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照亮旅行社后面那片雪地。
聚拢在围栏前的人越来越多，问价声不绝于耳，不过，出于对老乡人品的了解，老夫妻并没有让任何一位顾客靠近商品。
姜姜心想，果然还是把摆摊这种事交给本地人比较放心。
顾客们挑拣、争执了许久，终于，第一位消费者出现了，他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只动物膀胱做的口袋，数出几枚金币巨款，交给黑羊蹄爸爸，同时，黑羊蹄妈妈抱起一只大铁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这位购买到一只大铁锅的中年男性满足地走了。
“手快有，手慢无喽！”黑羊蹄爸爸吆喝。
新一轮购物热涌起，顾客们纷纷扑向栅栏，埋头挑拣起想要的商品。
就在这时，一声粗暴的呼喝传来：“让开！让开！”
人群被大力分开，有人径直走向正在兜售商品的黑羊蹄一家。
几声尖叫过后，顾客们作鸟兽散。
是肉铺的人！他们又来了，而且，这一次是堂而皇之地带着一大帮人过来搞事。
姜姜见状，急忙跑下去。
等她跑到小摊前，顾客已经跑光了，几个身量魁梧的肉铺打手正围着老夫妻俩。
“喂！”姜姜叫了一声。
「很抱歉，您不能主动干涉本地人命运，本次已做消音处理，请您下次注意。」甜美的AI女声突然在这个时候维护起了时空管理法。
“？”姜姜辩驳，“我只是叫一声，叫一声犯法吗？”
但她确实被消音了，那几个身量魁梧的人并没有回过头，而是继续对着老夫妻俩说一些威胁的话，推搡着他们，老夫妻俩看起来很是害怕，连连向他们求饶。
“谁来也救不了你们，走！”
黑羊蹄爸爸被推了个趔趄，面如死灰地往前走，忽然间，他看到了姜姜，一下子活了过来，大叫：“姜老板，救命啊！”
姜姜很想救他，但系统今天就铁了心要维护时空管理法，她感觉自己的脚黏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那几个身量魁梧的人也回过头来，看向这边，当他们看到站在一边的姜姜时，面露疑惑之色，交头接耳一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黑，你真是死到临头，昏了头了，指望这小妞救你？”
边说，他们边走近姜姜，向她也推了一把。
这不就来了么。
「……正在启动防御托管模式……启动成功！」
几乎在一瞬间，姜姜“啪”地打开肉铺打手的手。
打手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姜姜会反击，接着，他感到手指骨好像撞到铁板上一般，裂开一样的痛，十指连心，他禁不住叫了出来。
众打手沉下脸，向姜姜围过来。
“小妞，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个碗大的拳头向姜姜打来，带起的风擦着她的脸过去。
姜姜向后移动了半个身位，没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正好躲过攻来的拳头。
“咦？”肉铺打手愣了一下。
下一刻，姜姜一脚踩在他的脚趾上，反复碾轧中，肉铺打手发出痛苦的声音。
姜姜松开脚，把重心换到另一边脚上，一个扫腿向后踢出，后方偷袭的人“诶哟”“诶哟”地中招。
两个肉铺打手同时从不同方向扑向姜姜，姜姜轻轻一闪，两个壮汉“嘭”地撞在一起。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肉铺打手不断挥舞拳头，咒骂着，凶猛而蠢笨地围攻着不存在的目标，而穿着红色小棉袄的姜姜像一只灵活的小红雀，在大块头中间来去自如。
不一会儿，壮汉们躺了一地，东倒西歪地哼哼着，姜姜则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土。
「安全隐患已接解除，托管结束。」
“呼——”
姜姜松了口气。
本来她还有点担心，这么多壮汉一次上来，系统会不会对付不了，看来，是她太小看宗师级战斗力了。
“姜姜姐姐，你实在太厉害啦！”黑羊蹄兴奋地奔过来，目光充满崇拜地望向姜姜，“你能教我打架吗？”
“咳，小孩子学什么打架。”姜姜想摸一下黑羊蹄的脑袋，但手实在太酸了，她只好作罢。
“姜老板——姜老板——我就知道您不会见死不救！”老夫妻互相搀扶着过来，两人的腿还有点软，走路不太利索，不过，他们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刚才我还以为您不管我们了呢。”黑羊蹄妈妈心有余悸地说。
“怎么会呢，姜老板不是那样的人！”黑羊蹄爸爸赶紧说，显然，有一阵子他也是那么以为的，“姜老板，您大展神威，又救了我们一家，我老黑将来一定誓死追随您！”
“对，对，还请您继续庇护我们！”黑羊蹄妈妈补充道，“我们会多多旅游的！”
虽然这几句话之间的转折似乎有些生硬，但姜姜理解他们的意思。
姜姜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主要是，有些话说出来，就会触犯时空管理法。
改变本地人命运什么的，根本没有呢，只是一些小小的自保罢了。
然而这一切，在其他人眼中却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躺在地下，被打得直哼哼的肉铺打手们，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这小妞在大获全胜之后，竟然没有丝毫得意之情，好像打倒他们这些壮汉，对她来说像吃饭喝水一样普通，没什么好提的，她的实力究竟有多强，难以想象。
看来，老板也看走眼了，雪地里牺牲的那三个兄弟，真的是这位外来的女老板做掉的！
而那些又转回来的本地居民们，则震惊不已：肉铺老板的势力竟然被打败了？
那些不可一世的肉铺打手们，竟然被随随便便放倒在地，甚至没有爬起来的力气，而那外来的小姑娘，神态自若地站在一边，像没事儿人一样接受着老黑一家的膜拜。
难道，虱膏街的新神已经出现？她会取代肉铺老板，成为新的街霸吗？本地居民们不由得陷入沉思。
一些耳朵灵敏的居民听到了“以后会多多旅游的”这样的话，甚至在想，他们要不要也去“多多旅游”一下，就是不知道“旅游”是什么。
有种想烧香却不知道庙门在哪的焦急感！
不管怎么样，先和老黑一家打好关系吧！他们想着，猫猫祟祟地靠近栅栏，聚拢在黑羊蹄一家旁边，拉着他们的手、衣服和其他可以表达友好的地方，小声询问姜姜的来历、喜好。
“你们去这家旅行社报名旅游，就知道了！”黑羊蹄一家立刻给姜姜打广告，“绝对会带给你毕生难忘的体验！”
居民们目光憧憬地望向这间漂亮的奶黄色小屋。
“谁敢跟他们做生意，就是和老板为敌！”
这时，缓过劲来的肉铺打手们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撤退，一边撂下狠话。
“还有你们，”他们恶狠狠地盯着姜姜和黑羊蹄一家，“你们会后悔的！”
姜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同样的狠话昨天还有点冲击力，今天已经激不起她半点情绪。
可是，其他人却不像姜姜这么无动于衷。
当黑羊蹄一家再次向本地居民兜售商品时，他们却没有先前那么积极了。
后续的营业时间里，也没有人再买一件货物。
姜姜的旅行社门店，也依然无人问津。
这就是和地头蛇为敌讨厌的地方了，并不是打不过，而是会把生意全都赶跑。
……
姜姜闲得无聊，把废土星本地恐怖传说“发光的鬼”总结成一篇文字，和黑色废城的辐射光、黑羊蹄一家第一次进七彩林时惊恐地照片贴在一起，发给夏绵绵。
姜姜：你看这个有用吗？
过了一会儿，夏绵绵发来回复：很有趣！这个比黄昏景色有价值多了，我把这个整进去，就提交申奖！
姜姜觉得夏绵绵真的是个兴趣广泛的人，什么都觉得有趣，如果她也能这样积极乐观就好了。
曾经她也是个积极乐观的小女孩，直到遇到了地头蛇。
如果没有肉铺老板，她可以愉快地开旅行社，黑羊蹄一家也可以轻松地摆摊，他们的商业模式会运转得很好，而赤字也会被填平。
旅行社转正指日可待，她也不用操心这些烦心事，能够专注她的梦想，她的事业。
可恶的肉铺老板，如果他今天晚上出现的话，就把他鲨掉好了！
与其和地头蛇和平共处，不如自己做地头蛇！
……
夜幕降临之后。
肉铺后门的那条街上，狩猎队的精锐正在集合。
一声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后门向两边敞开，刺目的车灯照亮前方队伍，高大而阴沉的壮汉们垂手侍立，等待唯一老板的检阅。
通体漆黑的老爷车驶出街道，拐两次，进入虱膏街主街面，移动的速度不快不慢，刚好够身后那几十名壮汉步履整齐地跟上。
他们向着街道的另一端、那座奶黄色的小房子行进。
气势汹汹的队伍静默无声地穿过虱膏街，而这一切的影像，都被清楚地收在姜姜旅行社的监控中。
同时，被坐在监控前的姜姜尽收眼底。
“终于按耐不住了啊，”姜姜摸了摸下巴，“喂，系统，这种批量的安全威胁你应该能应付吧？”
「当然。」
“好，那今天晚上，就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感谢芝芝芝麻酱的营养液 5~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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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和地头蛇火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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