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武康十八年的寒冬,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池塘边,手握剑招式高妙,尽显出他高超的剑术。自从到这里以来,他每天都在竭力训练和竞争,严防备患。此时,卢管事通知所有的影卫,训练即将开始。他收回长剑回到武殿,所有的人身着黑衣,头发高高束起,神色肃然。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李总教的指令。

照影阁,这里是训练影卫的地方,它建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四周灰暗无比,不远处有一座楼,很模糊,无法判断有多大,四周一点声音也无,只有楼里透出些微光,他鼓起勇气往前走去,快到门口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朝他走来,走近才看他个子不高,一身暗红色短装身体壮硕,留着一脸大胡子,脸上狰狞的刀疤神色肃然,看的他心里只打搐。苏运刚来这里时很害怕,所有的人死气沉沉,没有人说话,玩笑。

卢常说他是管理和安排我们生活的管事,大家都叫他卢管事。他叮嘱在这里没有自我,不要随便说话,随意走动,所有一切必须听从指挥,服从命令。不要相信身边的任何人,如何学会生存是他来这里的第一课。这里竞争残酷,和他一起来这里的有三百个孩子年龄相近,最大的也只有七八岁,都是孤儿,有哭闹的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每天只有两餐,吃饭全靠抢抢不上的就只有饿肚子,每天麻木的训练,挨打,需要的东西全靠抢夺。每天都有人死去,慢慢的大家都被迫接受了这种模式,没有反抗,没有哭闹,没有人喜欢死亡,都想拼命活下去,活下去成了他们的信仰,走出这暗无天日的魔窟是他们的动力。

翌日,他正在练武,听到卢管事对李总教说苏大人来接他了,他内心很激动,又带些期许,在所有人羡慕的眼光中他离开了这里,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他一眼看到了苏鹤年,师傅还是一如三年前见到的一样,眼神深邃,面容刚毅,不苟言笑。他的心也慢慢归为平静,他坚定的走到苏鹤年面前跪拜师傅。师傅说虽然三年未见,但是他在照影阁的生活起居他都知道,师傅说“运儿,你受苦了,我看着你这三年的变化,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本想等你再大些带你去见皇子,可如今事情有变,为师不得不提前将你带出来,这几天你先适应外面的生活,我会安排人教你一些琐事,等我处理好一切事宜后带你去见皇子。”苏运平静到“一切听师傅的”。他跟着苏鹤年穿过长长的暗道,暗石被打开一道阳光直射过来,刺激的眼睛都挣不开,寒风刺骨,他穿着薄薄的黑衣冷的嘴唇发紫,突然,身上多了一件披肩,师傅为他挡住了凛冬的寒风,阳光温暖了他小小的心房。

这个房间和他三年前住的一模一样,苏伯说苏鹤年命人每天来打扫,里面的陈设一豪也不许动“这里是他的家,他会回来的”。他红了眼眶,他以为没有家了,师傅给了他一个家,他害怕师傅不要他了,当年师傅问他愿不愿意去保护一个不曾蒙面的皇子时,他是不愿意的,但是他害怕师傅不要他了,他害怕师傅对自己失望,他回答了愿意。后来站在照影阁门口师傅又对他说后悔了可以不去,他还是进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他当时的想法师傅全都看在眼里,师傅明白他,理解他。他在心里发誓要好好报答师傅,保护好未曾谋面的皇子,不让师傅失望。

第二天,苏伯过来,身后跟着一位妇人,苏伯说这是王嬷嬷从前在宫里当过差,后来年纪大了就出宫来了,是他的老伴儿,府里没有女主人,一应琐事都是王嬷嬷在帮忙打理,看着这个和蔼可亲的嬷嬷,他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王嬷嬷给他教一些照顾人的活,他猜师傅让他学习这些是让他照顾那个皇子,只要是师傅交代的事,他会无条件的执行,他耐心的学习着。半个月后,天气越来越冷了,师傅过来找他“运儿,明天为师就带你去见皇子,今天我们师徒也聊聊,随我去城外走走吧。”他们师徒二人坐着马车出了城门,师傅对苏运说他的身份特殊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一直在府里,来上京三年多了,他从未见过这里的繁华,师傅带他来到一处山川前,瀑布如洪,怪石嶙峋,鸟兽争鸣,即使再冷的天也冻不住这里的空鸣,看着这样的天地他紧绷的神经难得的放松下来,师傅说这里是天水峡,这是他取的名字,这里地势偏僻,人群稀少,他以前追踪一个逃犯时偶然发现的,之后他有时间就会来这里,会让人放松心情。师傅看着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府里人多眼杂,我要对你说的话很重要,你要用心记在心里,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可明白。”他回答“徒儿会谨记师傅的话。”

师傅说“你要去的地方在江南一处县城里,你的身份不能暴露,你以后便是皇子的影子,你只需要做的事是照顾好皇子,保护他的生命安全,不能让别人发现皇子的身份,若发现形迹可疑之人,必须及时处理,并给我传书,我在城中会安排人与你联系,这是信物,你要把这个扳指妥帖保管,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轻易示人,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苏运看着手里的玉扳指郑重的收起放到心口。

师傅说难得来这里一趟,不能辜负了这里的风景,便带着他在这山谷逛了起来,和师傅一起走着,享受这样的时光,看着师傅高大的背影让他有一瞬的恍惚,他想冲上去抱着师傅告诉他,他不想去,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想一直待在师傅身边。师傅回头说“运儿,是不是累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他听到师傅关切的语气,他怎么也说不出那样的话回神到“是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师傅。”

直到很多年后他回想起这段时光,他在想如果时间可以回到从前他一定不会犹豫。他会坚定的告诉师傅他的想法。

他和师傅赶了一个月的路程才到了江南,这里气候事宜,即使是冬天也没有萧条的寒冷,他们进入了临安城这是江南最繁华的都城,里面人潮拥挤,大街小巷的叫卖声络绎不绝,街上斑驳的墙面,一排排房屋整齐排列 ,一片又一片整齐有序的瓦片在木头架子井井有序的排列着,既不单调又不乏味。他和师傅来到一处钱庄,师傅和掌柜的对好暗语就领着他们上了二楼,进了密室,掌柜向师傅行过礼以后,就开始策划。直到日暮,他们才饥肠辘辘的出密室,用饭间师傅向他介绍到这是赵筹赵掌柜,也是他在这里的接头人,如遇紧急情况可找他。用过饭后师傅说会给他一个新的身份,安排接头的人把他买走,送到小皇子身边,小皇子现在的身份是临安城知府秦仁海的私生子,名叫秦宇辙。他一直被养在离临安不远处的眉县,母亲早亡,只留下一个痴傻小孩子在外。

第二天一早他便被一个身长九尺的大汉带到人伢子那里,等到中午时一个驼背老头选中他,把他带到一个小院子里,是一个二进院落,门口朴素无华,周围人烟稀少,离主街道相隔甚远,老头说他叫秦兴,这里就他和小公子住,他时日无多,不得不给小公子找个可以信任的人来照顾。

苏运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全身脏兮兮的,一张小脸通红,鼻涕冒泡,震耳欲聋的哭声,看见他后就往他怀里钻,这就是他以后要照顾的皇子,他抬头看到秦伯满眼心疼的看着小皇子,他抬手抱了抱他,哄着他“公子,别哭了好不好”。小皇子听见他说话竟然不哭了,鼻涕眼泪泥巴糊了他一身。他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秦伯,秦伯笑道“小公子很喜欢你,平日他可不对我这样呢,他今年才五岁,我不敢带他出门,整日就我们两个,如今他见到外人却是很开心,看到公子如此喜欢你,我就放心了。我带你们去洗洗,身上都脏了。”他跟着秦伯来到后院,走到右厢房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浴池,秦伯说公子很淘气,成天弄得脏兮兮的,又不愿洗澡,他便着人修了浴池,烧着热水,随时都能洗澡,公子很喜欢玩水,也省去很多麻烦。他看见公子撩起衣服就脱,皱着一张小脸,圆鼓鼓的,笨拙的样子很是可爱,他过去帮公子解开衣服,拉着他走到水池里,公子一直看着他,懵懂无知的样子,让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洗完澡,吃过午饭,他哄着公子睡着后,他要去了解这座院子的布局及周围情况,这座院落在巷子最深处,两边有很多杨柳挡在周围,院落旁边零零散散有几处院落,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很安静,他直接飞身到其中一棵树上闭幕养神,他想到临行前师傅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说的话“运儿,为师就送你到这里,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你如今才八岁却比许多人都可靠,我没有教过你什么,作为你师傅我很惭愧,这一别也不知何日能相见,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小皇子就交给你了。”他现在还能感觉到师傅手掌的余温,以后这里就是他要生活的地方,他想到小公子是个傻子,他想这一辈子怕是要待在这里,永远回不去,见不到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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