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孩子一样蹭着她的脸颊,冰凉湿润的触感传来,司黎猛地一怔。
是眼泪吗?
晏行寂哭了?
晏行寂清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回响:“阿黎,阿黎……你回来了是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阿黎……”
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哽咽在耳边回荡。
司黎拧了眉,死死抵着晏行寂压下来的胸膛将他狠狠掀飞。
晏行寂此时重伤未愈,在两人都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司黎可以轻松地便压制住他。
他有些怔愣,茫然地想要凑上前,一双玉手捂住了他的嘴,带着熟悉的清香。
“晏行寂。”司黎冷着脸,“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司黎,不是你的阿黎,请你自重。”
晏行寂只是呆愣地看着她,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司黎趁热打铁:“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还有些渡渊剑尊的模样吗,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活成这般模样,道心破碎修为停滞不前,你的夫人真的希望你这样吗?”
晏行寂的眸光渐渐暗淡下去。
瞧见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司黎松开了手。
“剑尊,你身上有伤,我将药留下,你趁热喝药。”
她翻身从他身上下来,扭头朝门外走去。
屋门被关上,满室幽暗之中只剩下晏行寂一人。
周围的空气有些凉,吸入肺腑之中,冷到令他浑身发颤。
他闭了闭眼,眼角一抹晶莹滑落。
在即墨城外,他被炼於蛊惑陷入心魔之中。
那是折磨了他三百年的心魔,令他道心破碎的心魔。
他反反复复看到阿黎死去的模样,看到敛镜穿透她的心房。
她在哭,在死去。
她坠入东海,哀怨地看着他,质问他为何要杀她。
他一遍遍伸出手,一遍遍看着她死去,一遍遍错过他。
他救不了她,也救不了自己。
***
傍晚时分,屋外的雨稍停。
司黎帮忙收完院中晾晒的药材之后,便坐在凉亭之下吹着风,昏昏沉沉之间又睡了过去。
她看到周围乌泱泱都是人,身穿青霄剑宗的弟子服,高台之上,红衣少女马尾高束,长相与她像了七分。
那是阿黎。
她想起来这是哪里了,当年的青霄剑宗弟子比武,赢者的奖励便是可以进入剑阁。
彼时的晏行寂修的虽是无情剑道,是个不折不扣的剑修,但身份卑劣只是个外门弟子,是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有进入剑阁选取佩剑的资格。
可阿黎不同。
当今的宗主是阿黎的叔父,她软磨硬泡总算求来了一丝机会,但晏行寂是外门弟子无法参加比武打擂,这场擂台便是司黎去打的。
而如今,司黎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梦境之中的自己手挽剑花披荆斩棘,衣衫被割破,鲜红的血液渗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司黎冷眼看着那阿黎经过一场又一场厮杀,最终夺得魁首。
她跪在叔父面前:“我想为晏行寂求一个入剑阁的机会。”
宗主答应了。
阿黎笑了出来,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躯来到晏行寂身前,笑着对他说:“阿寂,我赢了,你可以登剑阁了。”
这一次,晏行寂登入剑阁,青霄剑宗镇宗之剑、天下第一名剑敛镜认其为主,晏行寂的天生剑骨得以显露,成功被召入内门成为亲传弟子。
而阿黎……
阿黎身受重伤,整日期盼着晏行寂能够来看她一眼。
但来的是师兄,她的师兄方秉青递给她一瓶上品丹药,是红尾冰蝎的妖丹所炼制的,对疗伤有奇效,有整整一瓶。
方秉青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道:“红尾冰蝎是那晏——那夜宗主亲自抓的,你莫要再想晏行寂了,好好疗伤,你叔父会为你另择良婿,晏行寂他……不是你的良人,莫要犯傻。”
彼时的司黎等了三个月,晏行寂始终没来。
司黎再次见到晏行寂之时,她在高台之上,晏行寂在台下。
她居高临下看着晏行寂,他的脸色格外苍白,像是重伤方愈的模样,可明明受伤的是她才对,怎么晏行寂反而一副孱弱的模样。
晏行寂与她对视后似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恢复过来,无视她的目光垂下了头。
那时的司黎就知道,晏行寂这厮当真是无心,就该孤寡一生。
司黎接受了宗主为她另择夫婿的主意,已经做好任务失败的打算了,她也不想再去撞这个南墙。
这么多年了,她也累了。
可晏行寂却在某一日跑来向她求亲,不由分说将她揽入怀中。
他说:“等我一年,定不负君。”
司黎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只有沧溟镜兴高采烈。
“宿主,他喜欢你了,他动心了,你的任务成功了一大半了!”
唯有司黎想不明白,可她没有办法。
她回搂住晏行寂,轻飘飘道:“好。”
一年后,晏行寂步入渡劫成为剑尊,他们成了婚。
这一场大梦昏沉,司黎的额上已经浮现冷汗。
鼻息间传来清淡的冷松香,清新淡雅,宛如雪山莲。
她猛地睁开眼。
眼前的身影高大,遮住了光亮,她仰起头看他。
晏行寂应当是完全恢复了过来,不再是上午那副疯狂痴迷的模样,脸色平静淡漠。
除了唇无血色之外。
也是,毕竟重伤未愈,如今灵力也使不得,司黎翻遍自己的乾坤袋也只找到那几样丹药,而晏行寂的乾坤袋中则更加空旷,除了几身换洗的衣裳之外什么都没有。
连那碗药都是司黎找人求来的。
“司姑娘。”他朝她微微颔首,问:“我能坐吗?”
司黎朝一旁挪了几分,“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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