。树梢上全是雪,结果脚底打滑,也高估这具身体的内力。竟起跳一半,直愣愣倒在泰和面前。

岑冥和眼前的老头大眼瞪小眼,他手边摸了摸,摸到一堆鸡骨头。

“逮着你了,就是你这个小生瓜蛋子偷吃我的灵鸡。”泰和揪起岑冥,别看七老八十,手劲儿可不小,那枯槁的手指像鹰爪一般,岑冥动弹不得:“你是谁的徒弟?我怎么没见过你。”

岑冥闭上眼,任命一般:“温慕禹。”

“谁?”

“温慕禹,我师尊。”

“胡说!慕禹从不收徒。”

“你找他去,他不认你再扒了我的皮给你的灵鸡道歉。”

“行,就带你去见慕禹。”泰和把岑冥五花大绑,跟绑猪肉似的,拴着一根绳子将岑冥拖走。

岑冥屁股都燎火了,想站还站不起来。

到雨落樱霜,差点掉层皮。

进了院子,泰和怒吼,整个雨落樱霜都听得清清楚楚:“慕禹,有个生瓜蛋子说是你徒弟。”

温子韫抬头,见岑冥委屈巴巴,身上还有些伤。

那伤口触目惊心,应该是被拴着绳子一路拖过来,硬生生给磨出来的。

温子韫眼神晦暗不明,一挥手,岑冥身上的绳子没了。

没了枷锁,岑冥立马跳起来跑上前,拉住温子韫的袖子。

软软地叫道:“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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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柠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