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思考联系——纷乱四起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

温竹卿指的是最初初见的从前。

或者更早,在他还未至这个尘世,占据原主身体的从前。

那时的他...

哦,应该说那时的原主...

那时的原主与陆程哲应当就是这般,没有过多交集,没有感情交涉,顶多栈道相遇时对视一眼。

对视目光也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至少原主不曾带,至于陆程哲有没有带?垂下的睫羽尽数遮挡,竟是无法轻易看清!

掀开的窗棂外飘起细细雨丝,温竹卿侧头看去,眼前凭空出现陆程哲沉稳且笃定的身影。

是陆程哲来了吗?

不。

只是幻觉罢了。

此刻的从前与以前的从前看起来相同,较起真来却差了许多。

以前两人虽没交集,但总会偶遇,其实万宗之巅那么大,来来去去见不到才是正常,可两人就是经常偶遇!

现在竟是一次都没有了...

温竹卿闭着眼睛放空,越放空越觉得,之前那些偶遇、巧合,与其说是碰巧,倒不如说是某人细细推算后,才自然而然的结果。

那时候的陆程哲累么?

费了那么多心思想必是累的,却也...乐在其中!

温了了倒是来得勤快,三日里总有一日会来春昼小筑转转,温竹卿嫌他话痨,然听着对方不停在耳边絮叨,疲惫思绪偶尔也能稍稍转移一下,这么想来也不错!

只是,这人似乎被夺舍了,以往虽话多,却极会察言观色,温竹卿不喜欢的保证一字不说,近来不知道怎么,十句话十句温竹卿都不爱听。

“师兄,你成天待在屋里不闷吗?要不要出去走走?去练武台转转如何?什么也不干晒晒太阳也是好的!若是不想去练武台,练武台后面的净室也好,那边是弟子居住的地方,人多热闹些,花开得也烂漫些。”

所谓热闹烂漫,不过是个借口,温竹卿知道温了了只是想引他出去,见见某人。

至于某人是谁?

用脚趾想也能猜透。

温竹卿不想将答案宣之于口,怕一旦出口心底欲念便会控制不住膨胀,膨胀,直到胀到不能再胀,嘭的一声炸开...

他想象着身体碎成彩带纷纷落下,低垂着眸,将目光专注于手中灵草上。

温竹卿能忍,温了了却是个沉不住气的,几番试探下来,终是没忍住,直接道:“师兄,你当真不去看看陆师弟么?”

“看他做什么?”疑问轻出,他故作着镇静。

“这...”温了了有些卡壳,“陆师弟...大病初愈,于情于理,师兄都该去看看。”

“不是有你去了么?你可代表我,既然你去了,我也就不必费心费力走一趟了。”

费心费力?

温竹卿为了陆程哲,更费心费力的事又不是没做过。

走一趟怎么就费心费力了?

温了了不知道两人又闹了劳什子矛盾,只知道得知温竹卿被伽迟绪抓走时,陆程哲眼中焦急差点溢出。

陆程哲浴血倒在地上时,温竹卿更是状若疯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时两人俨然一副挚爱之人生离死别的模样。

按常理来说,劫后余生共渡难关之人应当感情更深,师兄同陆程哲怎么倒反其道而行之了?

不仅温竹卿没有丝毫表示,陆程哲也只字不提。

“师兄,我不知道魔界之时,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找到你们时,你那般失态...想必也是关心陆师弟的!我不喜欢陆师弟,可陆师弟所作所为我也都看在眼里。”

温了了私心觉得陆程哲应当是极想见温竹卿的,否则也不会日日躺在床上对着春昼小筑方向远眺。

鼓鼓勇气,他还是道:“师兄可知得知你被伽迟绪抓走那日,其实大家都退缩了,我...也没有下定决心,就连师傅都说押后再议,只有陆师弟无比坚持...之后更是单枪匹马闯了魔界,将你救了出来...”

“不管如何,我觉得你都应当去见见他!”

手上的动作停了。

心头百感交集。

温竹卿一面感谢温了了的多言,一面又责怪他的多言。

那些不知情的劝谏之词再次证明了陆程哲的情意千金,也无形中向他本就焦躁的胸膛间投下了重重巨石,令本就不堪重负的心脏吱呀作响着。

不管如何,都应当去见见他?

他又如何不想见?

可傀儡线还贯穿着筋骨,此刻见了说什么?再次恶语相加,伤人肺腑吗?

神使的机械声自最后一日现身后就再没有响起过,如同彻底搬离他大脑一般。

这很能理解。

一切都摊开了,也便没必要伪装了,既然有必胜的筹码在,想做什么扯扯傀儡线就成了,何须再循循善诱。

说到这里,温竹卿心中又浮现一抹疑云。

或者说,这疑云本就在,只是此刻才有时间静静思量。

梦境中,原主给他的劝告是远离少见。

可若是幕后人有意,见与不见,躲在哪里都是无用的,不受控制这件事绝对不会因为躲起来就完全失效,可自从不见之后,那种不时出现的怪异冲动竟是再也没出现过。

难道彻底不见就能杜绝?

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若是这么简单原主不会提剑自刎。

或者...

温竹卿用食指指背轻抵下颌...

单纯是幕后之人深陷忙碌无暇顾及此事,至于在忙碌什么,温竹卿记得五座邪山,迄今为止只出现了两座。

这对温竹卿是件好事,毕竟对方无暇看顾,便给了他更多瓦解傀儡线,解除束缚的时间和机会,可脸上不见喜悦,心底更陡然升起阵阵不安,他有种预感——在所有邪山现身后,应运而至的不是修仙界所期待的尘世复兴,而是一场巨大浩劫。

几乎一语成谶。

在温竹卿得出这个结论月余后,各地硝烟四起,不是鬼魅作祟,便是妖邪肆虐!

并非魔族手笔,魔族自恃能力高强,不屑于此端末流手段,有经验的前辈站出来,笃定这一定是邪山出世的征兆。

众人纵心有疑虑,却不妨碍其闻之色变。

下意识地,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陆程哲身上。

温父则蹙起眉头,满目忧心。

众掌门又开始了集合议事,然而还未议出什么结果,外面形势便更加严峻起来。

先是各地百姓屡遭毒手,之后就连各派低阶弟子也不能例外。

一时风雨飘摇,危机重重。

不能再等了。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也为了守护寻常百姓安宁,各大门派决定派出精锐弟子,下山除祟,而这一去,至少为期一年。

陆程哲作为唯一一个能解开邪山封印的人,自然必须前往。

温竹卿是从温了了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骤闻此言,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镇静地应了一声,直到温了了摇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地走远,他才发现面前药材被他捣弄的不成了样子。

夜色深深,万籁俱寂。

温竹卿坐在床边,缓慢拨弄着手中圆珠。

陆程哲走了,就在四个时辰前,纵使他并未出门相送,心里也清楚知道。

细长指尖捏着手中圆润,米白珠子被一颗颗拾起,又一颗颗放下,直到挑到第365颗,手边暗格才被合上,随后木珠被慢慢装进一旁刻着祥云图案的木罐里。

有句话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温竹卿此刻的状态就跟这话里的骆驼差不多,表面看似无异,心底深处的弦却紧绷着。

只需一点微弱不顺,就足以打破。

滴答,是木珠跌落地面的声音...

上一刻,温竹卿面容还平静着,下一刻如同暴风雨席卷而至,平静脸庞唰地染满怒容,长袖大力一挥,装着木珠的木罐掀倒,任凭木罐掉落,木珠滴滴答答弹起又落下。

像是一部哑剧,空气中只有木珠垂落弹起的沉闷声,然而心底咆哮,脑海冲撞却像是一部有声剧的**,充满了爆发力和毁灭力。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喜欢一个人,只是想毫无阻碍地同他在一起,这也不行吗?这也不行吗?

这就是所谓情劫?

是因为无法控制身体,所以才会有预言中的一死一伤吗?

tmd!

这都是什么事?

温竹卿将头埋进被褥里,攥紧拳头重击床褥,无能狂怒着。

陆程哲走了!

彻底地走了!

以重华的速度,说不定已然一马当先跨过了颠镇了!

后知后觉地,温竹卿发现自己并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更无法直面别离。

饶是被傀儡线缠身,他心底还是存过一个美好幻想——幻想着哪天,历经万般尝试,终是找到了这束缚弱点,并顺利地解开。

若是能解开,他想他大概不会立刻告诉陆程哲,而是会将所有证据列举好,设法让对方先看到,然后再故作镇静道,当日事情确有隐情。

并不是为了上演什么欲拒还迎,实在是怕直接说出来,喉咙会哑声,表面看起来温竹卿这人很是口齿伶俐,实际上他最处理不了这般煽情场面。

这愿景很美好,美好到夜深人静时他曾数次将其编织成梦境,圈到心田细细品味,品味到深处,心头还会涌起一阵冲动,一种走出春昼小筑,走向某人的冲动...

然而...

现在就算真的走出...

也是无用了...

他想见的人已经走了。

陆程哲要走多久?

一年?

365天?

真是漫长的时间。

在这漫长后,两人会不会就此形同陌路,相见不识?

分别岁月里,陆程哲会一星半点地想起自己吗?

想起...他们已经残破的情谊?

一起面对无尽凄风冷雨后,他会不会同别人生出情意?

或是同并肩作战的道友...

或是同受伤后为他疗愈的医师...

或男...或女...

温竹卿知道想这些太早,但他就是忍不住想!

忍不住心里涌出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抵抗痛苦般的,他将身体蜷缩在一起,压制着周身泛起的颤抖。

或许是忍得太投入,耳畔没有听到脚步声...直到一双脚缓缓走近,一颗珠子被慢慢捡起,衣料在这过程中发出轻微窸窣声,温竹卿才后知后觉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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