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会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等送走宾客，秦宴就过来找他，要接他回别墅去，秦音跟在后面，脸色跟锅底一样黑。
“ 身体好点了吗？是不是还需要我这个婆婆过去扶你起来？”
“那倒不用劳烦秦老夫人，我双腿还是健康的。”
秦音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越听越不像话，她实在想不明白孩子他爸为什么要看中这种刁蛮无理的omega，就算是S级别的，可苏眠也不差，不就是低了一个等级吗！
她真的想不通。
然后挥手让秦宴赶紧把人带回去，生怕晚一些自己就要被气死。
又突然想起什么，道：“等一下，忘了我还有话跟你说，阿宴，你先出去，让我们两个待一会。”
于默心里莫名慌起来，因为秦音每次训斥他，都不会让秦宴出去。
是为了让他赶紧跟秦宴离婚的事吗？
“我不会跟秦宴离婚的。”于默紧紧抓着被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竖起耳朵，龇牙咧嘴。
“我没说是因为这件事。”秦音就算再不喜欢于默，她还是相信孩子他爸的眼光不会太差，在这件事上，她也不会干预两人的任何决定。
于默松了口气，“秦老夫人想跟我说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同为omega，秦音其实不会过度刁蛮，omega本身就不容易，哪怕级别再高的omega，终究还是无法逃脱更高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
这是生理性决定的，谁都没办法改变。
只是于默的性子太烈了，什么都不肯低头，也不会委屈自己，她也明白越高级的omega生来就有自己的骄傲，但在社会上，不会审时度势，将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身体怎么样了？”
“……？”
“我问过管家，你发烧是因为阿宴，现在好点了吗？”
“还好。”
于默不明白秦老夫为什么突然态度变化这么大，还是说，他一直不理解这个人？
也是，能做豪门家族当家主母的omega，又怎么会是寻常人。
秦音把凳子拉过来，坐到他旁边去，“你去过医院看过医生吗？”
于默愣了好一会，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
“我是A级omega，生育问题上，我有发言权，等级越高的omega，受孕率越高，你是S级别，只会更高。”秦音顿了顿，“我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于默笑了笑，“我不明白秦老夫人。”
秦音很少插手自己儿子私生活，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装作不看见，“阿宴会对你用强，对么。”
于默：“……”
“不说话，看来我猜对了。”秦音突然想跟于默说说心里话，便道，“阿宴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也是我现在唯一的孩子。我曾经有过三个孩子，但都夭折了，只有阿宴活了下来，所以一直以来，只要阿宴想做的事，我都会尽力去满足他。”
“阿宴的爸爸是个S级别的alpha，家境不是特别好，所以做了秦家的上门女婿，那会我爸妈都还在，一直不肯让他进门，上门女婿不是一件光荣的事，但他爸不在意，还是跟了过来。”
“后来，我们结婚，生子，可惜我身体一直不太好，阿宴他们两个哥哥命薄，最终还是没能保住。我也差点丢了半条命，那是我一辈子的阴影，我曾经在那段时间里一直害怕看到小孩，直到过了两三年，我才又有了生孩子的强烈心思。”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为阿宴开脱，没教好他这个，我很抱歉，也只能说抱歉。所以想问你，你一直没能怀孕，是因为你自己也不想要，我说的对么？”
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于默再否认就有点欲盖弥彰，但也没有回答秦音的话，他并不想讨论有关小孩的问题。
秦音看出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生与不生，向来都是omega自己的权利，谁都没资格去强求。
她即使身为婆婆也没资格。
“就说这么多吧。”
秦音起身，眼睛不经意间瞄到了于默后颈腺体的斑驳痕迹，伤口有点狰狞，还是新鲜的，应该是刚被咬不久。
宴会快开始那段时间秦宴找借口出去一个多小时，她还以为他这儿子是又跟哪个老板谈生意去了，结果是在房间里搞老婆。
真不知道她这个儿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明明说爱的人是苏眠，却又经常对人家用强，不过是报复于默抢了苏眠的位置，倒也可以解释。
“回去涂药吧，omega的腺体还是要好好保护。”
“还有，别乱吃东西。”
秦音说完话就出去，于默抓着被子的手没有松开，一直到秦宴进来抱他出去坐上车。
回来的路上，于默靠着窗边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梦回了高中那段生活。
他是高二才转的学校。
高一之前他读在另外一所学校，也想过要转学，那个学校的同学对他很好，老师也很，经常会带东西给他吃。
S级别的omega不常见，可以说一万人当中，才有可能出现一位。
所以，他在学校无疑成为了宠儿。
几乎什么好的东西都会有捧到他的面前。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之前，他或许很快乐，会一直在那里读完高中，顺利高考，毕业，然后报考自己喜欢的大学，再跟自己喜欢的alpha谈个恋爱，等稳定了，他们就结婚，生子。
一生就这样幸福快乐过下去。
人生轨道也不会出现偏离。
更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那时候刚好是高一下学期，即将要期末考。
他的发热期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
为此他还特意去找过医生，询问S级别的omega如果到发热期需要注意什么，因为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情况，但一旦到考试，他就会特别紧张，很容易引发信息素紊乱。
医生给他开了抑制，还有药，只要到时候吃，他就没什么事。
他也一直以为，会平平安安度过每个发热期。
但，总会事与人违。
抑制剂失效了——
被同班同学掉包。
在期末考试的那一样，他发热期就像不定时的炸｜弹，突然就爆发了。
因为是S级别的omega，信息素非同凡响，普通抑制类的东西，根本无法奏效，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在那一栋考试的所有alpha跟omega同学，被他的信息素诱导提前进入发热期。
实在没办法，校长不得不将整栋教学楼进行封锁，一直到救护车来。
于默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处理恢复正常的，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外面都是那些同学的家长，老师偷偷告诉他，有几个同学因为无法坚持下来，所以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用具体说明情况，于默也很清楚。
因为他，毁了别人。
校方担心事态严重，就让他先在家里待着，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再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总被自责淹没了整个精神世界，以至于慢慢害怕他这个身份。
S级别的omega，是强大的存在，却又是不好的存在。
例如他。
后面爸妈担心他会闷坏，就带他出门走走。
去了一个游乐园玩，玩累了，就随便找一家餐厅吃饭。
很凑巧，那天是班级聚会的日子，他就在所有同学的后面。
“笑死了，S级别的omega很厉害吗，还不是就那样。”
“对啊，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搞不懂老师们为什么都喜欢他，就因为他是S级？这又能代表的了什么，以后还不是要嫁给alpha，给alpha相夫教子。”
“这次可终于把他给弄走了，每天看到他那张脸都看吐了，就是个omega而已，还整天装高贵。”
“就是就是，之前跟他表白，竟然还说我不配，还真以为当自己是块宝啊，要不是看在老师的面上，我一定要试试我信息素的厉害！”
“来来来，举杯举杯，这么快乐的事情，难道不值得庆祝一下！”
于默从没有想过要夺走任何人的光芒，S级别也从来不是他能够选择的，每个omega的级别，除了父母的基因选择之外，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那是他头一次感受到因为级别而收获而来的恶意，只是如果讨厌他的话，只要报复他一个人就足够了，为什么要把无辜人的拉下水。
从那之后，他好像意识到，级别重要，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就像转校之后，第一次遇到秦宴，他也从不知道秦宴是个顶级alpha。
如果提前知道的话，他就不会把话捧过去了。
但人生，没有如果。
-
于默也不知道车什么时候到的，等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
应该是alpha抱他回来的。
可是等到于默出房间找人的时候，alpha并不在。
“宴哥去哪里了？”
管家道：“先生把你抱回房间之后，就回公司了。”
不需要他得时候，待在别墅都这么难受吗？
是不是只要跟他在一个空间，秦宴都觉得窒息？
于默扶着墙回房间，呆呆坐在落地窗旁边，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不开灯也很亮。
今天的月亮很圆。
快要到中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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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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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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