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警告

沈昱明白,这是要引蛇出洞的意思,所以对方直接将人放走了,而没有起灭口的心。

沈昱有些好奇裴归渡以往都是如何与对方相处的,他没有再说话,只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屋外鸟鸣传来,廊道上传来婢子的脚步声,沈昱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情忘了问,乔瑄究竟能不能吃戎菽,会不会引出病来?

沈昱面色有些难看,他理了理衣袖,往后院走去。

离开了沈府后,乔行砚并没有直接回镇远将军府,而是走了与之相反的路,通过小道来到了姜府对面的茶楼上。

乔行砚戴着帷帽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俯视楼下不远处的姜府大门。这条路不似临安街,来往行人并不算多,尤其此刻正逢午间,大多都在家中用膳。

他在茶楼上观望了许久,直至茶水凉了,他才终于瞧见姜府门前有了些动静。

乔行砚握着玉盏的手紧了紧,他看见门外停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上刻着的字他再熟悉不过,他甚至还乘过那马车,正是源自吏部刘氏。

不知又过了多久,直至小二替他换的第二壶茶水也凉了时,那进入府中的人才终于被姜棹笑着送了出来。

乔行砚看着躬身上马车的刘元青,将手中抿了一口的茶水放下,又取了荷包留下一些银两,就着从未摘下的帷帽走出了茶楼。

从姜府到刘府的路程并不算远,倘若走小道还能快些,这是刘元青曾经告诉他的。

乔行砚先一步赶到了小道的拐角处,在马车驶向拐角处后从后一把砍向车夫的脖颈将其打晕,随即勒马将马车停在小道上。

他在马车内那人的问询声中环视一圈周围,确定无人后最终上了马车。

乔行砚将轿帘掀开后看见的便是刘元青同样抬手要掀轿帘的动作。

“临舟?”刘元青显然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他,是以面上与语气皆是惊异,若再仔细琢磨一番,会发现这惊异中还掺杂些畏惧。

乔行砚放下轿帘,坐在了刘元青对面,与此同时抬手拦住对方将要搭上来的手。

刘元青手滞在空中,面上带些窘迫,他支支吾吾道:“临……临舟,你何时醒的?这几日如何?身子可好些?”

乔行砚闻言只是漠然地看着对方,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刘元青将手收回,无措地搭在腿上,抬眼又收回视线,反复几次后最终又看向对方,试探道:“听闻你如今在镇远将军府住着,不知小裴将军待你可好?”

乔行砚上下打量一番刘元青,最终一笑,揶揄道:“刘元青,突逢变故许久未见,你想说的便只有这些么?”

刘元青做吞咽动作,视线也不自觉偏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乔行砚仍看着对方,也不强迫对方看着他,只是质问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你为何会出现在姜府,你与姜从关系很好么?亦或是,你与姜棹关系匪浅?”

刘元青肉眼可见一惊,随后试探性地抬起了头看对方,结果又在视线触碰到一起的那刻低下了头,看起来心虚极了。

刘元青道:“大学士精通礼法教习,父亲近来与他走得近了些,便拜托其检查一下我的功课,以备之后的春闱。”

乔行砚轻勾唇角,全然不信,他又道:“这样么?既然提到了你的父亲,那我便再说第二问,只不过这一问是替我父亲问的,不知吏部尚书,为何对礼部一案置之不理,甚至不愿在皇帝面前说句好话。文来,你是他的儿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元青一怔,指腹揉搓衣袖的力度又加重了许多,他神色飘忽,不敢抬头看对方,只是在反应过来之后说道:“我不知,朝堂之上的事情父亲从来不与我说。”

乔行砚嗤笑一声,随即一把捏起对方的下颚,令其被迫仰头看着自己,他咬牙道:“为何是不知,而不是没有?原来你也知道你父亲在乔氏出事后便退居在一旁当个看客?怎么,不是一起为朝廷效力坚决不参与党争的至交好友?你是真不知郭姜两氏联合设计污蔑我乔氏谋逆,还是装不知,非得与姜氏搅和在一起?”

刘元青被对方掐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拍打推动对方的手腕,可对方的力实在太大,他根本推不开。

刘元青有些诧异,对方何时有这么大的力气了?说话又这般令人生寒?

乔行砚手腕上缠着的纱布被对方抓得散开了些,纱布上甚至可见隐约渗出来的血迹,将其染上几点红。

乔行砚忽而松手又用力,将手改掐在了对方脖颈处,用力往后顶。

刘元青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身子向后仰,一只手掌撑在坐凳边缘,另一只手去用力抓对方松了纱布的手腕。

乔行砚看着面前之人不断挣扎的模样,不顾对方身下不断发力蹬踢的腿,眼中怒意更甚,但更多的是替乔怀衷不值,仿佛此刻被他掐的并不是刘元青,而是他父亲刘长席。

乔行砚松开了手,他看着自己腕上松垮凌乱的纱布,以及那开始渗血的手腕,想着的却是若叫裴敬淮瞧见,定然又要生气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纱布重新缠上,系带随意地塞进前几圈缠着的纱布中。

片刻后,直至刘元青终于缓过气了,往后退了些距离,乔行砚才抬眼看他,神色阴鸷道:“刘元青,你与姜棹究竟是什么关系?”

刘元青沉默不语,只是做防御姿态看着对方。

乔行砚没什么耐心,尤其在手腕上的伤越来越痛的情况下,他警告道:“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刘元青觉得面前之人实在陌生,他说话声音微颤,道:“临舟,我与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往来,只是借了太子的关系才得以在大学士府中听课,除此之外再无旁的。”

“太子?”乔行砚神色一沉,道,“你与太子有交集?”

“并非我与他有交集,只是父亲身在朝堂,所识得的官员替他在太子面前说了情罢了。”刘元青解释道。

乔行砚看着对方,手却悄无声息地摸向腰间,他指腹在腰带内摸索,道:“刘元青,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才觉得你这副心虚扯谎的模样我瞧不出来?”

刘元青一怔,正要解释时就见对面那人抬手一瞬抵在自己面前,随即一股细小却难以忽视的力刺进自己胸前,隔着衣料扎进去七分。

刘元青缓缓低头,看着扎进自己胸前的那根银针愣了神,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只觉一股剧痛突然透过那银针涌进自己全身。

乔行砚面上略带惋惜,拇指与食指指腹还捏着那细小的翡翠耳坠,而说是耳坠,链子却已然断裂,只剩一颗隐约可见透光的珠子。

“这银针若是再进去几分,你就得剖心挖出来了。”乔行砚道,“这针上渗了毒,你若是不想死,最好说实话,我不想同你过多纠缠。只用银针而不是刀,已经是你我往来这么多年独有的恩德了,刘文来。”

刘元青闻言被吓得失了神,听到最后一句时又瞬间抬头看向对方,他说话的声音微颤,道:“临舟,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太子逼迫我与父亲的。那时你们都不在,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乔行砚面色不变,只是看着对方面上淌出的泪,催促道:“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乔行砚解决完事情回府,已然是夜幕降临时分。他病还未好,折腾了一日也快将最后一点精气神都消耗完了,是以此刻走到镇远将军府门前,也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连头都未抬半分。

乔行砚只低头走着,夜间这条道上基本没什么人,只府门前的灯笼与月光照亮这条路。

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每一步,素白衣裳他只在东禅寺那段时间穿过几次,想不到如今也穿了起来,甚至要穿很长一段时间。

乔行砚突然就想到了那老道说的话,竟然不是危言耸听。

乔行砚低头走着,帷帽挡在跟前,遮挡住一部分视线,他透过间隙看脚下的路,却发觉此刻脚下的光比旁的地方要亮许多。

他抬头一看,却发现面前之人手中举着灯笼,隔着帷帽轻纱,他看见了光亮映照在对方脸上,随即那人一手提灯笼,一手取下他戴着的帷帽。

轻纱被摘去,他看清了来的人的模样。

裴归渡束着发冠,眼底仿若有水珠一般,在烛火的映照下可见光亮,薄唇轻抿,看起来想说话却又在强行忍着。

乔行砚面上微颤,突然觉着有些累了,他指尖划过对方高挺的鼻梁,落在对方唇瓣上,最终收手一把抱住了对方。

他双手揽住对方的腰,投入对方的怀抱,抱住之后又将手圈紧了些,仿若要将人嵌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乔行砚声音沙哑,却仿佛每个字都往对方心里走,闷闷的,像小猫一样,道:“将军,我回来了。”

裴归渡没有说话,只是恍然间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搂住对方的脊背,轻轻安抚着。

他发疯似地找了一天,也想了一天,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该说些什么,是责备还是生气,亦或是担忧,也可能因他的自作主张而起一番争执。可当见到人的那刻,当人拥在自己怀里的那刻,他才终于知道自己会说什么。

裴归渡下颚抵在对方头顶,温声道:“用过晚膳了么?”

乔行砚埋在对方怀里,摇了摇头,呢喃道:“没有,我不饿,但我有些累了。”

裴归渡轻叹一口气,抚上对方的头,道:“我抱你进去休息?”

乔行砚点点头,道:“好。”

“那你拿着灯笼与帷帽。”

乔行砚从对方怀中退开,瞥一眼被轻纱遮住的灯笼后,抬手接过。

裴归渡视线在对方手腕上停下,却也只是皱了皱眉,随后将人一把打横抱起,在守卫的注视下将人抱进了府中,回了后院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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