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林墨言就接到了一家公司的面试通知。
这家公司算是近几年才起来的新企业，规模一般，待遇不算太好，不过林墨言也不是冲着钱去的，要说钱，他从来也没缺过。
林墨言就是想找个新企业，继续做还在构想中的项目，小公司虽然各方面条件都比不上程氏，但自由度也高，并不是只有坏处。
然而事情却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
“你就是林……墨言？”面前的面试考官翻看着他的简历，念出了他的名字。
“是的。”林墨言坐在他面前，微微颔首。
林墨言还是第一次参加面试，他进入程氏的时候是被特招的，只是随意走了个程序，面试他的人是程世睿，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正经的面试经验。
为了这次面试，他穿了一套黑色西装，这种正装如果在气质不够的人身上，很容易显得廉价，像保险推销员。但这套衣物在林墨言身上格外贴身，衬得他身体修长，连肌肤都在发光，美得不像来面试职位，倒像是来剧组试戏。
面试官坐在他对面，毫无顾忌地打量着他。
孙岩是个年轻的beta，比他大不了几岁，衣着时尚，人也长得尚算清秀，不像传统意义上的IT从业者。
但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比较，和林墨言坐在对面，两人之间的差距就明显地表现出来，孙岩完全矮了一头。
孙岩看着林墨言这副样子，先是不争气地为这人的气质惊艳了一瞬，接着又有一种烦躁涌上心头。
一个来求职的beta，却有一种他比不上的感觉。孙岩素来春风得意，自认为是行业精英，一遇到这样的事情，看林墨言哪里都不爽，决心为难一下他，打压一下这个人的气焰。
他拿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说说你擅长的东西。”
林墨言微微怔了一怔：“……简历上都有写。”写得还很清楚。
孙岩嗤之以鼻，阴阳怪气地拉长了声音：“简历上都写了，还让你来面试干什么？”
这就是他完全没准备的内容了。不过面试本身就很多不确定因素，林墨言点了点头，开始即兴发挥。
孙岩听了几句，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些不都在简历上列着吗？”
分明是他让说的。
林墨言沉默地点了点头：“那我重新说一遍。”
“你到底是不是认真来面试的？”孙岩没给他这个机会啧了一声，上下打量他，颇为嫌弃地道。
林墨言没回话。
他实在不擅长这方面的内容，与人交流一向是他的弱项，所以才会挑上IT这样一个不需要太多交流的职业。
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但林墨言也有这个底气。
他们这一行又不考口才，只看工作经历，用实力说话，林墨言的简历没人能挑出毛病，其实以他的履历，来参加这种小公司的面试，纯粹是高攀了。
换作是其他思维正常的领导层，能用四位数月薪招到这么一尊大佛来工作，着实是祖上积德，肯定是随便走走程序，先骗进来再说。
但这个孙岩的思路比较清奇。
“你这是来面试的态度？”孙岩蹙紧了眉。
林墨言任凭他阴阳怪气，也没说话，只是在心里划去了这场面试的日程。
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孙岩不知为何更加不爽。
明明是他占了上风，眼前这个来面试的beta却仍然一脸平静，没有和其他面试者一样试图讨好他，好像并不在意失去这份工作机会。
他越是不在意，孙岩心中的恶意就越深重。
既然是来求职的，为什么要摆出这样一副清高的样子？如果他迅速换上诚惶诚恐的表情，卑微地朝孙岩道歉，说不定心情一好，孙岩还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这么放过他，好像太无趣了……孙岩心中一转，计上心来。
林墨言本来已经决定起身告辞，但孙岩却又傲慢地开口，冲着他：“能接受加班吗？”
“可以。”林墨言问，“加班费怎么算？”
孙岩投来一眼，表情里写着“你在做梦吗”的嘲笑。
“加班费？既然进了公司，就该为公司奉献，付出，和其他人一起努力，不应该计较那么多得失。”
他说着这样的话，语气中的讥讽甚至懒得掩饰。
“哦。”林墨言点头。
……他怎么不生气？
孙岩有点懵，又试探性地开口。
“还有，公司最近比较困难，不能给你开通告上那么高的工资。要是入职了，就实行一个新的薪资标准，你能理解的吧？”
“大概多少？”林墨言问。
“三千。”
“哦。”林墨言应了一声。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孙岩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无趣地挥了挥手，“没有的话，回去等消息吧。”
到了现在，林墨言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看出来孙岩在耍他玩了。
他倒是不觉得有多被冒犯，只是淡淡地说：“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孙岩随手翻了翻他的简历，目光突然停留在了其中一栏里，充满恶意地冷笑了一声。
“等一下。”
“你的简历上说，你参与了“天语”人工智能的项目研发？”
“不对吧。”
孙岩把简历朝他一丢，声音里渗出浓烈的不屑：“程氏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名单里，根本没有你的名字。”
林墨言浑身一震。
看着他的反应，孙岩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高高在上地对着林墨言说：“我可以理解你因为业务能力不足，想要镀个金，但是简历造假是大事，只要你道个歉，我可以不予追究，也不会公布这件事。怎么样？”
终于抓到这个人的弱点了。
孙岩打量着他，想要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但他看到的却是林墨言骤然冷下的脸，眼神一瞬间如同冰封。
面对他的质疑，林墨言用冷冰冰的语气回答：“我没有造假。”
和他平时的冷淡不同，语气中的怒意十分明显。
林墨言确实动了情绪。
对于嘲讽，林墨言可以无动于衷，但他唯独无法容忍他人质疑他的业务能力。
尤其还是质疑他耗费了无数心血，终于研发成功的项目，是否归于他所有。
这简直是精准戳中了林墨言的死穴。
从这个角度来说，孙岩也算是个人才。
孙岩完全没预料到，眼下，事情已经朝他所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过去，他冷哼一声：“你能怎么证明？”
林墨言看他一眼，所有的情绪突然又消失不见，神情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只有极为微小的变化能看出，他现在的状态和平常不同。
除了恒久不变的冷淡，更多了一些掩饰不住的自信。
万事尽在他掌握之中。
“给我一台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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