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远把人从地上捞起来,问她,“怎么样,能自己走么?”
叶栖心里琢磨着,不自己走怎么样,让你抱么?
她没吭声,往前迈了一步,结果疼的“嘶”一声,眉头都拧紧了,周清远二话没说直接把人抱起来,“问你怎么样不说话,就会较劲。”
“谁跟你较劲了,我以为能走。”
“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你也是。”
周清远气的脸都要绿了,“我什么也是…你不会说话把嘴闭上。”
她刚刚就是只顾跟他打嘴架不肯落下风罢了,也是才意识到那句话的毛病在哪,倒是噗嗤一乐。
“笑个屁。”
“嗳,周清远。”
“干嘛?”
“怎么这么较真呢,我就这么说了,还能一语成谶不成?”
刚到二楼,周清远脚步一停,声音冷冷的说:“你还是别说话了叶栖,我怕我忍不住把你从这扔下去。”
怀里的人一听这个话,忽然搂紧了他的脖子,不肯服输的挑衅,“你扔呀,我看你怎么扔出去的。”
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胸前,他呼吸一凝,莫名烦躁起来,“松开点,我喘不上气了。”
叶栖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点尴尬的松了松力道,没吭声。
进门,周清远把她小心放在床上,先是看见她手掌上的擦伤,又去脱她脚上那双洞洞鞋,鞋面擦过脚尖的时候看见叶栖皱了下眉,鞋子脱下来,就看见她的踇趾上面渗出了血丝,磕成这样,难怪不能走路。
他去柜子里找药箱,拿出碘伏来要给她消毒,叶栖要自己来,他拿着药水躲了下,“还跟我假客气,老实待着吧你。”
“不是客气,我怕你力气大弄疼我。”
周清远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听她说话,总能往歪了想,琢磨着难不成是禁/欲太久的关系?
心里琢磨着事,他没理叶栖的话,打开药瓶,往盖子上面倒出一点,用棉棒沾着轻轻的擦上去,第一下力道有点没掌握好,叶栖皱了下眉头,他注意到了,抬头问:“疼?”
“还行。”
等下一次再涂的时候就更轻了。
叶栖盯着他瞧,他洗完澡,头发还湿着,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不怕冷,这会儿夜里也就十多度,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无袖T恤,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忽隐忽现的。
看着看着,入了神,她在想,周清远有时候挺好的,就比如现在。
小时候总嚷着烦她的人,现在竟然单膝跪在地上给她的脚指头擦药,还让她的脚踩在他的膝盖上,一点都不嫌她脚脏,给脚涂完了药,又来捉她的手,叶栖向后一躲,“脏……”
周清远:“?”
“谁脏?”
“你刚刚摸过我的脚了,你手脏。”
“我……”周清远被她气的快心梗,“这是你的脚祖宗,你的,不是我的。”
“是啊,但是你得洗手,不然交叉感染了。”
周清远气笑了。
“行,我洗,不知道哪辈子欠你的。”
他起身要走,叶栖坐在床上抿嘴笑,其实她是故意气周清远的,就想看他气的无可奈何的样子,谁让他以前总对她乱发脾气,还讨厌她来着。
俗话说的好,是他的债,早晚有一天得还。
她琢磨着,自己现在折磨他,也是为他好,总比让他把这债欠到下辈子去好吧。
周清远压根不知道她想什么,只不过是一起身要走的功夫,脑子里有了歪主意。
他自己偷笑一声,转过身,用摸过叶栖脚的那只手,在她唇上狠揉了一把。
叶栖眼睛都瞪圆了,“周清远…你要死啊!”
男人笑的肩膀直怂,问她,“怎么样?香不香?”
“滚……”
她踢他腿,被他轻巧躲过了。
洗完手回来,他捏着她的手指头给她掌心擦药,这手上的伤倒是没流血,就是擦破的面积大,有点触目惊心的。
周清远皱了下眉头,“多大人了,走路都能摔。”
“你还说我,你自己看看那院子里怎么会有一块儿石头凸起来没人管?也就是我,摔倒了不找你算账,要换别的租客你试试?让你赔医药费。”
周清远笑,“这么说还得是自己人,我谢谢你呗?”
“谁跟你是自己人,你少跟我套近乎。”
擦完药,给她手上贴了两个创可贴。
周清远起身的时候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你怎么还不如小时候可爱了,这张嘴叭叭的可能说了。”
叶栖翻白眼,不理他。
在他放药箱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来,“嗳,对了,陈小东让我告诉你,你要去他那睡就早点,他睡得沉,你去晚了,没人给你开门。”
听见这话,周清远猛地一拍腿,“糟了……”
“怎么了?”
周清远没说话,拿手机给陈小东打电话,那边响了十几声都没接,不用想,肯定是睡了,那家伙觉大,睡着之后跟死猪一样,门拍的震天响也未必能将他叫醒。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都忘这回事了。”他埋怨叶栖
“我倒是想,你洗澡跟扒皮一样要那么久,我怎么告诉你?”
想到方才洗澡的事,周清远脸色变得有点奇怪。
他刚刚在洗手间里解决了一下,结果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时间比平时长,怎么都出不来,要不然也不能耽误那么久。
他不说话,叶栖踢踢他的腿,“喂,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故意什么?”
“故意要留在这。”
也不知道这姑娘心里到底有数没数,她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像质问,倒像在挑衅似的。
他可是个男人啊,血气方刚的男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衅。
周清远往前走了一步,把她双腿收拢在他的两腿之间,抬手碰碰她的脸,突然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人就倒在床上了。
“嗯,你说得对,我故意的,咱就别在这废话了,抓紧把事儿办了,趁夜色正好。”
他那语气沉着,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番话,听着可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叶栖吓到了,把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
“你别乱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咱俩什么关系……”
周清远笑,凑到床边,俯下身,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问她,“是啊,咱俩什么关系?”
“我小时候都把你当哥哥的,你说咱俩什么关系。”
“当哥哥又不是亲哥哥。”
“那也不行。”
叶栖死死的抓着被子,用另一只手去推他,却被他捉住手腕直接反扣在头上,他低下了头,呼吸挨得很近,叶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死死抿着嘴唇。
周清远在她耳边轻笑,“不行就别乱说话,不知道什么叫作暗示么?你那个话,是个男人听见,都会想歪,别说我没提醒你。”
他在叶栖的手腕上捏了一把,然后起身。
这天晚上,他没留在民宿睡,至于去什么地方睡得,叶栖不知道。
她就是忽然觉得,周清远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这人以前多讨厌她啊,在最青春期的那几年,也从没在她身上动过什么心思,周围男生爱开流里流气的玩笑时,他只会嫌弃她胆小又爱哭。
可这次见面是怎么了呢?
怎么就变了呢?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觉得自己要是不拒绝,周清远可能真会和她发生点什么。
这想法,把她吓到了。
后来的几天,她都躲着周清远,偶尔在民宿碰见,她就假装没看见,也不跟他说话,周清远看出来了,倒也不在意,他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哪有功夫搭理她。
就这么过了几天,民宿短租的那位退租离开了。
上午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把那间屋子收拾出来,下午叶栖就把自己的行李搬过去。
晚上,周清远回来了,在屋子里转悠一圈,忽然发现枕头下面压着个东西,凑过去一看,脸色就变了。
叶栖正摆弄设备,准备录吃播视频呢,房间门突然被敲响,她开门一看,是周清远,下意识就是关门。
周清远嚷了一声,“你等会儿,我是鬼啊让你这么躲我。”
“你比鬼吓人多了,至少鬼对我没想法。”
周清远冷笑了声,“我对你也没想法,少臭美了。”
门打开,周清远把什么东西直接扔她脸上,转身走了,边走边说:“我看你倒是对我有想法,还想尽办法勾引我,叶栖你行,出息了。”
叶栖看着手里的白色吊带,气出一脑门子问号。
她冲出房门,站在楼梯扶手那朝周清远吼,“我有病我勾引你,我上大街上随便勾引男人去,也对你不感兴趣。”
说完扭头走了。
李珈蓝听见吵嚷声开门走出来,看楼下周清远自己在那生闷气,就笑着问:“嗳,干嘛呢你俩?跟小情侣斗嘴似的。”
“谁跟他/她是情侣。”
旁边门开了,叶栖一声吼,楼下那位也嘴不饶人,两人同时说一句话,不可谓不默契。
李珈蓝觉得好笑,耸耸肩笑着回房去了。
叶栖一整天没出门,李珈蓝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过去敲她房门,“七七,你吃饭了吗?我去做点吃的,下来一起吃啊?”
里面传来虚虚弱弱的声音,“谢谢珈蓝,我不舒服,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你怎么了?要不要我陪你去诊所?”
“不用不用,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你不用管我,你去吃晚饭吧。”
“那行吧,你要实在不舒服就叫我。”
“好。”
李珈蓝到厨房瞧了一圈,决定煮碗馄饨吃,正等水开的时候,院门响了,周清远肩上搭着一件外套,累的有气无力的走进来,闻到香味儿,就问:“吃什么呢?能匀我一份吗?”
“馄饨,你吃吗?吃的话我就再下一点。”
“吃。”
他都快饿傻了,今天仓库那边的货出了点问题,他忙了一整天,别说吃东西了,就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原本打算洗个澡再下楼泡桶面对付一口,这会儿也先不讲究卫生了,在厨房里找把椅子坐在那歇着。
放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叶栖怎么待的这么安静?不会没在民宿吧?”
李珈蓝煮着馄饨,闻声也没回头,就说:“在楼上呢,我刚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她说她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了?”
“她没说。”
周清远琢磨着,就把外套扔在椅子上,起身说:“我上去看看她。”
“行,你去吧。”
他到楼上敲门,里面的人声音还虚着,就问:“谁呀?”
“我,开门。”
“有事?”
“有事,快开门。”
里面传来下床的声音,接着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再然后,门打开了,她房间里没开灯,借着月光倒是能看清人的身形轮廓。
“有什么事啊?”
周清远没说话,探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自言自语说:“也不烧啊,你怎么了?”
叶栖还为那天的事别扭着,不想搭理他,就说:“没事,你要没事我回去睡觉了。”
周清远拽了她一把,“别扭什么,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扛你去医院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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