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的李怀安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老实说，他喜欢抬头仰望天穹的感觉，那样可以想象自己变成了一只鸟，能够无拘无束的自由翱翔。
网上好多人说都想回到过去学生时代，因为纯粹和美好。
对于李怀安来说，这段时间的回忆让他下定决心，如果真有转世的说法，他下辈子一定要成为一只鸟，每天在学校里挑上下学的时间拉所有行人一头。
网络似乎是一个大网，它分割了现实与虚拟，在网络上，像他这样贫困的学生一定是要被霸凌的，一定每天都会被同学们把自己的东西丢满地，往自己身上浇水，然后桌子上经常有死老鼠和昆虫的残骸。
此时，正想入非非的他被同桌捅了好几下。
“今天我还要去买给奶奶菜，放学后能打轻点吗？”
由于这是随堂测试，在寂静的环境下他的声音有些大了，这也引得周围动笔的刷刷声停了下来，全班人的目光也集中了过来。
大家的眼中闪耀出诡异的光，尤其讲台上的老师最为诡异。
小李这小同学他是知道的，明明是文科的料却选择了理科，成绩倒也还好，要是最后好好复习兴许可以上重点。
不过这孩子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着调，脑子里经常想七想八的，为此好多老师都批评过。
他咳嗽了一声，为了避免是真有什么事，张嘴吩咐两人放学后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这时李怀安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张白嫩的小脸瞬间红的和红灯一样。
其他同学见此也被逗乐了，教室里传出快活的声音，不过很快被台上的老师呵斥后停息了，又恢复了落笔的刷刷声。
李怀安的同桌姓张，都叫平时很照顾他，加上此人是一标准的工科男，班里尖子生，留着平头，戴着眼镜，他都称对方为张哥。
对方也习惯了他这样不着调的性格，白了他一眼后继续闷头推算。
李怀安平静了一会才从尴尬中缓过来，他不像那些尖子生一样会死磕大题最后的难题，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所以他的考试剩下的时间比较宽裕，一般他都拿来检查，这也是他成绩稳定的秘诀。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什么梦想，选理科也是因为好找工作，以后在附近上个一本，出来后回来找个班上，有稳定的收入能养活自己和奶奶就行了。
所以一些固定套路可以反复刷题来解决，前几年几乎每日每夜他都在刷题，除了吃饭睡觉外。
可理科这东西还是看天赋，或者天赋也是自己的借口，他累了。
原本在高中之前的自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那时什么都不用管，每天不是找乐子就是看书，几乎什么书他都看。
那时候家里也希望他去读感兴趣的文科。
可惜，天有阴晴不定，人有旦夕祸福，一系列事件让他学会了认命，也看透了许多。
“叮铃铃！”
考试时间结束了，他把从后面收来的答题卡一起收拢向前传去。
……..
放学后，教师办公室内
班主任老陆是知道眼前这个学生的情况的，自己教了这么多年书，基本什么都知道。
她接到任课老师的委托时难免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小李虽然外表长得嫩，像初中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平时这些男生也顶多和他开个玩笑，自己带的班绝对不允许出现霸凌，他对这些行为绝对是零容忍。
看了看眼前低着头正害羞的李怀安，他一时有些头痛，之前这学生家里公司破产倒闭闹得满城皆知，目前李怀安的家庭情况他是知道的。
他和这孩子聊过不止一次，对方的说法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教育，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像他这样的孩子不多，但有一个算一个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作为老师的只能用自己的过往给学生当案例，至于未来怎么走，只要不违法犯罪，无论到哪里都是自己的学生。
老陆暗叹口气，别看这孩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好欺负，他身上最闪耀的是那股子不要命的柔劲儿，以前哪一次不是说的好好的，转过头还是那样，他也知道，这个男孩给足了自己面子，不会像那些头脑不灵光的让自己下不来台。
但有些时候，反而头脑太灵光了才令人头痛，他挥挥手，示意李怀安可以走了，对方道了谢之后就转过身出去了，还不忘轻轻掩上办公室的门。
老陆端着水杯，感叹道：“人啊，时也命也运也，希望你的时运早些来吧。”
李怀安算好今天要做什么，买完菜后往家里赶，要说他是那种连肉都吃不起的家庭也不至于，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他妈妈每个月都会打钱给自己奶奶，只是老人家从贫穷到富贵，又到了现在这地步，每月都会省下好一笔钱，为的是给以后的他留着。
近了，近了，穿过熟悉的街道，进了他家所在的小区，坐电梯上了楼再拐几步就是他的家。
两层小楼，有家庭电影院，有棋牌室，有书房，几乎就是一个藏在单元楼里的小别墅，这在以前引得多少人称赞。
这几年几乎能卖的都卖了，他家就剩下最基本的家具还有书房里的书了，主要是只能当废纸几斤几斤的卖，实在是心疼得慌。
“奶奶，我回来了！”
和客厅的奶奶打了声招呼，看着电视的老人家对他挥挥手，李怀安就拎着一兜子菜进了厨房忙活了起来。
学校那边申请过了，他不住校也不上晚自习，做好菜一老一小吃完了他就进书房学习，学累了就出来洗碗当作休息，然后继续刷题，睡前收拾完个人卫生后回床上看书，第二天起来做完自己和奶奶的早餐一起吃了就出门去学校。
这几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和网络上对自己孙子喜欢唠叨的长辈不同的是，他和奶奶交流并没有那么多，日常上也是，老人家也不会对他学习上多说什么，需要她帮忙的时候说一声准没错。
按往常来看，菜应该早就做好了，可今天不知怎么，怎么烧都不见水冒泡，好在，终究是熟了，可能哪天需要看看煤气灶了。
他端出来招呼奶奶一起吃，好在老人家也不会问他为什么迟了之类的问题。
不同于以往那按部就班的平静生活，这次奶奶罕见的问了他对以后的安排，再听到自己以后的想法后，他奶奶搓了搓手上的佛珠，什么也没有对他说，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着饭。
他知道，自从升入高中以来这几年，白天正常的奶奶有些晚上会一个人坐在客厅，什么灯也不会开，就坐在客厅盯着没有通电的电视机看，一看就一晚上。
两人都有各自的发泄方式，于是都默默选择尊重对方，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是窒息的环境反而让李南成觉得舒适。
这注定是个非凡的晚餐，不仅平常沉默寡言的奶奶罕见和自己说话了，就连客厅的大门都被敲响了。
李怀安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位气质不凡的男青年，茶色头发，皮夹衣，这人还挺会打扮，他准备的礼貌询问在看到那人身旁的那条死狗一样的男人时，一瞬间，他的愤怒便控制了他。
他冲向厨房，拿起了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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