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过后第一节课是策论,吃午饭的时候裴元照提醒过许令笙,教策论的吴教习不喜人迟到,尤其是她这两日已经请了两次假,要是下午的课再迟到,就算她现在失忆,吴教习也会罚她去教场跑上几圈。
所以谢晏清一走,许令笙就去了教室。
她的位置就在窗边,开着窗户就能沐浴到最温暖的日光,每日四个时辰的日月精华还没吸收够,许令笙懒洋洋靠在窗户边接着晒太阳。
“叽——叽叽——”
棕色的小麻雀扑扇着落到她旁边,亲昵的蹭了蹭她搭在窗户上的胳膊。
“是你啊。”许令笙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棕雀的脑袋:“昨天谢谢你了。”
棕雀:“叽叽叽——”不客气!
许令笙有些惊讶:“你开了灵智?”
昨天它还只是一只有些机灵的普通麻雀,一参一鸟沟通全靠猜,现在她居然能听懂它在说什么了,这就代表面前的小棕雀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修行的大道上,不在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麻雀了。
棕雀:“叽叽叽——”是你的人参精气帮了我,谢谢你呀。
“不客气。”
左右教室也没来人,许令笙靠在窗户边和棕雀聊起了天,棕雀对引导它开灵智的恩人十分好奇,得知许令笙是为了功德值入世后,小翅膀拍着胸脯说:“我可以帮忙,现在这一片的鸟都归我管,我让它们注意着点,要是看到有人需要帮助,就来找你。”
许令笙没想到它还成了鸟王,不过它说的办法确实不错,原主需要的功德足有一万点,按照她实验出的结果,这些功德是需要靠救人性命才能得到,也就是她得救一万个人才能攒齐功德值。
一万个人啊!靠她自己一个人去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棕雀的话也给了她启发,这么多功德值只靠她自己攒实在太慢了,她应该多找些帮手,比如像柳安这样的,可以以她的名义在外行善。
入世尚浅的人参精在巨大的‘债务’面前,悟出了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小棕雀似领了任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飞走了。
过了会,陆陆续续有人进入教室,但都避着许令笙挤在另一边,窃窃私语的说着小话,时不时看过来几眼。
听上去还是在讨论她今日带的那支凤凰金簪。
许令笙摸了摸脑袋后面随手绑的马尾,摇头叹了口气。
虽然中午没来得及问,但是从谢晏清的反应来看,他确实就是喜欢她。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肯定——
陈爷说过,无论男人女人,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都会心跳加速。
而谢晏清的心脏,几乎从头到尾都像苍南山迷了路的小鹿一样,砰砰乱跳。
所以他偷偷摸摸将代表妻子身份的金簪送给她,欺负她不懂这东西的含义,想让她在所有人面前暴露出来,最后迫于他人的指指点点嫁给他。
许令笙评价道:“真是让人不齿的手段。”
临近上课时间,忽有人奔进教室吆喝:“女学生们快去校场,太子府的人在发金簪呢!快去。”
太子府发金簪这六个字震惊了整个教室,不论男女都往校场跑去,许令笙也跟着过去凑热闹。
中庭校场位于教学楼后,是一片占地颇广的草场,平时是学生们上骑射课的地方,这会不见马匹,却有一箱又一箱的闪着金光的箱子,人围的太多,许令笙看不出箱子里放的是什么,但听周围的人说,那里面是一支支的金簪。
凤凰金簪。
许令笙:“???”
“太子殿下说,凤凰金簪虽贵重,却并非皇室专属,今日他便借圣上恩泽,赐各朝臣家中每一位适婚女子一支凤凰金簪,愿各位姑娘能觅得金玉缘,寻得心上人。”立于金簪旁的侍卫掷地有声:“殿下还说,昨日五皇子同他见了一面,五皇子说他无故同许三小姐退婚,到底是对许三小姐不公,所以特求殿下将唯一一支御赐金簪送给许三小姐,许三小姐,你应当收到了吧?”
正乐呵呵看热闹的许令笙突然成了人群焦点,无数目光朝她看过来。
“原来她那支凤凰金簪是这么来的啊,我就说她胆子怎么那么大。”
“这个许令笙命也太好了,前有镇北侯的军功为她铺路,自己行事不端,五皇子退婚后还为她求了御赐金簪保全她的脸面,真是叫人羡慕。”
“就是啊,她作恶多端,心思恶毒,被退婚也是活该,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御赐金簪?”
越来越多的声音指责起许令笙不配,许令笙正琢磨谢晏清到底什么意思,旁边站过来两个人。
是柳安和裴元照。
“镇北侯夫妇战死沙场,留下许令笙一个人无依无靠,你们怎么说的出来她命好的?这样的好命给你,你要不要?”裴元照怒喝开口,身后镇南侯府的小公子,父兄都是将军的他面对说出父母战死算命好的言论,气的浑身煞气暴涨。
柳安拍了拍他的肩,也对着人群道:“配不配的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不管许令笙人怎么样,她这桩婚事是镇北侯夫妇拿命换来的,五皇子无故退婚就是不对,拿一支御赐金簪补偿她怎么了?你们要这么不服,不如去找五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对峙?”
人群默不作声,柳安随手指了指刚刚说闲话的几个人:“你,你,还是你?你们要去见五皇子和太子殿下吗?”
温润如玉的五皇子倒还好说,但谁敢因为这事闹到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面前?被指到的几个人赔着笑脸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柳安嗤笑一声,倒也没继续说什么,但经他和裴元照这么一番话砸下来,无论是羡慕许令笙的还是嫉妒她的,都不敢再光明正大说什么,顶多是多朝他们看几眼,嘀咕着柳安和裴元照是不是疯了,居然会帮许令笙说话。
许令笙也好奇,但她好奇的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你刚刚说五皇子无故退婚是他不对?”
“对不对你心里没数?”柳安下意识怼回去,怼完又想起来,眼前的许令笙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确实心里没数。
裴元照接过话音,解释道:“若只谈婚约一事,此事便是五皇子不对,可若他退婚之事挑了你的错处,便不存在他不对了。”
许令笙懂了。
意思就是五皇子退婚时没给正经理由,但不是不存在这个理由,是他不想用她的错处当理由退了这门婚事。
“还是个真君子。”许令笙感叹。
柳安:“那当然了,五皇子瑾王可是出了名的如玉君子,京城多少姑娘想嫁给他呢,原本他还能用你们之间的婚约挡一挡,但自从跟你退亲后,好多朝臣都想将女儿嫁去瑾王府,我父亲说这几日瑾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可惜啊,都是徒劳。”
“为什么?”
“你想知道?”柳安扬起下巴:“求我。”
“刚刚你说五皇子退婚是他不对,可你昨天还说被退婚是我活该。”许令笙摇头叹息:“如此前后不一的言行,你还说你父亲最重诚信,分明是瞎说。”
柳安:“……”
“许令笙!”柳安怒气冲冲:“不许你说我父亲!”
“我就说。”
“不许说!”
“就说!”
“行了,都少说几句。”裴元照站在两人中间,左看柳安:“许令笙没说你父亲,只是在说你。”
右看许令笙:“昨日是柳安用词不当,今日他这么说也是为了帮你,你何必故意气他。”
最后叹了口气:“之所以说那些人去五皇子府提亲是徒劳,是因为同北境和亲一事,北境的文筝公主已经及笄,去年朝岁时便已提出两国联姻之事,可我朝适婚的皇子中正妃之位空悬的只有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太子殿下身体有恙,五皇子又同你有婚配,这才未谈成,可现在五皇子和你退了亲,今年北境再来朝贡定会旧事重提。”
“所以是五皇子要娶文筝公主,和北境联姻?”许令笙不懂:“哪那些朝臣还去凑什么热闹,这件事应该不是秘密吧?”
“确实不是秘密,但圣上并未强求五皇子,如今距离朝贡还有五个月时间,圣上说了,只要五皇子在这期间觅得良缘,北境的联姻便不需要他来承担。”
“其实圣上这句话等于是在告诉五皇子,要实在不想联姻的话就随便娶个正妃,圣上也好有理由拒了北境的联姻要求,只可惜啊。”柳安双手抱胸,摇头晃脑:“咱们这位五皇子就是太君子了点,非说‘若无真心相爱之人,为国娶妃也并无不可’,啧,错过五皇子殿下这样的人,许令笙你真是亏大了。”
“是吗?”许令笙也学他,双手背在身后,啧了一声:“我倒不觉得自己亏了。”
柳安一脸嫌弃:“你不会又要说太子殿下喜欢你吧?你这簪子的来头我可已经知道了,别想再拿来唬我。”
“唬你?”许令笙哼笑一声,指了指放着金簪的那几个大箱子:“这些簪子的来头你知道吗?”
柳安:“听说是太子殿下从各处搜罗来的,瞧这数量,城里金铺的凤凰簪应该一支都不剩了。”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这么多女子送金簪吗?”
“不是说了吗,太子殿下希望女子们都能觅得金玉缘,寻得心上人。”
“错了。”许令笙转身离开,唇边带笑:“他只是为了让我的金簪能光明正大带出来而已。”
毕竟他送她金簪的原因可不是什么五皇子所拖,由此可见今日送簪的理由也是胡乱诌的。
陈爷说过,当年他追他夫人的时候,为了光明正大给做绣女的陈夫人送饭,硬是将整个绣房的姑娘的饭都做了。
可陈夫人的那份,却是最用心,最丰盛的。
就如谢晏清送她的凤凰金簪,仅此一支。
看来是她误会他了,他并非是想要以流言迫使她就范,而是想要将最好的送给她。
只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谢晏清虽然长的漂亮,又能刷功德值,但她确实对他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况且她到现在也没搞懂,谢晏清到底喜欢她什么?
看来下次旬休,她得去见见陈爷,再取些做人的真经。
还得等谢晏清,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过来,就算不为功德值,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怨灵的事情也得让他抓点紧了。
再有就是,得找个时间和许婉清聊一聊,她身上的事可瞒不了多久了。
“唉。”许令笙唉声叹气:“做人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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