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宁找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出校门口后只需要再穿个人行道,步行时间比打车等的那几分钟还快。
小区有点老了,毕竟在大学城附近,但环境很不错,绿化高、设施新,可能因为年轻人住得多,甚至配了室内泳池、健身房。
房子在顶楼,有电梯,很方正的两居室,客厅阳台厨卫一应俱全,连带着楼顶露台都算在他们的使用范围里,装修是当下流行的简约风格,打扫得也很干净。
要不是提前知道这是租的房子,白知梨刚打开门看见全貌时,还以为住到酒店来了。
“你住哪间?”程修宁带着兴奋的小学弟转了一圈,后者犹豫一下后,选了靠近门边的。
白知梨不像程修宁,平时很少再去学校了,除了平时排满的课程之外他每周六还要去做助教,日常少不了进进出出,住在门边这间应该就不会打扰到学长吧?
而且白知梨潜意识里也有点想避开程修宁。
对方总冷着张脸,话不多、眼神也凶。白知梨怕他,平日里能避免不必要的相处就更好不过。
程修宁并不清楚白知梨的打算,他听人说完后,便顺着门缝看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存在感极强的天蓝色床单。
昨晚他打扫完卫生留宿的时候,就选的这间屋子。
程修宁有点控制不住地想,白知梨是不是看出来这张床被自己睡过了,所以才选的?
他就这么想和自己接触,哪怕是间接的……?
程修宁在生活中实际上是一个对自己的东西特别有洁癖,边界感也很强的人,但面对白知梨的选择,却也只是在沉默会儿后说了声好,然后就帮人把行李搬了进去。
白知梨感动得快哭了。
程修宁因为即将毕业的原因,平时挺忙的,基本都不住在宿舍,自然和其他室友都不怎么熟。白知梨本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多不过是点头之交,而且对方看起来又冷又凶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学长原来是这么好的人,在知道他对住学校宿舍的顾虑后不仅便宜租给他房子,还一路帮忙搬行李打伞,连房间都优先让自己选,简直、简直——
是个超级大好人!
白知梨看向程修宁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但落在后者眼里,却变了味道,像是默认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为能够和自己更近一点儿而感到喜不自禁,满眼的喜欢都快藏不住了。
他有点不适应被人这样热烈地看着,轻咳几声,忽略掉心底莫名其妙的淡淡高兴,声音依旧冷冷地:“我平时要做毕设,需要安静,你没什么事儿最好不要来打扰我。客厅和阳台的面积足够,可以让你练功,如果需要排练剧目,露台也可以上去,但注意点儿安全。”
白知梨忙点头:“学长放心,我一定不会吵到你的!”
这样的话在程修宁看来是口是心非。
小学弟现在说要保持距离,等会儿说不定就要找借口和自己亲近了。
他“嗯”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少了程修宁在,白知梨放松了不少。虽然知道学长是好人,绝不会像那些人一样骚扰自己,但作为食草动物潜意识里的警惕,他在面对程修宁时,还是有些不安。
除了上台演出之外的所有时间里,白知梨都更希望自己能够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谁都不要来打扰他。
白知梨虽然怕热,但其实不怎么出汗。刚才那么热的天气,和程修宁从宿舍到这儿走了十几分钟,他除了皮肤有些被晒红之外,就只额头出了层薄薄的汗,像白嫩新鲜的荔枝剥开壳后,莹润果肉上沁的那层甜水珠。
白知梨收拾完东西后歇了会儿,才拿出套夏天的睡衣,准备去洗澡。
浴室在最里面,和程修宁的房间挨得很近。
老校区隔音效果不好,他本来在做毕设,外面忽然传来阵脚步声,耳朵便下意识地侧了一下:
果然,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了。
程修宁没察觉到自己嘴角噙了抹笑,也说不清楚在期待些什么,只是耐心地、仔细地听着那道脚步声,数着步子,推测对方什么时候会推开自己的房门。
然后怯生生地探出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看过来,软声喊一句学长。
程修宁想着那样的场景,也在考虑自己一会儿要不要让对方进来。正常来说,直接拒绝才能表清自己的态度,不然算怎么一回事儿?
但这样会不会伤害到对方?小学弟眼睛里总含着一汪水,看起来挺敏感的,别回头躲在被子里悄悄哭了。
可同意的话……
同意的话,又会怎么样?夜深人静,就他们两个,在这么密闭狭小的空间里,小学弟还喜欢自己……
程修宁忽然想不出了,呼吸陡然加重,粗粗地喷洒着热气。
也是在这时候,他才惊觉白知梨走得似乎过于慢了,居然这么久都还没来敲门。
他耐着性子等了会儿。
可又是几分钟过去,门外依旧毫无动静。
嘴角轻微的弧度慢慢扯平,程修宁平静地看着墙壁,似乎透过这堵墙,已经看到了白知梨的去向。
隔壁响起了淅沥的水声。
是浴室。
原来不是准备来自己房间。
程修宁忽然扯开嘴角,无声冷嘲。
呵,也是——
直接来自己房间,目的性也太明确了。但如果是去洗澡的话,既能暗示,又不着痕迹。
段位真高。
是自己小看这个学弟了,就因为长得像兔子,看着清清纯纯懵懂无知,就把他想得太单纯。
这种钓人的手段,要是换个人,恐怕早就被拿下了。
还好我有心理准备。程修宁有些后怕,松了口气。
他敲着键盘,想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满屏乱飞的代码上,但隔壁断断续续响起的水声存在感过于强烈,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打断思绪。
程修宁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他从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从小到大,无论程修宁做什么事,都会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但偏偏才刚让白知梨住进来,自己那份引以为傲的专注力就如风化的土城般灰飞瓦解。
这实在是不应该,也让程修宁百思不得其解。
他暂时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双手虚虚地托在键盘上,右手大拇指下意识地重复敲击着腕托。
这是程修宁遇到难题时习惯性的小动作,但节奏也鲜少像现在这样躁乱。
他向来清醒理智,思维很少如现在这般繁杂,隐隐有几分控制不住的焦躁。甚至于过去很久之后,他才陡然反应过来,隔壁忽然没有了水声,房间里安静得吓人,几乎只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像只潜伏在暗处紧盯猎物的猛兽,喷嗤着浑浊的兽息。
洗完了?
那现在估计在穿衣服吧。
程修宁漫无目的地想着。
不知触碰到脑海中哪个开关,他忽然就记起了小学弟前几天刚洗完澡,热气腾腾地从浴室出来的样子,原本白嫩的脸蛋都让蒸汽熏成了潮粉,黑头发上挂着水珠,莫名地……
有点口渴。
程修宁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杯,仰起脖子,一气喝光。
但还不够。
他滚了滚喉结,眼神愈深。
白知梨动作很小心,洗完澡后又顺手把换下的衣服洗了,抱着开学时在校门口买的便宜粉盆,轻手轻脚地拉开浴室门,走路也都垫着脚,生怕弄出点什么动静打扰到一墙之隔的学长。
“!”
像怕什么来什么一样,明明该在房间里的程修宁却忽然拿着水杯迎面撞上,白知梨吓了一跳,手下意识松开。
粉盆闷声砸在地上,但好在洗干净的衣服没被甩出去。白知梨反应过来后正要弯腰去捡,视线中却多出一只小麦色的手臂,先他一步捡起粉盆。
抓住盆壁时,小臂很用力般,凸现出盘虬的深深青筋,像长蛇相互缠绕着吐出信子。
衬得另外那只胳膊又细又白。
白知梨眨眨眼,愣了一小会儿,而后忽然想起里面还有自己的贴身衣物,粉色立刻从脸颊蔓延到耳根,连头都羞得不敢抬起来,声音小得几乎是听不见:“我、我自己来就好……”
程修宁的水杯骨碌碌滚出去老远,接好的水撒了个大半在身上,连深色的睡裤都打湿了,黏在腿根凸出形状。
白知梨不小心看到,惊骇地睁大了眼睛,没说完的话彻底咽下去,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平时都……
那如果是……
打住打住!不要这么想学长!人家恋爱都没谈过!
白知梨头低得更深了,默念着无意冒犯,又多少有点男人间攀比的不服气,偷偷看了眼自己。
就……他也不差!没什么好羡慕的!
程修宁对此毫无察觉般,只是垂着眸,视线落在盆里那条乳白色的小短裤上,仿佛要在上面烫出两个洞。
真的会有男生发育后还穿这么幼稚的内裤吗?
又透,又薄,似乎毫无实用性,比起日常使用更适合被什么人粗暴地撕烂。像购物软件上总会莫名其妙跳出来的女士情.趣.内.衣。
程修宁每次刷到,总会皱着眉头点举报再划走。
但他没想到,白知梨居然会买这种……内裤。
而且,为什么偏偏挑在今晚让他看见。
偏偏是,住进来的第一晚。
死装:段位真高,还好我是直男,根本不会被钓到,更不会在意他穿什么颜色的小短裤。
荔枝宝宝:ov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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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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