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裴归渡便带着乔行砚一同前往了姜府,与之一道的还有文修和三两侍卫,只不过侍卫在门外候着,其余三人则一同进了府内前厅。
姜棹起初只见裴归渡,是以上赶着便叫婢子送来了热乎的茶水,面上满是殷勤模样,直至瞧见那人身后跟着的乔行砚,他才恍然间沉了半分脸色,略显窘迫。
乔行砚见了便要打趣,道:“姜大人许久未见,如今见到我怎这副模样?好歹也是险些结亲的关系,怎现下一副不待见我的样子?”
姜棹闻言当即一惊,下意识瞥一眼裴归渡的动静,见对方无甚反应之后他才平了些心,缓而解释道:“贤侄说笑了,我不过是近来因朝中事务堆积,没休息好,这才显得有些疏离罢了。虽说乔氏突逢变故,但我打心底里还是相信乔尚书的,此事必然存些误会。”
“存些误会么?”乔行砚在裴归渡的指引下坐到了其身旁的位置上,自嘲般道,“那不知令郎现下在何处,我可是有好多问题需要他来回答一番,莫要存着误会伤了和气不是?”
姜棹抽搐般扯了扯嘴角,见裴归渡还是一眼都没看自己,只静静端起了桌案上的茶,便知今日是个狐假虎威的清算局。可即便知晓对方的来意不善,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含糊其词,企图将对方的全部问题都敷衍过去。
“牧之近来不在府中,他外祖母生了病,前些日子他便收拾行囊去了琼华照顾外祖母。”姜棹说起谎来面不改色,“不知贤侄有何问题需要问他,不妨与我一说,指不定我也能回答你呢?”
乔行砚曲臂搭在桌案上,衣袖垂落至一旁的茶盏上沾湿一些,裴归渡余光瞥见后抬手将其衣袖提起,茶盏移向一边。
乔行砚佯装为难道:“这怕是有些不好开口,于礼不合,若是叫旁人知晓我这般同姜大人问话,该说我乔氏家风不端,大逆不道了。”
姜棹面上闪过一瞬不耐的痉挛,很快又隐去露出一个笑容,佯装大度道:“怎会,现下在我府上,有什么话贤侄但说无妨。我与你父亲虽未结成姻亲,到底也同朝为官多年,若他泉下有知,也是希望我能多加照拂你们的。”
乔行砚身子微微倾向一侧,打量着面前之人虚伪的模样,道:“既如此,那我便直说了。不知姜氏长公子,哦不对,应当是姜府所有人,成亲那日缘何未来迎亲?是因为早有预谋,知晓乔氏要遭难,不想与之牵扯上关系,还是因为旁的原因呢?”
“临舟!”姜棹忽而愤然起身,一拍桌案道,“莫要说些毫无根据的话语,这般罪名你如何能安到我姜氏头上来?”
乔行砚闻言蹙起了眉,一甩衣袖坐正了身子,不以为意道:“姜大人还是莫要唤我的表字,我们非亲非故,您也不必刻意将关系拉得这般近,多惹人心烦呐。”
“这……”姜棹慌乱间看向裴归渡,却见对方只是悠然看着乔行砚,便觉心中警铃大作,他佯装无奈道,“贤侄啊,我知晓你家中突逢变故,心中一时接受不了。可这世事无常,万般因果皆不由你我,你何必将自己困在其中,扰得自己不得清净,又平白误解了旁人的好意。”
乔行砚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反问道:“好意?姜大人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不知这好意取自何处?是您屡次将阿姐召到府中盗取她的书籍,临摹上面父亲的字迹,还是与郭氏合谋设计污蔑我父亲通敌叛国?姜大人,您不是大学士么?书中所言,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不知依姜大人之见,您是石,还是丹?”
姜棹闻言一惊,许久没有说话,待回过神之际,却发现裴归渡已然不知看了自己多久。
姜棹将神色恢复如常,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贤侄今日若只是因无端猜疑而质问我来的,那我无话可说,清者自清。你父亲的事我很难过,但恕我爱莫能助。”
乔行砚没再说话,只是偏头看一眼裴归渡,随即就见那人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件。
裴归渡缓缓起身,将那信件展开,举到对方面前的同时正色道:“不知姜大人可识得此物。”
姜棹第一时间没去仔细看信的内容,反倒是看到了最边上的印章,那东西他见过,郭孝悌曾拿过一模一样的给他临摹。
姜棹面上一僵,没有回话,只强撑着去看上面写着的内容。他将信看至一半,一直到看见郭孝悌的名字和朝中一文臣这几个字时,对方忽然将信件重新收了起来。
姜棹面如菜色,说话的声音也哑了些,微微发颤道:“裴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归渡对于对方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他将信件重新折起,藏进怀中,道:“姜大人看见了什么,我便是什么意思。我知晓大人心胸敞亮,迈的步子也比常人大些,何处有好东西便往何处去,从不落后半分,对自家长子也是抱了很大的期望。可是能怎么办呢,您说,若是叫陛下知晓此事,他会如何做?勾结敌国暗通往来,甚至设计诬陷朝中忠义之臣。姜大人,这可不好办啊,您说事情败露后,郭大人手中握着丹书铁券,您又有什么呢?太子能保您?还是,三殿下能保您?”
姜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面露讶异,半晌后才撑着座椅扶手缓缓起身,踉跄一步行至裴归渡跟前,道:“裴将军,你说得不错,我近些年确实总跟着有权之人的步伐走,可那又怎样呢?我难道一入仕便是这般么?我方入仕时何尝不是一心想着为国效力,替陛下分忧,可结果呢?太子几欲招揽我,可我不想参与皇子争权的恶战中是以只回绝了,结果得到的便是在朝堂上屡次被针对,就连我的妻儿亦被京中世家瞧不起。何不食肉糜,你身为镇远将军独子,叔父是刑部尚书,表兄是刑部侍郎,就连姑母都是当今最受宠的嫔妃。你裴氏身为外戚得这般权势,自是高枕无忧,不必担心每日早朝时被旁的大臣视为眼中钉,暗中被旁的党派算计,毕竟就连陛下都要看你们裴氏几分眼色。可我不同,裴将军,你可知这朝堂上,除了那么寥寥几位身居高位的大臣,其余皆是皇子争权的垫脚石?我当如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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